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昂(化名何为)归京的消息,如同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普通人毫无察觉的暗世界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普通人只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海外游子归家探亲,但在某些古老传承、深谙世事变迁的“特殊圈子”里,这个名字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重量。
京城某处,一个挂着“民俗文化研究会”牌子的幽静四合院深处。几盏昏黄的宫灯映照着雕花窗棂,檀香在空气中袅袅盘旋。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厚重的红木圆桌旁,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他们身着样式各异却都透着一股古拙气息的长袍,其中三人袍色深沉,或藏青,或墨绿,唯有一人,袍色暗紫,在灯光下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淤血。
他正是“紫袍”——这个隐秘团体中地位崇高、实力莫测的核心人物之一。
“消息确认了?”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面容清癯的老者(代号“青松”)沉声问道,声音带着金石之音,“真的是…他回来了?”
“不会错。”坐在紫袍对面,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人(代号“苍鹰”)将几张模糊但能辨认出轮廓的远距离照片推到桌子中央。
照片上,正是“何为”走出南锣鼓巷那座四合院的侧影。“气息…很淡,但那种感觉…错不了。
虽然样貌年轻了许多,但那骨子里的东西,瞒不过我们这些老家伙。”
“二十年了…他终于还是回来了。”另一个穿着灰褐色长袍,身形微胖,眼神却异常精明的老者(代号“老槐”)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当年他搅动风云,手段酷烈,多少人…唉。”
紫袍没有说话。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捻起一张照片,指尖仿佛有微弱的紫色气流萦绕,触碰着照片上的人影。
他的眉头渐渐锁紧,如同两道凝固的墨痕。
“不对…”紫袍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气息…确实相似,本源同源,但…不是他。
没有那种…浸透骨髓的煞气和掌控一切的霸道。这个人,更年轻,更…内敛?或者说,力量更深邃,如同古井,表面平静,底下却…深不可测。”
他放下照片,指尖萦绕的紫气似乎被无形的力量震散了一瞬。
“不是何雨昂?”青松和苍鹰同时一惊。
“是他的血脉!儿子!”紫袍斩钉截铁,眼中紫芒一闪而逝,带着一丝惊疑,“何雨昂的儿子!他竟然有儿子?而且…这人给他的感觉,比当年巅峰时期的何雨昂,更令人…不安!”
“不安?”苍鹰眼神一厉,“尊者,何雨昂当年行事乖张,手段酷烈,视规则如无物,搅得我们圈子里天翻地覆,多少人因他遭劫!
若非他最后远遁海外,不知还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如今他儿子回来,气息更甚,岂非更大的祸患?必须趁其羽翼未丰,尽早…”
“苍鹰,稍安勿躁。”老槐打断他,看向紫袍,“尊者,您的意思是…这个‘何为’,虽然继承了何雨昂的力量本源,甚至可能青出于蓝,但…心性不同?”
紫袍缓缓点头,目光深邃:“何雨昂是狂澜,是烈火,锋芒毕露,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而这个‘何为’…像深海,像古渊。
他的力量更凝练,更…沉静。但这种沉静,反而更可怕。我试着以‘观心引’探查其气息深处…竟如同泥牛入海,反被一股冰冷、浩大、带着古老威严的力量隐隐排斥,心神都为之震荡。”
他抬起手,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一丝极淡的紫气缠绕其上,显得有些不稳。
在场几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紫袍的“观心引”秘术,是他们探查目标灵魂底蕴、实力深浅的绝技,向来无往不利,如今竟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吃了暗亏?还隐隐受伤?
“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青松脸色凝重。
“不管他是谁,是何雨昂的儿子,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就是最大的变数!”
苍鹰语气森然,“他父亲是恶灵,他就是小恶灵!血脉里的东西,改不了!如今他悄然回京,必有所图!难道我们要坐视他成长起来,成为第二个,不,是比何雨昂更可怕的祸害吗?”
“祸害?”老槐眉头紧锁,看向苍鹰,“苍鹰,你太偏激了。何雨昂当年行事确实狠辣,树敌无数,但他针对的多是圈内争斗,或是那些为祸一方的邪祟妖人。
你可曾听闻他大规模屠杀过普通民众?没有!他虽手段酷烈,却有一条底线,未曾逾越。
这也是当年虽然人人忌惮他,却也有不少人对其心存复杂观感的原因。
如今这个‘何为’,我们接触了吗?了解吗?仅凭他是何雨昂之子,气息强大,就断定其为恶灵,要除之而后快?这道理,说不通!”
“老槐,你这是妇人之仁!”苍鹰怒道,“等他露出獠牙,就晚了!观其气息,冰冷浩大,隐隐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这绝非善类!紫袍尊者都受了反噬,这还不够证明吗?”
“那反噬,是因为我们主动去窥探他!”老槐针锋相对,“换做是你,被人以秘术窥探灵魂本源,你会如何?
反抗难道不是本能?至于那气息,力量强大者,气息自然不同凡人,冰冷浩大未必就是邪恶!你如此武断,与那些不问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的莽夫何异?”
“你!”苍鹰拍案而起,气息鼓荡。
“够了!”紫袍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让剑拔弩张的两人气息一滞,坐了回去。
他环视众人,眼中紫芒流转:“‘何为’之事,蹊跷颇多。他力量之强,远超我等预料,其灵魂本源深处,似有古老封印或异种力量守护,深不可测。贸然行动,恐非明智之举。”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老槐所言,亦有其理。何雨昂当年虽被冠以‘恶灵’之名,行事狠绝,但其目标明确,从未将屠刀挥向无辜凡人。
这‘何为’回京数日,除了归家探亲,并无任何异动。我们‘紫霄阁’存在的意义,是监察异常,守护平衡,而非成为滥杀的工具。”
“那…尊者,我们就放任不管?”苍鹰不甘心地问。
“自然不是不管。”紫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严密监控,不可松懈。查清他此行的目的,接触的人。但切记,不可再轻易以秘术试探其灵魂本源,以免打草惊蛇,甚至引来不可测的反噬。若他安分守己,未行大恶…我们便以静制动。”
“若他行恶呢?”青松问。
“若其行迹有违天道,祸乱人间,无论他是谁的儿子,拥有何等力量,我紫霄阁必倾尽全力,诛灭此獠!”
紫袍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冽的杀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苍鹰虽然心有不甘,但见紫袍心意已决,也只能闷哼一声,不再言语。老槐则微微点头。
然而,紫袍的谨慎告诫,并未能完全平息内部的躁动。尤其是以苍鹰为首的几个激进派,他们亲眼见过、甚至亲身经历过何雨昂时代的“恐怖”,对何雨昂的忌惮早已深入骨髓。
如今一个更年轻、气息更可怕、被紫袍亲口承认“深不可测”的何雨昂之子就在京城,他们如芒在背,夜不能寐。
“不能等!等他露出爪牙就晚了!”离开“民俗文化研究会”后,苍鹰秘密召集了另外两位同样对何雨昂父子抱有极深忌惮的紫霄阁成员(代号“赤蝎”和“玄龟”)。三人聚在一处隐秘的茶室包间内。
“尊者太过谨慎了!那‘何为’的气息,你们也感觉到了,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威压,绝非善类!”
苍鹰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紫袍尊者被其反噬,心神受创,这恰恰证明了他灵魂本质的强大与诡异!
此等存在,放任其成长,日后必是我紫霄阁的心腹大患,甚至可能颠覆整个修行界的秩序!”
“苍鹰兄说得对!”赤蝎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一枚赤红色的蝎形玉佩
“何雨昂当年何等嚣张?视我等传承如无物!他儿子只会更甚!必须趁其立足未稳,根基尚浅之时,将其扼杀!否则,待其羽翼丰满,我等恐无葬身之地!”
“可…紫袍尊者有令,不可轻举妄动…”玄龟是个身形矮壮的老者,性格相对沉稳,但眼神中也充满了忧虑,“而且,那‘何为’的灵魂…连尊者都吃了亏,我们…”
“哼!尊者受伤,是猝不及防,被其灵魂深处的守护力量反噬。我们三人联手,布下‘锁魂困灵阵’,以有心算无心,未必没有机会!”
苍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此阵乃我紫霄阁压箱底的秘术之一,专克神魂!一旦将其灵魂困入阵中,任他力量滔天,也如龙困浅滩,只能任由我等炮制!
届时,是废其修为,还是将其灵魂彻底炼化,皆在我等一念之间!”
赤蝎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此计可行!只要动作够快,在尊者察觉之前完成,生米煮成熟饭!为了紫霄阁的未来,为了天下的安宁,冒些风险也值得!”
玄龟犹豫再三,看着苍鹰和赤蝎决绝的眼神,最终也一咬牙:“好!干了!但需速战速决,绝不可拖沓!”
是夜,月黑风高。何雨昂(何为)下榻的酒店顶层豪华套房内。他并未休息,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城璀璨而迷离的夜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古玉,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眉头微微一蹙。一股极其隐晦、阴冷、带着强大束缚意念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渗透进来,迅速弥漫整个空间。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光线微微扭曲,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作用在灵魂层面,试图将他的意识拖拽、束缚、冻结!
“锁魂困灵?”何雨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吗?紫霄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并没有立刻反击,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这股力量的强度和运行轨迹。
酒店楼下某处阴影中,苍鹰、赤蝎、玄龟三人盘膝而坐,呈三才方位。
他们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彼此气息相连,构成一个无形的三角力场,遥遥指向何雨昂所在的套房。
强大的精神力混合着特殊的阵法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出,编织着那张无形的灵魂之网。
“成了!他已经被困住了!”苍鹰通过秘法感应,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的灵魂气息正在被阵法拉扯、压制!虽然反抗很激烈,但阵法正在稳固!加把劲,彻底锁死他!”
三人精神大振,全力催动秘法。阵法力量陡然增强,无形的灵魂枷锁骤然收紧!
套房内,何雨昂的身体表面甚至浮现出一层淡淡的、不断扭曲的紫色光纹,如同锁链缠绕。
然而,就在苍鹰等人以为胜券在握之时——
套房内,闭目感受阵法的何雨昂(何为),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加深了。他识海深处,那枚沉寂的、烙印着古老繁复纹路的“幽狱镇魂印”微微一亮。
“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能量爆发的光芒。只有一个冰冷、漠然、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单音节,在何雨昂的灵魂深处响起。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阵法束缚极限的古老、浩瀚、带着无上威严的灵魂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又如同沉寂亿万年的古星爆发!
它并非狂暴地冲撞,而是以一种更高维度、更本质的方式,瞬间“理解”并“否决”了“锁魂困灵阵”存在的根基!
“噗——!”
“啊——!”
“呃啊——!”
楼下阴影中,苍鹰、赤蝎、玄龟三人如遭雷击,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们周身环绕的幽暗光芒瞬间崩碎,连接彼此的精神力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轰然断裂!一股冰冷、浩大、带着煌煌天威般的反噬力量,顺着他们布下的精神丝线,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入他们的识海!
“不…不可能!”苍鹰双目圆睁,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灵魂力量,在这股反噬之力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就被碾碎、冻结!
识海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灵魂都要被那股冰冷的威严所同化、湮灭!
赤蝎和玄龟更是不堪,惨叫一声,直接萎顿在地,七窍都渗出了血丝,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灵魂本源遭受了重创!
“撤!快撤!”苍鹰强忍着灵魂撕裂的痛苦和那股挥之不去的冰冷恐惧,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抓起几乎昏厥的赤蝎和玄龟
化作三道狼狈的黑影,瞬间融入夜色,仓皇遁走,连布阵的痕迹都来不及完全抹除。
套房内,一切异象消失。空气恢复流动,光线恢复正常。
何雨昂缓缓睁开眼,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苍鹰等人遁走的方向,眼神深邃。
“紫霄阁…看来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低声自语,“力量…还行,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波动扫过房间,将残余的阵法气息彻底抹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重新看向窗外璀璨的京城夜景,眼神却变得有些幽冷。“试探结束了。接下来…该是真正的‘客人’了。”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冥冥中的存在诉说。
“民俗文化研究会”的密室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紫袍脸色铁青,看着眼前气息萎靡、脸色惨白、灵魂波动紊乱不堪的苍鹰、赤蝎、玄龟三人。
尤其是苍鹰,虽然强撑着站立,但眼神深处残留的恐惧和灵魂本源传来的阵阵刺痛,让这位平日里锋芒毕露的强者显得异常狼狈。
“谁给你们的胆子?!”紫袍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尊…尊者…”苍鹰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我们只是想…”
“想什么?!想替紫霄阁清理门户?还是想证明你们比我更英明?!”
紫袍猛地一拍桌子,红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隙,“愚蠢!自不量力!那‘何为’的灵魂深处,蕴藏着连我都感到心悸的古老力量!
那是超越了凡俗理解的层次!你们三个,就凭一个‘锁魂困灵阵’,就想去撼动他?
简直是以卵击石!若非他手下留情,或者不屑于对你们下死手,你们三个现在已经是三具行尸走肉,魂飞魄散了!”
手下留情?不屑?苍鹰三人闻言,身体都是一颤。回想起那股瞬间摧毁阵法、反噬灵魂的冰冷浩瀚之力,那种如同蝼蚁仰望苍穹的渺小感和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让他们不寒而栗。
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和危险。
“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赤蝎捂着剧痛的额头,嘶声问道,眼中充满了惊惧。
“不知道。”紫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他虽未直接动手,但苍鹰三人是他阁中重要成员,阵法反噬也让他心神受到牵连
“但可以肯定,绝非单纯的‘何雨昂之子’那么简单。他的力量本源,比何雨昂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不可测度。招惹他,是取死之道!”
“难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玄龟心有余悸,但又不甘心。
“不算了又能如何?”老槐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密室,看着三人的惨状,眼神复杂,有愤怒,也有后怕
“人家根本没主动招惹我们,是你们自己送上门去!结果呢?一败涂地!还差点把命搭上!这教训还不够吗?紫袍尊者说得对,只要他不为祸人间,我们就该收起那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狭隘想法!”
“老槐!你休要在此说风凉话!”苍鹰虽然虚弱,但被老槐的话刺激,怒道,“他拥有如此力量,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谁能保证他哪天不会发狂?不会像他父亲当年那样…”
“够了,苍鹰!”紫袍厉声打断他,“你被恐惧蒙蔽了理智!何雨昂当年行事,有他的缘由和轨迹。
这‘何为’,到目前为止,可曾滥杀一人?可曾做过一件危害普通民众之事?没有!他在做什么?他在四合院里陪家人吃年夜饭!
他在替他那不知所踪的父亲尽孝!他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感受着这人间烟火!”
紫袍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力:“力量本身并无善恶!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我们紫霄阁存在的意义,是监察‘为恶者’,守护‘无辜者’,而非依据力量的强弱或出身的来历,去预先审判一个尚未作恶的人!这,才是我们的‘道’!”
苍鹰被紫袍的气势所慑,嘴唇翕动,却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赤蝎和玄龟更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老槐适时地开口,将话题引向更紧迫的方向:“尊者,诸位。与其在这里为一个暂时看不出恶意的‘何为’争论不休,不如将目光转向真正在蠢蠢欲动、已经开始祸害我华夏根基的毒瘤!”
“你是说…”紫袍目光一凝。
“东瀛阴阳师!”老槐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自从改开以来,借着经济合作、文化交流的东风,那些魑魅魍魉可没少往我们这边钻!
表面上是什么商会顾问、文化学者,背地里呢?借着勘测风水、保护‘合作项目’的名义,四处探查我神州龙脉地气!
利用邪术,窃取我华夏蕴养千年的灵机,滋养他们那弹丸之地的枯竭地脉!
更有甚者,暗中收集我华夏子民的生辰八字、精血毛发,行那阴毒无比的咒杀、窃运之术!
这些年来,多少地方莫名出现怪病、灾祸?多少运势正隆的企业家突然暴毙或身败名裂?背后多少都有这些东瀛阴阳师的黑手!”
老槐越说越激动:“他们行事隐蔽,手段阴毒,专挑普通人下手,或者利用商业规则、法律漏洞作为掩护,让我们投鼠忌器!
这才是真正在屠杀、在戕害我华夏根基的恶灵!是插在我们心腹之地的毒刺!”
密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紫袍、青松,甚至苍鹰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凝重和愤怒之色。老槐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紫霄阁这些年确实也掌握了不少线索,只是碍于对方行事狡猾,背景复杂,往往有正规身份甚至官方背景掩护,加上内部精力被其他事务牵扯,一直未能给予雷霆打击。
“老槐所言极是。”青松沉声道,“相比来历神秘、目前尚无恶行的‘何为’,这些如毒蛇般潜伏、不断蚕食我华夏国运、残害我同胞的东瀛阴阳师,才是我们紫霄阁当下最应该清除的敌人!他们,才是真正该被诛灭的‘恶灵’!”
紫袍缓缓站起身,眼中紫芒流转,带着凛冽的杀意:“不错!攘外必先安内?不!在守护华夏黎民、扞卫神州气运这件事上,没有内外之分!凡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凡戕害我同胞者,虽诡必察!”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苍鹰、赤蝎、玄龟身上,语气森然:“你们三人,擅作主张,险些酿成大祸,本应严惩!
但念在你们也是心系阁中安危,且已身受重创,暂记下此过!眼下,将功折罪的机会来了!”
苍鹰三人精神一振,强撑着站直身体。
“即日起!”紫袍声音如金铁交鸣,响彻密室,“紫霄阁,全力转向!
调动一切力量,彻查潜伏在我华夏境内的东瀛阴阳师及其爪牙!
锁定证据,锁定目标!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明白,华夏大地,不是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后花园!犯我华夏者,必付出血的代价!”
“谨遵尊者之令!”老槐、青松率先躬身领命,声音铿锵。
苍鹰、赤蝎、玄龟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和对“何为”残留的恐惧,也齐齐躬身,嘶声道:“遵命!定将功折罪,荡涤妖氛!”
一场针对潜藏毒蛇的猎杀风暴,在紫霄阁内部达成共识后,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那位引发这场内部风波、灵魂深处藏着古老秘密的“何为”,仿佛只是一个插曲,暂时被搁置在了紫霄阁的视线边缘。
只是,在紫袍心中,那道如同深海古渊般的年轻身影,以及他灵魂深处那股令人心悸的古老威严,依旧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密室的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京城深邃的夜空下,暗流转向,杀机锁定了新的目标。
而酒店顶层的套房内,何雨昂(何为)收回了望向紫霄阁方向的视线,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
“东瀛阴阳师…活跃?”他低声自语,指尖在虚空中划过,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也好…省得我亲自去找了。沙海之前,先清理一下家门口的虫子…倒也不错。”
他眼中,一抹比紫袍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幽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