那碎片一完全暴露出来,精纯的至阳气息更加浓郁,驱散了周围虚空的一丝阴冷,连脚下灰白的骨沙似乎都多了点生机。
花想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连消耗的灵力恢复都快了一丝:“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是……金乌本源…碎片…”苏挽辞一边解释,左手一边快如闪电般动作起来!
咻!咻!咻!
三根银针隔着一段距离,精准地刺入碎片周围的虫王组织!针尾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隔绝了碎片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防止其能量逸散。
紧接着,她左手捏着那玉盒,盒盖自动打开,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冰蓝色的寒玉髓。
她指尖弹出一道微弱的青色灵芒,如同最灵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赤金光流转的碎片从虫王组织中“撬”了出来,稳稳地托住,然后缓缓放入玉盒之中。
滋——
碎片接触到寒玉髓的瞬间,表面流淌的液光微微收敛,变得稳定下来,那温暖的气息也被最大限度地锁在了盒中。
盒盖“啪”一声合拢。
苏挽辞迅速又在盒盖上贴了三张淡金色的封印符箓,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地靠在苏沉璧身上,额角全是冷汗。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精准无比,带着一种艺术般的掌控力,仿佛她取出的不是能引起腥风血雨的至宝,而是一味普通的药材。
花想容和莫小锤看得目瞪口呆。
“苏、苏苏……你这就……收起来了?”花想容结结巴巴地问,感觉像是看了一场魔术。
“不然呢?”苏挽辞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将玉盒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实际是收入了青冥空间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满意,“等着…能量逸散…或者…引来…其他…鬼东西吗?”
她拍了拍储物袋,心情大好:‘十全大补丸…get!’
然而,她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三息。
就在玉盒被收起的瞬间——
她储物袋里,那枚刚刚平静下去的黑水令,像是完成了某个阶段性任务一般,乌光骤然熄灭!
但紧接着,令牌本身却发出了“咔”的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机括转动的脆响!
随即,一道全新的、比之前更加纤细、却更加闪亮的银色纹路,如同被激活的脉络,猛地从令牌表面浮现而出!
这一次,银纹指向的不再是地面,也不再是黑暗深处,而是……斜上方!那一片虚无的、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永恒黑暗的虚空!
“???”苏挽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几个意思?’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指路服务…还有续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新的银纹指向到底意味着什么——
嗡!!!
一股远比之前虫王出现时更加恐怖、更加浩瀚、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苏醒,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不是来自某个方向,而是来自于……整片虚空!
咔嚓……咔嚓……
众人脚下的灰白骨骼大地,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寸寸龟裂!
“呃!”
花想容和莫小锤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这股力量压得五体投地,死死摁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眼中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填满!
苏沉璧闷哼一声,锈剑嗡鸣出鞘半尺,灰白剑气疯狂爆发,却如同螳臂当车,只来得及将苏挽辞再次紧紧护在身后,自己则单膝重重跪地,膝盖下的骨沙瞬间化为齑粉!
鲜血再次从他嘴角溢出!
苏挽辞被兄长死死护在身后,虽然承受的压力最小,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却无比清晰!
她艰难地抬头,望向那威压传来的虚无之处——
只见那片永恒的黑暗虚空,此刻竟然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
无数巨大的、模糊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黑暗中缓缓游弋、浮现轮廓!那些阴影散发出的气息,古老、蛮荒、充满了无尽的死寂和……饥饿!
仿佛沉睡了万古的虚空巨兽,被刚才金乌本源碎片出世时那短暂而纯粹的气息……惊动了!
而与此同时,她储物袋里那枚黑水令,在那浩瀚威压的刺激下,竟然再次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指引方向,而是……微微发烫!
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顺着那新的银色纹路所指的虚空方向,悄然传递了出去……
仿佛是在……发送某种信号?!
苏挽辞的瞳孔骤然缩紧!
一个让她头皮发炸的念头,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这黑水令……根本不是什么指路明灯!
它是一件信物!一个坐标发射器!
它指引持有者找到“有缘之物”是假,其真正目的,恐怕是借着收取“有缘之物”时产生的能量波动……
或者像现在这样,在特定环境下被激活,从而……向这无尽虚空的深处,发送坐标信号!
它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或者说……它在为什么东西……引路?!
‘被坑了!’苏挽辞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大字!
那该死的老头!
这破令牌根本就是个坑爹的陷阱!
然而,此刻后悔已经晚了。
虚空之中,那些游弋的、巨大的、模糊的阴影,似乎接收到了那微弱的信号,它们缓缓地……停了下来。
无数双冰冷、漠然、如同星辰大小的眼眸,在黑暗中缓缓睁开,无声地……聚焦在了他们这四个渺小如尘埃的身影之上!
浩瀚、古老、蛮荒的威压如同亿万钧冰山,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度碾压而来,将空气都凝固成了实质。
苏挽辞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冰冷的刀片。
她被苏沉璧死死护在身后,兄长宽阔的后背如同抵御狂涛的礁石,为她承担了绝大部分压力,但他自己拄着剑的手臂却在剧烈颤抖,膝盖深陷在龟裂的骨沙之中,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染红了身前一小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