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境时,叶天涯将苏清寒护在身后,掌心的混沌灵力已蓄势待发。云中歌拨动琴弦,清越的音波在半空织成防护光幕,令狐白与林无敌分立两侧,剑斧之上流光吞吐。
“焚天谷主好大的排场。”叶天涯冷笑。乌云中缓缓降下数十道身影,为首者黑袍罩身,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布满暗红纹路,与叶天涯臂上的火煞如出一辙。
“混沌之主的转世,果然有些门道。”黑袍人声音嘶哑,像是有砂砾在摩擦,“能吸魔蛟之力,看来你那部功法,比传闻中更有趣。”
叶天涯瞳孔骤缩。对方竟直接点破他的身份!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玉佩碎片,那东西自从裂开后,便一直发烫,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别紧张。”黑袍人轻笑,“三百年前你灭我焚天谷时,可没想过会有今日吧?哦不对,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连前世的零头都记不起来了。”
苏清寒突然拔剑:“休要胡言!”剑光直刺黑袍人面门,却在半空中被一道血红色的屏障挡住。黑袍人随手一挥,苏清寒便被震得倒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
“清寒!”叶天涯怒喝一声,体内灵力暴走。混沌功法不受控制地运转,竟开始疯狂吸噬周围的天地灵气,连带着乌云中的魔气都被扯下丝丝缕缕,汇入他掌心。
“就是这样……”黑袍人眼中闪过狂热,“让火煞再躁动些,让混沌之力彻底觉醒!你越是挣扎,那东西便醒得越快!”
叶天涯这才惊觉,对方根本不是来厮杀的,而是在逼他动用全力。他想收敛灵力,却发现经脉中仿佛有无数火焰在灼烧,火煞纹路已蔓延至脖颈,连视线都开始泛红。
“天涯,看这个!”云中歌突然扬手抛出一物。那是半块玉佩,玉质与叶天涯怀中的碎片如出一辙,上面同样刻着残缺的云纹。两块玉佩在空中相吸,发出嗡鸣,一道淡蓝色的光幕骤然展开。
光幕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血色祭坛上,一名白衣女子被绑在石柱上,她胸前戴着完整的云纹玉佩,正是叶天涯前世的模样。而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年轻版的黑袍人,以及……林婉清!
“师姐,这混沌之体的血,真能解火煞本源?”黑袍人当时的声音还带着青涩。林婉清手持匕首,眼神冰冷:“师尊说了,焚天谷的存续,全靠这一步。等取了她的心头血,你我便能掌控火煞,到时整个仙界都要臣服。”
画面突然破碎。叶天涯如遭雷击,脑中剧痛难忍。原来当年灭焚天谷,竟是因为对方想取他的血?而林婉清从那时起,就在算计他!
“想起来了?”黑袍人笑得狰狞,“你以为林婉清刺你那一剑是为了什么?她是想趁你轮回时,将火煞种进你体内,等你再次觉醒混沌之力,便会成为孕育新火煞本源的容器!”
叶天涯猛地低头,看着臂上已化作血色蛇形的纹路,那东西正往心脏钻去,而随着它的移动,丹田处竟隐隐生出一股陌生的力量,既不属于混沌,也不属于火煞。
“那是……”他浑身剧震。
“是你前世被封印的力量啊。”黑袍人声音带着蛊惑,“火煞不是毒,是钥匙。用你的血,你的混沌之力,打开那扇门……”
话音未落,令狐白突然大喊:“小心身后!”
叶天涯转身,只见苏清寒不知何时被两名焚天谷弟子缠住,其中一人手中拿着枚血红色的针,正往她颈后刺去。那针尖闪烁的光芒,与火煞纹路一模一样!
“敢动她试试!”叶天涯目眦欲裂。混沌功法彻底爆发,他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掐住那名弟子的脖颈。对方体内的火煞之力被疯狂吸噬,连带着神魂都被扯出体外,在混沌灵力中湮灭成灰。
另一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被林无敌一斧劈成两半。
黑袍人看着这一幕,突然鼓起掌来:“护妻狂魔的性子,倒是没变。可惜啊……”他缓缓抬起手,黑袍下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枚玉镯,镯中隐隐有女子的轮廓在沉浮,“你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叶天涯这才注意到,对方玉镯里的影子,竟与苏清寒有七分相似!
就在这时,叶天涯怀中的玉佩突然炸裂,化作点点蓝光融入他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在丹田中猛地炸开,他眼前一黑,竟看到了更加恐怖的画面——无数星辰在崩塌,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仙界之上,而黑影的掌心,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上,布满了云纹与火煞交织的纹路。
“那是什么……”叶天涯喃喃自语,意识开始模糊。黑袍人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那是你的宿命啊,混沌之主。三百年前你没护住的,这一世,照样会失去……”
苏清寒扑过来想扶住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叶天涯体内的混沌之力与火煞突然开始冲撞,他仰天嘶吼,周身爆发出黑白交织的光芒,整个人竟缓缓悬浮起来。
黑袍人带着手下缓缓后退,融入乌云:“好好享受觉醒的滋味吧,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乌云散去时,叶天涯仍悬浮在半空,双目紧闭,黑白光芒在他体内明明灭灭。苏清寒伸手想碰他,却发现指尖刚触到光芒,便传来刺骨的寒意,那寒意中,竟夹杂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之力。
云中歌脸色凝重:“他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林无敌握紧巨斧:“是好是坏?”
没有人能回答。叶天涯的睫毛突然颤动,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一半漆黑如墨,一半赤红如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遍体生寒:
“原来……我把她藏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