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斯的话音未落，演播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还想反驳的龙赛罗，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锁在了大屏幕上。
画面中，林远在靠近边线的位置被两名罗斯托克球员死死缠住，几乎没有了任何空间。那是一个教科书般的“边线陷阱”，是所有教练都会用来教导年轻后卫的、最经典的防守模型。
然而，就在卡萨斯说出“他被彻底封死了”的瞬间，林远动了。
他的上半身依旧挺得笔直，但他的双脚，却在草皮上踩出了一连串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小碎步般的残影！
那两名气势汹汹的防守球员，瞬间懵了。
就在他们大脑宕机的刹那，林远在一个向左的虚晃后，猛地用右脚外脚背将球向右侧一拨，随即整个人一闪而过！
“我的上帝啊！”主持人佩德雷罗尔惊得从座位上猛地站起，“他过去了！他就这么过去了！”
这还没完！
摆脱两人后的林远，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虎，带球杀向禁区！罗斯托克的防线瞬间乱作一团，又有两名后卫疯了一样地冲了上来！
林远甚至没有减速，依旧用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高频的左右变向，如同在激流中穿梭的鱼，轻巧地从两人的夹防中再次钻过！
“四个！他连续晃过了四个人！”龙赛罗的咆哮声已经带上了一丝破音。
他杀入了禁区！
最后的两名中后卫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彻底封死了他所有前进的角度！
林远故技重施，用一个更加剧烈的摇摆，将左边的后卫晃得一个趔趄，随即从右侧猛地加速！
“轰！”
一脚干净利落的爆射！
皮球应声入网！
“GoL GoL GoL GoL GoL GooooooooooooooL!!!” 龙赛罗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他猛地扯下自己那件印有劳尔头像的t恤，在头顶疯狂地挥舞着，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青筋毕露！
“你们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国王！这就是伯纳乌需要的国王！他一个人，就摧毁了对方的整条防线！他把六个！整整六个防守球员，变成了训练场上可笑的木桩！”
卡莱斯·卡萨斯呆坐在原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引以为傲的战术板，在这样纯粹的、不讲道理的个人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喃喃自语：“这……这不符合逻辑……”
“去你的逻辑！”龙赛罗此刻已经彻底疯狂，他指着卡萨斯，唾沫星子横飞，“这就是皇家马德里的逻辑！英雄！史诗！征服！你们巴塞罗那那套催眠的传球，配得上这样的表演吗？！你们只会扼杀他的天性！把他变成一个无聊的、只知道回传的机器人！”
“不！你错了！”卡萨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同样涨红，“这恰恰证明了他融入巴萨体系的可能性！你们只看到了他的突破，而我看到的，是他在极度狭小空间内处理球的冷静和对重心的极致控制！这正是足球所需要的！想象一下，当梅西和他在前场同时进行这种不讲道理的变向时，世界上还有哪条防线能够阻挡？！”
“胡说八道！他需要的是无限开火权！不是在你们的战术格子里跳舞！”
“你们那叫战术吗？那叫把球给林远然后祈祷！”
就在两人激情互喷时，画面继续切换，到下一个精华片段。
林远在中场断球后，再次带球狂飙。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自己突破，而是在吸引了对方几乎所有防守注意力后，突然起脚！
皮球完美地绕过了整条正在回防的后防线，精准地找到了后点无人盯防的队友！
队友高高跃起，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
“助攻！又是助攻！”佩德雷罗尔兴奋地吼道，“在完成了一次史诗级的个人表演后，他又用一次匪夷所思的传球，为队友送上了最舒服的喂饼！”
“看到了吗？！卡萨斯！看到了吗？！”龙赛罗像一头得胜的公鸡，高昂着头，“这就是国王的慷慨！他不仅能自己摧毁一切，还能让身边的战友变得更好！这才是皇家马德里需要的领袖，就像古蒂一样，充满了想象力！”
“不！这才是团队足球的精髓！”卡萨斯立刻反驳，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没有沉迷于个人表演！他在最合适的时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这证明了他拥有顶级的足球智商，就像哈维一样！他完全理解巴塞罗那的足球哲学！”
两人的争吵再次升级，眼看就要失控。
画面继续切换。
纽伦堡再次打出流畅配合。林远在禁区前沿接到球，面对三人的包夹，他没有丝毫犹豫，用一个极其写意的脚后跟，将球磕给了身后的京多安。
京多安甚至不需要调整，直接一脚远射！
皮球应声入网！
“慷慨！太慷慨了！”龙赛罗激动地拍着桌子，“他本可以自己突破然后射门！但他选择了信任队友！这就是王者胸襟！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伯纳乌致敬！”
“团队！这是团队的胜利！”卡萨斯同样兴奋，“他用最合理的方式处理球！他不是在踢球，他是在阅读比赛！他在向诺坎普证明，他懂得如何成为体系中最致命的一环！”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的比赛将进入垃圾时间。
然而，林远，又开始了。
他开始了他那标志性的、在球场上画“x”的跑动。
“呃……先生们，林……他又开始了他的赛中热身？这是他的第几次比赛这么干了，各位能看出点门道吗？”
演播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龙赛罗和卡萨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茫然。
“我看不懂，”龙赛罗先是诚实地皱起了眉，但随即，他仿佛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如同在解读神谕般的语气说道，“但我大受震撼！这一定是一种宣告！”
“宣告？”
“是的！宣告！”龙赛罗的眼神变得狂热，“他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这座球场的每一个角落！他在用这种方式，向全世界宣告：这座球场，从此刻起，就是我的领地！是我的王国！”
卡萨斯显然无法接受这种神棍式的解读，他先是露出一丝“你在胡说什么”的表情，但为了不输掉气势，也强行从科学角度切入：“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既然是他做出来的，那一定有道理。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关于空间感知的仪式。通过连接球场的四个绝对坐标，他在大脑中构建了一个三维模型。当这个模型完成，他对场上任何角度和距离的计算，都将达到绝对精确。”
就在两人再次为系统的奇葩任务赋予各自“高大上”滤镜时，比赛的最后一击，到来了。
任务完成的林远在底线附近追上了即将出界的皮球。
角度，几乎为零。
“负角度射门！他又来到了这个位置！”
林远起脚！
左脚外脚背！
皮球划出一道镰刀般的弧线，呼啸着钻入球门远角！
许久，卡萨斯才用一种梦呓般的、带着颤抖的语气，轻声说道：“这是艺术。他应该去一个懂得欣赏艺术的殿堂……他应该去巴塞罗那。”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龙赛罗压抑已久的怒火。
“艺术？”龙赛罗缓缓地转过头，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满是愤怒，“你们想把一头雄狮关进博物馆里，让他学会优雅地用刀叉吃饭吗？”
“他是一头野兽！一个征服者！他需要的不是画廊，是角斗场！他属于伯纳乌，那里是英雄该待的地方！你们那套无聊的催眠足球，只会磨掉他的爪牙！”
“他是我们的。你，和你的巴塞罗那，休想染指。”
龙赛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卡萨斯，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