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金甲碎屑还未落地，叶天涯已撕开第七道仙阵。
苏清寒的冰魄剑在他身后划出半圆，将涌来的天兵冻成冰雕。她望着男人背影，玄袍上的混沌气流正疯狂吞噬着仙界法则，那些流淌在云层里的金色霞光，接触到那股灰雾便瞬间枯萎，化作滋养他修为的养料。
“锁仙塔在第九重天的罡风层。”苏清寒扬声道，冰魄剑挑碎一枚射来的仙箭，“云中歌说塔底有混沌封印，强行破开会惊动天帝。”
叶天涯没回头，只是抬手按在身前的护界光幕上。那曾阻挡过无数魔尊的壁垒，在混沌功法催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蛛网般的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仙血——那是构成光幕的亿万仙魂在哀嚎。
“我要的就是惊动他。”他指尖用力，光幕轰然碎裂，罡风层的黑色飓风瞬间倒灌进来，卷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三百年前他躲在凌霄宝殿看戏，今日该轮到他尝尝被围猎的滋味。”
苏清寒紧随其后踏入罡风层，冰雾在周身凝成护罩。她看见远处悬浮的锁仙塔，塔身缠绕的锁链正冒着黑烟，那些本该坚不可摧的捆仙索，竟在塔内透出的红光里寸寸断裂。
“是若涵的血咒。”苏清寒眸色微变，“她在燃烧仙元。”
叶天涯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灰光射向塔顶。混沌功法运转到极致，沿途的罡风被强行吞噬，在他掌心凝成黑色风刃。塔门崩碎的刹那，他看见刘若涵被钉在刻满符文的石壁上，白衣染血，丹田处插着的七枚镇魂钉正不断抽取她的修为。
“天涯……”她艰难地抬眼，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锁骨，“别管我，他们在塔底藏了……”
话音未落，整座锁仙塔突然剧烈震颤。叶天涯反手将苏清寒推到塔外，自己则被骤然收紧的混沌封印罩在其中。塔顶的琉璃瓦簌簌坠落，露出穹顶镶嵌的巨大星图——那上面标注的，竟是三十三天所有修士的元神位置。
“果然是你。”苍老的声音从塔底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混沌之主的转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叶天涯转身时，正看见拄着拐杖的老者从阴影里走出。对方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面容与记忆中嵩阳仙府的守阁老人重合，只是那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是你布的局。”叶天涯掌心的混沌气流翻涌，“从嵩阳仙府的《九转玄功》，到令狐白身上的神印，全是你引导的。”
老者叹息着点头，拐杖顿地的瞬间，锁仙塔的石壁突然变得透明。叶天涯看见塔外的苏清寒正与一群仙官缠斗，而更远处的云层里，无数光点正汇聚成阵——那是仙界所有还能动用的战力。
“你以为灭了魔界就结束了？”老者抬起枯槁的手，星图上突然亮起无数红点，“当年围攻你的，可不止仙界。”
混沌封印突然收紧，叶天涯感觉丹田的莲子开始发烫。他这才发现，整座锁仙塔竟是用混沌原石打造，此刻正反过来吸收他的修为。刘若涵身上的镇魂钉突然炸开，她的元神化作一道红光冲向星图，却在接触的刹那被反弹回来，化作点点荧光。
“若涵！”叶天涯目眦欲裂，刚要挣脱封印，却见老者突然撕开道袍，露出胸口的胎记——那是半枚与他残碑上相同的“混沌”印记。
“我是你前世的守墓人啊。”老者咳着血笑起来，“你以为混沌功法为什么能吞噬万物？那是因为……它本就是用来吞噬混沌之主的容器！”
锁仙塔剧烈摇晃，塔底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苏清寒的冰魄剑突然穿透塔顶，剑尖擦着叶天涯的耳畔刺入石壁，冰雾顺着剑刃蔓延，竟暂时冻结了混沌封印。
“天涯，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无敌带着妖族援军到了，他们在……”
声音戛然而止。叶天涯猛地抬头，看见一支金色箭羽从苏清寒背后穿胸而过，射箭的人站在云层里，玄衣玉带，正是多年未见的令狐白。他手中的长弓还在震颤，眉心的神印亮得刺眼。
老者趁机将拐杖刺入叶天涯的丹田。混沌莲子被硬生生逼出体外，在星图中央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有他前世坐在混沌王座上的漠然，有守墓人捧着婴儿时的慈爱，还有三百年前，那个刺向他的未婚妻，手腕上戴着与苏清寒同款的玉镯。
“原来……是这样……”叶天涯喃喃自语，混沌气流不受控制地爆发。
锁仙塔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而在漫天碎石中，叶天涯看见苏清寒坠落的身影。她胸口的箭羽泛着熟悉的金光，与当年刺穿他心脏的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