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中的金色身影刚显轮廓,叶天涯怀中的苏清寒突然轻颤了一下。她被噬心咒折磨得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晕,与那道身影的气息隐隐呼应。叶天涯低头时,正撞见她眼中的迷茫——方才还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此刻竟微微松开,指尖的灵力波动乱得像团缠在一起的丝线。
“清寒?”叶天涯的心猛地一紧,刚要运转混沌真气帮她梳理气息,头顶突然传来沉闷的威压。那“镇魔鼎”已从云层中坠落,鼎身刻满的金色符文亮起,一股能冻结灵魂的仙力朝着他碾压而来,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成了实质。
柳如烟站在鼎光的阴影里,笑得越发得意:“叶天涯,你以为天帝陛下为何会亲自降临?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命,而是苏清寒体内的‘混沌心脉’!”她抬手指向苏清寒的胸口,“当年你身为混沌之主时,便是靠着这心脉掌控万物法则,如今苏清寒是心脉的转世容器,只要将她献祭给镇魔鼎,陛下就能彻底掌控混沌之力,到时候整个三界,都要臣服在仙界脚下!”
“混沌心脉?”叶天涯瞳孔骤缩,掌心的混沌旋涡不自觉地朝着苏清寒的方向靠近,却在触碰到她衣角时骤然停顿——他想起了初次在凡俗见到苏清寒的场景,她明明只是个灵力低微的修士,却能在他火煞之毒发作时,用指尖的灵力暂时压制毒性;想起了在逍遥宗的雷劫中,她为了护他,竟能引动天地间的纯净灵气,那些连仙府长老都做不到的事,原来都是因为这混沌心脉。
苏清寒似乎也被“献祭”二字惊醒,她用力攥住叶天涯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天涯,我不要被献祭...我还要陪你回凡俗,看你说过的桃花雨,还要...给你绣更多的香囊。”她话锋一转,突然朝着柳如烟怒喝,“你撒谎!天帝若真想要混沌心脉,为何不直接取走,反而要绕这么多弯路?”
柳如烟刚要反驳,云层中的金色身影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叶天涯,念在你曾是混沌之主的份上,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亲手将苏清寒送入镇魔鼎,朕便饶你叶家残余族人的性命,还能帮你解除火煞之毒。”
“叶家残余族人?”叶天涯猛地抬头,眉心处的血色纹路因激动而剧烈跳动,“当年你们不是把叶家赶尽杀绝了吗?还有谁活着?”他想起了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想起了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族人,若真有亲人还活着,他说什么都要护住他们。
可就在此时,苏清寒突然用力推开他,朝着镇魔鼎的方向跑去:“天涯,别信他的话!我体内的混沌心脉若被夺走,你会被鼎内的仙力反噬...我不能让你有事!”她跑得极快,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可刚跑出两步,便被柳如烟甩出的锁链缠住了脚踝,重重摔在地上。
“清寒!”叶天涯怒喝着冲过去,混沌功法运转到极致,掌心的旋涡瞬间吞噬了缠在苏清寒脚踝上的锁链,连带着柳如烟的一缕衣袖都被搅成了碎片。他刚要将苏清寒护在身后,镇魔鼎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鼎口朝下喷出一道金色光柱,直直朝着苏清寒的胸口射去。
叶天涯想都没想,便转身挡在苏清寒身前。金色光柱落在他后背的瞬间,火煞之毒突然爆发,眉心处的血色纹路蔓延至整个脸颊,他感觉体内的经脉像是被万千钢针穿透,可即便如此,他仍死死护住苏清寒,掌心的混沌漩涡开始疯狂吞噬光柱中的仙力——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吸收仙力,那些曾让他厌恶的气息,此刻却成了护着清寒的唯一希望。
“你疯了!混沌功法吸不了仙力!”柳如烟惊怒交加,她没想到叶天涯竟会如此疯狂,“仙力与混沌之力相克,你这么做,只会让火煞之毒更快发作!”
叶天涯没有理会她的嘶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仙力在被混沌旋涡吞噬后,竟与体内的混沌真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而随着仙力的融入,一段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那是他身为混沌之主时的画面,他与天帝并肩站在九霄之上,共同抵御魔族入侵;他将混沌心脉封印在自己的本命法宝中,说要等遇到值得托付的人,便将心脉赠予对方;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场大战中,天帝突然从背后偷袭他,柳如烟举着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是你...一直都是你!”叶天涯猛地回过神,朝着云层中的金色身影怒喝,“当年你偷袭我,就是为了混沌心脉!柳如烟不过是你的棋子,灭我叶家,也是你早就布好的局!”
天帝的身影在云层中晃动了一下,声音依旧冰冷:“既然你都想起来了,那便更该知道,混沌心脉本就不该属于你。今日,朕便要夺回属于仙界的东西!”他抬手一挥,镇魔鼎再次喷出金色光柱,这一次的光柱比之前粗了三倍,连周围的空间都被震得扭曲。
叶天涯抱着苏清寒不断后退,掌心的混沌旋涡已扩大到数丈,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火煞之毒正在与仙力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意识模糊几分。苏清寒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胸口,将自己的灵力朝着他体内输送:“天涯,我们一起撑住...我记得母亲说过,混沌心脉能化解一切毒素,或许...或许我能帮你解除火煞之毒。”
可她的灵力刚进入叶天涯体内,镇魔鼎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鼎身的符文全部亮起,一股比之前强十倍的威压朝着两人碾压而来。叶天涯抱着苏清寒,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可他仍死死咬着牙,将最后一丝混沌真气凝聚在掌心:“清寒,你听着,等下我会用混沌功法打开空间裂缝,你立刻去找令狐白和林无敌,让他们带你去凡俗的桃花镇,那里有我布下的防护阵,任何人都进不去。”
“我不走!”苏清寒死死抱着他的腰,泪水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要走一起走,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叶天涯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掌心的混沌旋涡剧烈波动,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旋涡中溢出——那是属于菜丽清的灵力气息!他猛地抬头,看向嵩阳仙府的后门,只见菜丽清带着刘若涵和云中歌,正朝着这边跑来,她们身后跟着数十名逍遥宗和嵩阳仙府的弟子,手中的法器泛着耀眼的光芒。
“叶大哥!我们来帮你!”菜丽清的声音带着焦急,她手中的玉笛已经吹响,一道绿色的灵力屏障挡在了叶天涯和苏清寒身前,暂时抵挡住了镇魔鼎的威压。
柳如烟见状,脸色骤变:“你们竟敢背叛仙界!”她抬手朝着菜丽清打出一道血色符咒,却被刘若涵用长剑斩成两半。
可就在众人以为能暂时喘息时,镇魔鼎突然朝着地面坠落,鼎口对准了苏清寒的方向,鼎内传来一阵诡异的吸力,苏清寒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鼎口飞去。叶天涯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了她的一缕发丝,而他眉心处的血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火煞之毒竟在此时,与体内的混沌心脉之力产生了共鸣——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毒素吞噬,可眼前却浮现出苏清寒笑着给他递香囊的模样。
“清寒!”叶天涯嘶吼着,朝着镇魔鼎冲去,掌心的混沌旋涡已扩大到极致,连周围的天地法则都被搅得紊乱。可他刚跑两步,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一把熟悉的长剑,竟从他的胸口穿透而过——那是柳如烟的剑,剑身上还缠绕着他曾在仙魔界门感知到的血色雾气。
柳如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叶天涯,你以为只有天帝想要混沌心脉吗?我要的,是让你和苏清寒一起死,这样...你就能永远记住我了!”
叶天涯低头看着胸口的长剑,又抬头看向正在被吸入镇魔鼎的苏清寒,掌心的混沌旋涡突然朝着柳如烟疯狂吞噬而去:“柳如烟...我要你...为所有死去的人...偿命!”
可就在混沌旋涡即将触碰到柳如烟时,镇魔鼎突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鼎内喷出一道金色光柱,将苏清寒彻底笼罩。叶天涯看着苏清寒在光柱中不断挣扎,却无能为力——他体内的火煞之毒已彻底爆发,意识开始模糊,可他仍死死盯着镇魔鼎,指尖的混沌真气不断凝聚,他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不能放弃苏清寒。
而此时,云层中的天帝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抬手朝着镇魔鼎打出一道符咒,鼎身的符文突然变成了暗红色,一股比之前更恐怖的气息,从鼎内缓缓溢出——那气息既不属于仙,也不属于魔,反而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混沌之主的黑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