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忍不住低笑出声,目光投向两位新人身上。
不知是谁先扑哧笑出声来,青崖搭腔道:“殿下,还真让您说准了。前两日主子问过我,让我想办法把那颗夜明珠镶成首饰!”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彷佛能想象到怀心缇头顶夜明珠的样子。
方才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而去,大堂上人虽少,但终于有了喜庆模样。
凝香靠在门框上,眼睛看着怀心缇的方向,轻声对春词说:“我第一次从主子脸上看到这样轻松的笑。”
春词半响没吭声,最后低低的“唔”了一声。
凝香看向春词,春词叹口气,自语般道:“人若没尝过山珍海味,便不会生出贪念。一旦尝过,只会想要更多。”
“什么意思?”凝香站直身体,不满的拧起眉毛,“你这话……不像盼主子好。”
春词摇摇头,道:“凝香,上官堇理能给主子的,我们给不了。但如果有一天,他不给了,你觉得主子会如何?”
“他敢!”凝香声音突然拔高,引得众人不由朝她们看过来。
春词忙摆摆手,拽起凝香出了大堂。
凝香表情依旧严肃,竖着眉毛般瞪着春词,气哼哼道:“春词,我知道自己脑子没你好使。你直接告诉我,方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春词有些惆怅,犹豫一二后才道:“凝香,你发现了吗,主子自从遇见上官大人后,变得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变的有情绪了。”
凝香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突然笑道:“确实,变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诶,你刚也看见了吧,那一头的花花绿绿,主子竟然肯戴。”
春词没有跟着笑,明显更惆怅了一般,叹口气道:“主子有很多事没同我们说,我只怕,他们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般。”
“春词,你只比我大一岁吧?”凝香不解的看她,“真想给你拿个铜镜照照,你这老气横秋的模样,得比我老了十岁。”
“净说浑话。”春词点点凝香额头,并没与她计较的意思。
两人突兀的安静下来,一同望向大堂的方向。
大堂里突然传出一阵大笑,凝香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回头唤春词的时候,恍惚间觉得春词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春词嘴角挂着笑跟上她,两人一前一后返回大堂。
入眼看去,上官鹤一点儿没有太子的架子,甚至连太子的威仪都抛到了脑后。
此时,他坐在怀心缇身边,一脸酒意的侧头直愣愣的看着怀心缇。
怀心缇被他看的有些心底发毛,左思右想没想出原因。
梁濯和文渡川明显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加上有些微醉,起身先行而去。
一位名噪一时的太子少师和一个不敢出现在釜京谋士的离席,让剩下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上官鹤明显醉了,但看到梁濯离开后,突然伸手扯住怀心缇手腕,笑嘻嘻道:“妹妹真好看……”
青崖等人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太子这般行径,简直是在打上官堇理的脸。
上官堇理皮笑肉不笑,用个巧劲儿将怀心缇手腕从他手中抽出,眼里毫无暖意道:“殿下,您醉了。”
上官鹤脸一下沉下来,抬手狠狠推了他一把,指着上官堇理的鼻子道:“兔崽子,滚开!”
场面一下难看起来,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收场时,上官鹤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怀心缇。
无人敢大声喘气,被推出去的上官堇理不可置信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怀心缇整个人懵了,她想挣脱开,但耳边隐隐传来上官鹤的低泣声……
春词忙对其他几人示意,青崖等识趣的悄悄退到大堂外。
僵持的局面下,怀心缇抬手轻拍上官鹤后背,低声问道:“殿下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上官堇理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推开上官鹤,怒目瞪视着他道:“殿下,请自重。”
上官鹤眼眶通红,同样瞪着上官堇理道:“你以后胆敢对她不好,我饶不了你!”
说罢大踏步离去,出了大门,碰见缩在回廊上的几人,冷冷瞥了一眼离开。
好半天没人敢吭声,最后玄威先道:“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
凝香缩了缩脑袋,小声喃喃道:“太子刚才的眼神也太吓人了……”
青崖跟着她的话道:“太子殿下从未这般失态,也未露出过这般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无不一激灵。
他们看到的上官鹤一贯是笑模样,说话也亲切,也从不计较礼数。但方才那个眼神,好似他们胆敢多说一个字,下一秒人头便能换个地方。
屋内上官堇理胸膛起伏不定,看向怀心缇的眼神里带着质疑。
怀心缇衣袖下的手指忍不住握了握,嗫嚅开口道:“太子殿下哭了……我觉得他有些伤心……”
“他伤不伤心跟你有什么关系?”上官堇理怒道,“你拍他后背,安慰他……”
“我没有。”怀心缇立即反驳,“他突然抱上来……”
“你没挣扎!”上官堇理喝道,随即又似委屈一般,声音低落起来,“我的时候,你挣扎的倒起劲……”
怀心缇语塞,有种夹缠不清,毫无头绪的混乱。
上官堇理别着脸一动不动,似乎很是介意方才的事情。
怀心缇心中隐隐不爽,这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上官鹤所作所为,不论缘由为何,与她有何干系?
上官堇理就算吃醋,就算作为男人尊严被挑战,怪到她头上算什么事?
怀心缇缓了几口呼吸,凑近到上官堇理面前,柔声道:“你的时候我挣扎,那是因为你来我往的意趣。再说,很多时候,我也没推开你啊……”
上官堇理似乎一下被安抚住了,他扭过脸来,将人用力抱住,沉闷的嗓音砸在怀心缇头顶,“心缇,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这种话,不是你的错。”
“对,都是你的错!”怀心缇应声道。
上官堇理松开她,对上她的眼睛认真道:“不管上官鹤是什么心思,你都不许理会他。这个混蛋,我跟他没完。你以后碰到他,远远躲开。若他对你做了什么,一定告诉我,我就算死,也会……”
怀心缇耳朵里听着上官堇理恶狠狠的话,但心底却在想,你与上官鹤多年兄弟般情谊,真的会因为我而产生隔阂吗?
“听见没有?”
怀心缇被上官堇理晃得回过神,认认真真点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