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菲欲哭无泪，早知道主任有后招，她就不跟着谢永强胡闹了。
“主任，我们真错了。”
沈方初真的一点不生气，端着茶杯出去巡逻。
“不用认错，反正我已经把你们扔给旁边了，以后啊，你们记得多拿这点精力折腾折腾旁边那位，就算是感谢我了。”
“蓝海燕，跟我出去一趟。”
“好。”
蓝海燕还处于懵逼阶段，喊走就走，完全没思考为什么要出去。
正值中午，三大街一如既往地安静。
两人顺着街边慢慢溜达。
“不问我为啥让谢菲菲去当副厂长，而把你留在妇联？”沈方初等半天，结果这姑娘今天格外耐得住性子。
蓝海燕回神，说：“主任，您这么做有您的道理，我不问。”
沈方初愣了。
妹子，要不要这么深明大义。
她有点不习惯呀。
以前，这姑娘可是少点她一次名都要较真的性子，今天确实有点不一样。
沈方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一下，免得过后又出现矛盾。
“厂子的情况你也清楚，秦峰不是省油的灯，让谢菲菲去，是因为她胆子大，敢想敢干，遇到不公会大声说出来。”
“而你不会，你只会默默忍受。”
换而言之，蓝海燕做事稳妥，她可以守城，却打不了江山，她和谢菲菲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恰好，三大街厂子如今需要的正是打江山的决策者。
副厂长是她替谢菲菲要到最高的职位，之后的路还要靠谢菲菲自己走。
“主任，我并不觉得留在妇联有什么不好，能跟着您，我很高兴的。”蓝海燕真心实意。
她以前总怕被谢菲菲比下去，所以整天过得提心吊胆，今天听到谢菲菲要去当副厂长的消息，她竟然松了口气，以后不用再比了。
事到如今，她决定坦白。
“其实，傅万青是我表妹，当初我为了和谢菲菲打擂台，故意把她招进来，还向您隐瞒我们的关系，对不起，主任。”
“我知道。”沈方初点头，“不仅你和傅万青，谢永强是谢菲菲堂弟我也知道。”
蓝海燕傻眼。
懵了三秒，她追问：“那为什么您不拆穿我们，您不是最讨厌走后门吗？”
沈方初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首先我不讨厌走后门，只要有能力，来了能认真工作，那也不错。我讨厌的是那些德不配位的人，明明实力只能蹲着，非要站起来去够天上的云，还嫌东嫌西。”
“其次，无论是你表妹傅万青也好，还是谢永强也罢，如果要求不达标，他们也进不了，进来之后能力不行，也会被辞退。”
“所以，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他们进来工作和你、和谢菲菲没关系。”
蓝海燕了然，笑容腼腆。
“主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沈方初环视一圈，指向国营饭店的招牌。
“我先去占位置，你回去把那几个喊来。”
“啊，哦。”蓝海燕听话的点头，转身往回跑。
-
“爹，我的零花钱可以加五毛吗？”
学校门口，陈今晚询问道。
陈见闻给小婉清擦口水，一路上食物香太多，馋的小丫头嘴巴就没停过。
“你一周五毛不够？”
他抽空问。
陈今晚叹气，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
“又要买零食，又要买汽水，还要买小人书，那点零花钱够干啥？干了啥都会让其他东西伤心。”
“亲爹，你就给我加吧，最好的爹，爹爹爹……”
“得得得，你先撒手，把你妹脑瓜子都晃晕了。”陈见闻给小婉清把帽子扶正。
小家伙儿以为姐姐和自己玩，笑得‘咿咿呀呀’乱叫。
陈见闻从兜里掏出一叠票子，抽出一张五毛的，递给陈今晚。
“这次给你加，但先说好，小学毕业前都不能再提加零花钱的要求，知道吗？”
他身上就点烟钱，这丫头再嚯嚯两次他还抽啥烟，戒了得了。
“可以。”陈今晚爽快答应。
“现在可以进去报名了吧，赶紧的，给你报完名，爹就带你妹妹回家睡觉了。”陈见闻催促。
陈今晚趁机提要求，“那你下午来接我记得带妹妹一起。”
“不带上放哪儿？你妹妹脾气坏还认生，你宋奶奶天天陪她玩，到现在没抱到一回，就知道嚯嚯我和你娘，比你小时候还磨人。”陈见闻狠狠吐槽。
“我小时候什么样儿？”陈今晚衍生出新的问题。
陈见闻懒得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快走，晚了又要被你们老师逮着说半天。”
原本的唐老师休产假去了，现在带陈今晚他们班的是位年过五十的老教师。
大概是前些年过得不尽人意，导致性格偏激。
加上陈今晚虽然成绩，但容易受外物影响，遇到喜欢的东西，或者看入迷的小人书，那段时间别想她好好听课。
而这在那位老师眼里就成了大逆不道的行为，回回碰见陈见闻必骂一通。
陈见闻不想听，但又拒绝不了。
回回都是折磨。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不贪玩什么时候贪玩？
七老八十吗？
整得跟遇到疑难杂症一样。
幸而，这回陈见闻去得早，交完钱就抱着小婉清跑了，生怕半路被喊回去。
“小闺女，回家喽。”
这会儿枯水巷人少，上班的上班，其他人猫在家里。
陈见闻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婉清大步往家走。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哭声叫停了他的步伐。
仔细一听，是从黄家发出来的。
他担心是瓜子怎么了，迈腿走近。
“我没钱！”
刻意压低的声音，但能听出是个女人。
陈见闻脚步一顿，屏息凝神，没动。
“咳咳！”
瓜子咳嗽。
不一会儿，响起他的声音。
“你想我跟警察说实话？”
“你疯了！说实话我怎么办？我儿子还那么小。”女人低吼，情绪激动。
瓜子言简意赅，“那你就出钱。”
女人更崩溃了，“我上哪儿搞那么多钱？王八蛋，当初分明是你对陈见闻和沈方初有坏心，不敢自己使坏，撺掇我去干……”
啪嗒。
门响声打断二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