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婉婉这里吃过了午饭,林蔓蔓还有事情要做,坐上马车准备回家了。
她从街上走过,临街一间茶楼,二楼的窗户悄悄合上了。
“主子,就是那名女子,这一次白德昌倒台,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软榻上,一名男子手中把玩着一个玉佩,许久之后才沉声道,“白德昌与赵海倒了,这两个地方的经营算是作废,你们怎么看?”
一名幕僚恭敬道,“殿下,白德昌一案,民怨沸腾,证据确凿,且已闹得朝野皆知,周同有万民联保,风头正劲,若此时强行干预,恐引火烧身,于殿下清誉不利,白德昌已是废人,其姐夫崔景也因包庇之嫌被御史盯上,目前看来,只能……弃了。”
三皇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神冷漠,“棋子而已,废了便废了,告诉下面的人,此案,依照律法办。”
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白德昌等人的最终命运,再也不会有人出面保他。
“是。”
三皇子又道,“不过那名女子倒是有点意思,横空出世,这才多久啊,竟然折损了几颗棋子,年纪虽小,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查清楚了,她是如何把人救出去的?”
护卫说道,“白家机关重重,那名女子要不就是自己功夫了得,要不然就是有人替她做事。”
三皇子勾了勾唇,“是不是说了,她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男人?”
“是。”
他起身,丢下一句话,“查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不得有一点遗漏。”
“是。”
失去了最后的庇护,在确凿的证据和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很快就核准了相关案犯的判决。
主犯白德昌,罪大恶极,判斩立决。
从犯赵海,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底下的一些爪牙,视情节轻重,或斩或流放或监禁。
白家赵家财产抄没,侵占的土地归还原主,部分财产赔偿苦主,其余的充公。
而周同依照律法办事,受到了朝廷的嘉奖。
消息传回,万民欢腾,白德昌这个危害百姓多年的毒瘤终于被铲除了。
这一次案件的审判,也让大家看到了律法的公正,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原来有事情也是可以到县衙告状的,原来律法也是可以压过强权的。
吴有德被判了斩首,林婉婉得知消息之后,反而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她只是静静地回了家,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掉下了眼泪。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打她,她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自由的感觉可真好。
林蔓蔓在街上遇到了柳如眉和她丈夫,他们买了一些吃食,看样子是要去看望什么人。
虽然认识才没多久,但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战友了。
“你们这是……”
柳如眉说道,“那位李郎君被判了三年牢狱,就关在县衙牢房,我和我相公打算去探望他,如果没有他帮忙,可能这一次也没有那么顺利。”
她说的是李洪,林蔓蔓也觉得这个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他是主动来作证的,如果他不来,也许这顿牢狱之灾也可以免除。
“那我也买上一些,你们替我送去,我手头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暂时脱不开身。”
柳如眉微微一笑,“好,我会向他转达林姑娘的好意。”
等把这些事情做完林蔓蔓才回家去了,已经是傍晚时分,又忙了一整天。
太阳今日落山了,明日还会照常升起。
只要没有强权压在头上,这样平凡而忙碌的日子好像怎么也过不够似的。
做完了这件事情,林蔓蔓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又发生了变化。
那场审判实在是闹得太大了,来福村也有人去看了,回来之后跟村里人讲得绘声绘色。
结果出来了,林蔓蔓在村民心中就成了英雄的形象。
跟非亲非故的人,她都能那么卖力帮忙,他们这些同村,只要平时自己不做亏心事,想来遇上事情的时候,蔓蔓都不会不管的。
人对彼此好都是相互的,大家也明白了,所以少了很多嫉妒,多了许多真心,来福村的村民相处得越来越和谐。
林蔓蔓看到这一切只觉得安心,回家的路上不少人跟她打招呼,她一直都微笑回应。
等到了家,抬头往山上一望,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一道光。
她只觉得心中安稳,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然后推开院门,“娘,我回来了。”
……
阴冷潮湿的地牢深处,和来福村的氛围截然相反。
这个地方是三皇子在府城一处隐秘据点,用来处置不听话的棋子。
林宏远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像一滩烂泥一般蜷缩在角落,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鞭子,烙铁,指甲被拔除的剧痛,让他连呻吟都显得虚弱。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这么对待,连到底是谁在对付他他都不清楚。
不知过了多少日,他终于见到了除行刑的人之外的人。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更深的寒意涌入。
来人身形高大,身披玄色大氅,缓步走了进来,靴子踩在湿冷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让林宏远忍不住缩紧了脖子。
立马有人搬来了一把椅子,那人直接坐下,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不成人形的林宏远,眼神淡漠得如同看一只蝼蚁。
林宏远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浅了许多。
许久之后那人才开口,“可认识林蔓蔓?”
三皇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仿佛这个人没有一丝感情。
听到了林蔓蔓的名字,林宏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没用的人只能死路一条,只要他还有一点用处,就有活命的机会。
原来是林蔓蔓,原来他被抓来这里折磨,都是因为林蔓蔓。
那个贱人!
他立马哭了起来,挣扎着说道,“是,我认识她,她是我堂妹,她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着急得差点儿咬了舌头,生怕自己说慢了就被对方定义为无用之人,那就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