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另外两个炼气期魔修根本没反应过来。
肖凌缓缓转过头。
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死死锁定在剩下两人身上。
“你........你.......”那两个魔修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但肖凌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身形再动，拳脚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就是最纯粹。
最野蛮的肉体力量加持着狂暴的灵力，每一拳，每一脚都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身上，专挑痛处下手。
“砰！啪！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闷哼声，求饶声，很快变成呜咽声在山谷中回荡。
肖凌仿佛化身修罗，将满腔的怒火尽数倾泻在这两个口无遮拦的魔修身上。
他平时种灵植时的那份耐心和细致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怒。
高处的岩石上，南宫铭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下方如同小兽般暴怒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错愕，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他看得出，肖凌虽然愤怒，但出手极有分寸。
并未真要了那几人的性命，只是让他们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况且，都是些魔修！
宗九旻也微微侧目，看着下方的一幕，冰冷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他搭在剑柄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
片刻之后，肖凌停了下来。
地上躺着三个鼻青脸肿，骨断筋折，奄奄一息的魔修，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肖凌站在他们中间，胸口微微起伏，周身的狂暴灵力缓缓平息。
他看也没看地上那三个废物，而是第一时间抬头望向高处的南宫铭。
眼神中的冰冷瞬间褪去，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像是做错了事等待长辈批评的孩子般的神情。
他怕师父责怪他下手太重，或者.........觉得他太过暴力？
失策了，他的形象！
南宫铭与他目光相接，看到了弟子眼中那丝不安。
他心中那点因弟子维护自己而产生的微妙波澜，渐渐化为一片温软。
他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带着安抚的意味。
看到师父这个反应，肖凌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他这才觉得拳头有些疼，低头看了看，手背上沾了些许污秽和血迹。
主要是那些魔修的，嫌弃地皱了皱眉，赶紧施展了个清洁术。
他走回高处，来到南宫铭面前，小声嘟囔了一句：“师父，他们........他们嘴太脏了。”
南宫铭看着他，目光深邃而温和，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有些事，无需多说，彼此明白即可。
宗九旻在一旁，将师徒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望向远处的山峦，不知在想些什么。
经此一事，肖凌温和没脾气的形象在南宫铭和宗九旻心中彻底颠覆。
他们意识到，这个平日里醉心灵植，笑容温暖的青年。
有着绝不能触碰的逆鳞——那就是他的师父，南宫铭。
思绪从黑风隘的回忆中抽离，南宫铭端着茶盏，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
听着肖凌体贴地劝宗九旻回族处理事务，心情确实如描写般，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尤其是看到宗九旻那极度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时。
宗九旻最终只能冷着脸，应下了族中传讯。
他看向肖凌，沉声道：“处理完便来寻师叔和阿凌你们。”
肖凌笑着点头：“好啊，九旻你忙正事要紧。路上小心。”
宗九旻又对南宫铭行了一礼：“师叔，弟子先行一步。”
南宫铭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去吧。”
宗九旻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瞬息间消失在天际。
少了宗九旻，队伍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肖凌起初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身边少了那道沉默而可靠的身影，以及偶尔会得到的，一针见血的剑法指点。
但他很快就被接下来的游历见闻所吸引，重新变得兴致勃勃。
南宫铭将肖凌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并未点破。
他依旧如往常般指导肖凌修行，解答他在功法和炼器上的疑惑。
偶尔也会与他论道，引导他思考更深层次的天地法则。
师徒二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又回到了宗九旻出现之前的那种紧密与和谐。
但细细品味，又似乎有些不同。
经过黑风隘一事，以及宗九旻介入带来的微妙波动？
南宫铭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肖凌对自己那份不容玷污的维护之心。
而肖凌也隐约感觉到，师父似乎........比以前更纵容自己一些？
比如，他偶尔偷懒不想打坐，跑去鼓捣新发现的灵植种子时，师父也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便随他去了。
他们一路游历，穿境过城，见识各地风土人情，也顺手解决了一些为祸地方的妖邪精怪。
肖凌的实战经验和对灵植的应用愈发纯熟。
数月后，南宫铭带着肖凌，来到了北境苦寒之地的——霜海境。
寒风呼啸，卷起千堆雪。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银白。
肖凌当初醒来就是如此寒冷的地方，他地东张西望，运转灵力抵御寒气。
他跟着南宫铭，飞越连绵的冰川，最终在一座被厚厚冰雪覆盖的山峰前落下。
“这里就是.....寒风村后面的山？”
肖凌看着眼前这座并不算特别雄伟，却在凛冽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寂的山峰，轻声问道。
他知道，这里就是他当年饿晕过去，也是师父捡到自己的地方。
南宫铭站在雪地中，白衣胜雪，几乎要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一如当年，他睁开眼看到师父的第一眼。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景象，那些被冰雪覆盖的岩石，枯树，与他记忆中那个寒冷刺骨的冬日渐渐重叠。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