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生气？”京多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林远将一小块牛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后才抬起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艾格勒那个混蛋！”京多安的声音里带着怒火，“他说的那些话，全是放屁！什么叫你打压队友？要不是你，我能有这么多进球和助攻吗？什么叫你是球霸？全队谁不知道你训练最刻苦？”
“别激动，伊尔卡伊。”林远用餐叉指了指京多安的盘子，“快吃，一会儿凉了。牛排凉了，就像失败者的怨恨，又冷又硬，难以下咽。”
林远这小词一套套的，京多安被他说的一乐。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
“球霸？哈！如果林是球霸，那我希望球队里多来几个这样的球霸！”
众人回头，只见皮诺拉端着餐盘大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老将明塔尔。
皮诺拉一屁股坐在林远旁边的空位上，毫不客气地拿过林远盘子里的一根烤肠。
“我听说了，肯定是艾格勒那个软蛋在背后嚼舌根。”皮诺拉一边吃着烤肠，一边嚷嚷道，“他懂个屁的足球！老子在进攻的时候，林哪次不是把球舒舒服服地传到我脚下？艾格勒在的时候，我跑死了他都看不见！”
皮诺拉的嗓门极大，他这一喊，整个餐厅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球员，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老将明塔尔也在旁边坐下，他看着林远，眼神温和而坚定：“林，别理会那些噪音。我们这些每天和你一起训练、一起比赛的人，最清楚你是什么样的球员。自私的人，不会在可以自己射门的时候，把球传给位置更好的队友。”
“没错！”京多安立刻附和道，“对阵凯泽斯劳滕和杜伊斯堡，你都放弃了上演帽子戏法的机会，助攻了我们。这要是球霸，那全世界的前锋都该去当圣人了！”
队友们的支持，让餐厅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林远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在一个团队里，你是否无私，是否值得信赖，队友的感受骗不了人。
林远笑了笑：“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刻苦、无私、低调、谦逊。”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又有新消息了，有足球闪电的匿名爆料人爆料：纽伦堡的匿名爆料人就是前球员艾格勒。”京多安惊呼道。
“好样的，他也被人爆料了。”
“果然是这个混球。”
“别让我碰见他，不然非揍他一顿不可。”
......
下午三点，纽伦堡俱乐部新闻发布厅。
这里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气氛远比任何一场赛后发布会都要紧张。
今天的主角，不是任何一场比赛，而是那篇引爆了德国足坛的“球霸”爆料。
主教练米夏埃尔·恩宁独自一人走上发布台，表情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才刚坐下，无数只手就高高举起，一个来自《图片报》的记者抢到了第一个提问的机会。
“恩宁先生，关于前球员艾格勒指控林远是‘球场暴君’，打压队友，甚至绑架您的战术，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
问题尖锐，直指核心。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恩宁的脸，捕捉着他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变化。
恩宁扶了扶话筒，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而清晰。
“首先，我要感谢艾格勒先生对我们俱乐部的持续关注。虽然他已经离开了，但看得出来，他依然很‘关心’他的前队友和前教练。”
一句带着明显讽刺的开场白，让现场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至于他所说的‘球霸’……”恩宁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定义这个词的。但在我的战术板上，‘球霸’这个词，通常用来形容那些数据糟糕、表现自私、训练懒散，却占据着核心位置的球员。”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林的数据。十二轮联赛，二十二个进球，十四次助攻。他是德乙的射手王，也是助攻王。请问，在座的各位，你们见过这样的‘球霸’吗？”
记者席一片沉默。
恩宁继续说道：“再来说说训练。林是全队每天第一个到训练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的体脂率，他的跑动数据，他的核心力量，队医菲利克斯·鲍尔医生的报告可以证明，他是全队最自律、最刻苦的球员。请问，这是‘球霸’的行为吗？”
“最后，说到打压队友。”恩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想，皮诺拉、京多安、明塔尔，这些被他助攻过的球员，应该会很‘乐意’被他这样‘打压’。”
“足球是一项团队运动，艾格勒先生似乎忘记了，当一个球员的能力远超常人时，将他树立为战术核心，让全队围绕他来服务，这不叫‘绑架’，这叫‘效率’。这是最基本的足球常识。”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疾风骤雨，将艾格勒的指控批驳得体无完肤。
“至于我本人……”恩宁靠在椅背上，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自豪的笑容，“如果拥有一个能用十一连胜，把球队带到榜首的‘暴君’，是一种被绑架的痛苦，那我愿意每天都承受这种痛苦。”
“说实话，这种感觉，好极了。”
他的话音刚落，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那是来自纽伦堡本地媒体的记者。
那名《图片报》的记者追问道：“那他那些奇怪的‘仪式’呢？比如在禁区前指挥，您不认为是在挑战您的权威吗？”
“挑战？”恩宁笑了，“你们看到的是‘仪式’，我看到的是‘战术’。那是指挥家在奏响胜利乐章前的起手式，是国王在巡视自己即将征服的领地。”
“这一切，都在我的战术计划之内。因为我的战术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说完，恩宁站起身，对着全场记者微微点头。
“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我们还有联赛要准备。毕竟，一个真正的‘暴君’，是不会满足于十一连胜的。”
他转身离去，留下整个新闻发布厅的记者们，面面相觑。
......
当晚，《纽伦堡体育晨报》官网紧急加更了一篇专栏。
作者，伊莎贝拉·科赫。
标题，言简意赅，却充满了无情的嘲讽。
【大家都喜欢的，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总有一些人，在巨浪滔天之时，抱怨潮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在雄鹰翱翔之际，指责翅膀遮蔽了他的阳光。失败者总能为自己的无能，找到最高尚的借口......”
“......克里斯蒂安·艾格勒先生，就是这样一位‘抱怨者’。当纽伦堡在国王的带领下一路高歌猛进，当数万球迷为林远的每一次表演而疯狂时，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最恶毒的语言，试图玷污这束光。”
“他说林是‘球霸’。可笑。当一个男人用进球和助攻双双领跑联赛时，我们称之为‘统治’；当一个球员用最刻苦的训练成为全队表率时，我们称之为‘领袖’；当一个核心用一次次无私的传球成就队友时，我们称之为‘大师’。”
“‘球霸’？对不起，这个词，通常只配得上那些被淘汰出局，只能靠攻击前队友来博取眼球的可怜虫。”
“他不懂，当一场名为林远的华丽风暴席卷德乙时，数百万球迷都在享受其中。这场风暴，是球迷喜欢的，是队友信赖的，是教练认可的。”
“你，一个被风暴甩出去的失败者，不喜欢？”
“那你，算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