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色的雾气漩涡越来越快，中心处的虚影渐渐凝聚，虽然依旧看不清具体形态，但其散发出的精神威压却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渊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精神屏障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淡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上面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每一次波动都伴随着他识海的剧烈刺痛。61% 的污染值在这股威压的刺激下疯狂躁动，左臂的青黑色已经蔓延至整个右肩，皮肤下的血纹跳动得如同活物，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林兄弟，咱们…… 咱们要不退出去吧？” 赵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能感觉到，那股恐怖的精神威压正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眼前的雾气中已经开始浮现出分舵被灭时的火光，“这东西太邪门了，硬拼就是找死！”
陈青也点了点头，脸色苍白：“虎哥说得对，我们已经探查清楚了，再待下去……”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林渊打断：“退不了。”
林渊的声音沙哑而沉重，目光死死盯着雾气漩涡的中心：“你们没感觉到吗？我们已经被它锁定了。这百米范围，就是它的领域，只要踏入一步，就再也逃不掉了。”
话音刚落，雾气漩涡的中心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嗡 ——！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如同平地起惊雷，以雾气漩涡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这股精神力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攻击，它不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百米范围彻底笼罩。所过之处，墨黑色的雾气剧烈翻滚，连幽冥裂隙的吸力都被这股力量暂时压制，发出 “呜呜” 的悲鸣。
“啊 ——！”
赵虎第一个发出惨叫。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眼前的景象彻底扭曲 —— 分舵被焚毁的烈焰再次燃起，陆观澜师兄浑身是血地倒在他面前，无数死去的弟兄从火海中爬出来，伸出焦黑的手爪，死死地抓住他的脚踝，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
“不是我…… 不是我不救……” 赵虎疯狂地挥舞着鬼头刀，却什么也砍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的手爪一点点将他拖向火海。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眼神涣散，彻底陷入了自己最恐惧的幻境。
几乎在同时，李默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看到了那些因为他医术不精而死去的病人，他们的脸上带着怨恨，一步步向他走来，口中念叨着：“若是你再精进一分，我们就不会死……” 李默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断地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 “咚咚” 的闷响，很快就渗出血迹。
陈青的情况更加凄惨。
她的眼前出现了家乡被战火焚烧的景象，爹娘在火海中向她呼救，而她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一步也动不了。“爹！娘！” 陈青凄厉地尖叫着，手中的匕首胡乱挥舞，却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她却浑然不觉，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短短几个呼吸间，整个小队就只剩下林渊还保持着一丝清醒。
那股无形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冰冷。无数混乱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炸开 —— 分舵的烈焰、陆观澜师兄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九渊教主教阴鸷的笑容、被血祭的山民绝望的眼神…… 甚至还有他自己被污染吞噬，变成怪物的景象。
“呃啊 ——！”
林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精神屏障 “咔嚓” 一声，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61% 的污染值瞬间被这股精神力引爆，左臂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整个胸膛，皮肤下的血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跳动，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左眼的余光中，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耳边充斥着无数冤魂的哀嚎和蛊惑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的灵魂，想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不能…… 不能倒下……”
林渊死死咬着牙，舌尖被他咬破，一股腥甜的血液涌入口腔，带来一丝微弱的清明。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整个小队就彻底完了。
他猛地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识海边缘的精神屏障上，体内仅存的内气如同最后的燃料，被他疯狂地注入屏障之中。
“嗡 ——！”
精神屏障爆发出一阵微弱却顽强的光芒，暂时抵挡住了精神力的冲击。但林渊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多还能支撑十几个呼吸。
雾气漩涡的中心，那个巨大的虚影似乎察觉到了林渊的抵抗，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无形的精神力再次暴涨，如同加了砝码的巨锤，狠狠砸在林渊的精神屏障上。
“咔嚓…… 咔嚓……”
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淡红色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
林渊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左臂的青黑色已经蔓延至右脸，只剩下右眼还能勉强保持清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吞噬，污染值在精神力的刺激下，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62%……
领域之内，赵虎还在疯狂地挥舞着鬼头刀，李默的额头已经磕得血肉模糊，陈青的匕首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大腿，他们都彻底陷入了幻境，对现实中的一切毫无察觉。
林渊看着陷入绝望的同伴，感受着识海传来的剧痛和体内疯狂躁动的污染，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 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吗？
墨黑色的雾气依旧在翻滚，幻魔统领的精神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领域之内，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痛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