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鑫却没管她失态的样子,反倒非常绅士的说道:“傅女士,深呼吸这都是些小钱而已,你不要这么激动,小心伤了身体。”
众人纷纷表示,陆鑫是一个非常会安慰人的人。
而当事人傅莹闻言,却紧咬着银牙,微微抬头,因为这样悲痛的眼泪就不会流出来。
“陆先生,不知道,我们傅家能不能把债券买回来?”
陆鑫闻言根本不想卖,所以他连价钱都没有问,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哦!时间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去了,再见。”之后,他就拿着一只普通胶袋将画跟债券塞了进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个时候,参与拍卖会的宾客,如见神一样敬畏的看着他,再也没有了丁点轻视之心。
很快,拍卖会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傅氏集团的一众顶层核心。
关于拍卖会,出现价值百亿债券的消息,以远超往常的速度,在傅家核心成员间疯狂传递、发酵、爆炸。
深夜,傅氏集团总部顶层的家族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
厚重的红木长桌旁,或坐或立,挤满了傅家手握权柄的核心人物。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昂贵的雪茄烟雾也无法掩盖那股焦灼、贪婪和恐慌混杂的气息。
“废物!都是废物!”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阴沉的老者,傅莹的二叔傅宏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
“这么一幅画!一幅价值连城的画,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在那里几十年!我们傅家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不知道!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剖开,把里面的宝藏掏走了!真的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二叔,话不能这么说。” 傅莹的大哥傅明宇脸色也不好看,但还算镇定,“谁能想到那画框里藏着这种东西?高更的画本身价值就不菲,谁会去破坏它检查夹层?只能说陆鑫那小子…邪门得很!”
“邪门?我看是家里出了内鬼!不然解释不通。” 傅宏业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尤其在傅莹身上停留最久。
“莹丫头,那画是你尚雅中心经手的,最后一场拍卖也是你主持的。那个陆鑫,偏偏是你邀请的,那幅画也是你故意抬价让他拍下的,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闻言,傅莹端坐在位子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拍卖场中那破碎的香槟杯,和蔓延的心痛不甘仿佛还在眼前。
这时,她还要默默承受着来自亲二叔的恶意揣测,愤恨让她指甲再次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和冰冷。
她没有再去看傅宏业的质疑,此刻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砂纸磨过的嘶哑:“二叔怀疑我勾结外人,麻烦你用你生锈吗脑子想一想,我为什么要帮外人图谋傅家的财富?我贱不贱?更何况那笔巨额债券,如果我知道,我会让它流落到陆鑫手里?我会当众被羞辱得无地自容?我是傅家人!傅家的钱,就是我的钱,傻逼才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被质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她确实利用那幅画试探、甚至想坑陆鑫一把,但她做梦也想不到里面藏着如此惊天秘密。
“好了!” 一个低沉而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坐在主位的傅强,傅氏集团的掌舵人,傅莹的父亲,缓缓睁开了一直微闭的双眼。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如同冰冷的探照灯,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推诿扯皮的时候!” 傅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事实就是,一笔价值可能高达百亿欧元,属于傅家先辈隐秘收藏的无记名债券,现在已经落入了,那陆鑫之手。这笔财富,对傅氏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多说。”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百亿欧元!这个数字足以让人理智崩塌,甚至疯狂。
那不仅意味着泼天财富,更意味着在顶级财阀圈层,拥有绝对资本与碾压性的力量!
“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傅明宇急切地问,“陆鑫那小子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他当众揭露,就是打我们的脸,就是吃定了我们!”
“还能怎么办?买回来!” 傅宏业抢着说,“给他钱!给他足够多的钱!十个亿?二十个亿?美金!只要能拿回债券,都值得!那小子再狠,也是商人,商人逐利!”
“对!买回来!”
“花多少钱都值!”
“必须拿回来,那是傅家的根基!”
附和声此起彼伏,贪婪彻底压倒了理智。
在傅家众人眼中,那笔债券本就是傅家的囊中之物,陆鑫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窃贼。
现在花钱消灾,买回来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施恩。
至于陆鑫愿不愿意卖?他们根本没想过这个选项——没有人能拒绝傅家开出的价码,更没有人能承受傅家的怒火。
陆鑫?一个根基尚浅的新贵,在傅家这艘巨轮面前,不过是块稍微硌脚点的石头。
傅强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缓缓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他看着群情激奋的族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沉的算计。
“宏业说的对,现在核心是拿回属于我们家的债券。” 傅强终于开口,定下了调子,“明宇,你负责评估那批债券最保守的市场价值。宏业,你动用所有关系,查清陆鑫的背景、软肋、他身边所有的人脉,特别是他有没有官方背景,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傅莹…”
傅强锐利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和他有过直接接触。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接触他,试探他的口风。先礼后兵。告诉他,傅家愿意付出‘合理’的、远超他想象的代价,回购那幅画…以及画里的‘所有东西’。表达我们的‘诚意’和…‘遗憾’。”
这“合理”二字被傅强咬得极重。
闻言,傅莹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先用看似“合理”的天价利诱,若不成,后面等着陆鑫的,将是傅家倾尽全力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兵锋”。
“是,父亲,我知道怎么做的。”
说完之后,傅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复杂。
屈辱、愤怒、对陆鑫的恨意,以及对那笔庞大财富同样无法抑制的渴望,此刻在她心中交织翻腾。
一张针对陆鑫的、由金钱和权势编织的巨网,在傅家会议室的烟雾中,悄然张开。
他们摩拳擦掌,志在必得,仿佛那百亿欧元的债券,已然是煮熟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