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的晨雾还未散尽，东院的幻境场已经站满了预备役。
刀疤教官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羊皮卷，卷上绘制着乾元城护城河的地图，用朱砂标注着十几个红点 —— 那是水鬼频繁出没的诡点。
“今日的群体考核，目标是围剿护城河幻境中的水鬼。” 刀疤教官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板，“二十人一组，随机分组，限时三个时辰，以猎杀水鬼的数量和清理诡点的多少计分。记住，这是群体考核，团队协作优先，单独行动者，直接按失败处理！”
台下的预备役们一阵骚动。
群体考核比单人考核更难，不仅要面对幻境中的妖鬼，还要处理队员之间的配合问题。尤其是随机分组，很可能遇到猪队友，甚至是竞争对手。
林渊站在人群中，目光落在高台上的地图上。护城河是乾元城的老河道，常年淤积，水草丰茂，最容易滋生水鬼这种阴邪之物。他之前在资料室看到过相关记载，水鬼擅长潜伏，攻击性强，尤其是群体出没时，极难对付。
“现在开始分组。” 刀疤教官拿出一个黑箱，“抽到同色令牌的为一组。”
预备役们排着队上前抽令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期待。林渊走到黑箱前，随手摸出一块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 “壬” 字，是深蓝色的。
他刚想看看有谁和自己一组，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林渊转过头，看到陈默正拿着一块同样深蓝色的令牌，眉头紧锁，像是捏着什么脏东西。显然，他对这个分组结果很不满意。
周围的预备役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居然把林渊和陈默分到一组了？这是故意的吧？”
“有好戏看了，这两人前两天还在训练场较劲呢，现在居然要组队打怪？”
“我赌他们撑不过一个时辰就得内讧！”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渊和陈默的耳朵里。
陈默的脸色更冷了，他将令牌揣进怀里，看都没看林渊一眼，转身走到角落，闭目养神，显然是不想和林渊有任何交流。
林渊也没在意，将令牌收好，开始观察同组的其他队员。除了他和陈默，还有十八个预备役，大多是之前考核中表现中等的，其中有几个是明监派系的，看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敌意。
看来这组的气氛，从一开始就不会太融洽。
半个时辰后，所有分组完毕。刀疤教官大手一挥，幻境场中央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涌出一股湿冷的寒气，形成一道水幕状的幻境入口，上面隐约能看到流动的水波和漂浮的水草。
“各组进入幻境，计时开始！”
随着刀疤教官的吼声，林渊所在的小组率先走进了水幕。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水草混合着死鱼的味道。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原本坚硬的地面变成了泥泞的河岸，脚下的泥土湿滑冰冷，没到脚踝。
两侧是高耸的城墙，墙面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藤蔓间挂着一些破烂的衣物和骸骨，显然是之前落水者的遗物。浑浊的河水在脚下缓缓流淌，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浮萍，遮挡了水下的景象，让人看不清深浅。
“这就是护城河幻境？也太逼真了吧！” 一个小个子预备役忍不住吐槽，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同伴捂住了嘴。
在幻境中，随意出声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渊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里的阴气比他想象中更浓，几乎凝成了实质，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能感觉到，水下隐藏着不少气息，有的微弱，有的却带着强烈的恶意，显然是水鬼的气息。
“按照地图，前面第三个桥墩下是第一个诡点。” 一个戴着眼镜的预备役拿出临摹的地图，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们分成两队，一队从河岸左侧包抄，一队从右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默打断了。
“不用分。” 陈默的声音很冷，他指了指水面，“它们已经来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只青灰色的手臂从浮萍下伸了出来，指甲乌黑尖锐，抓向离岸边最近的那个小个子预备役。
“小心！”
林渊低喝一声，【鬼影迷踪】的步法瞬间施展，一把将小个子预备役拉到身后。
“嗤啦！”
那只手臂抓了个空，狠狠拍在泥地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指痕，泥土中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紧接着，水面上冒出更多的气泡，一只只青灰色的手臂伸了出来，抓向岸边的众人。浑浊的河水翻滚着，露出一张张浮肿发白的脸，正是水鬼！
粗略一数，起码有十几只！
“动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同组的预备役们纷纷拿出武器，向着水鬼砍去。
林渊也抽出了短刀，正准备冲上去，却看到陈默已经动了。
他没有靠近河岸，而是站在原地，右手一扬，三张雷法符同时甩出，化作三道紫电，如同长鞭般抽向水面。
“嗤啦！嗤啦！嗤啦！”
紫电落在水面上，激起一片水花，三只刚冒出脑袋的水鬼被直接劈中，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在水中抽搐了几下，便沉入水底，不再动弹。
效率惊人！
同组的预备役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看向陈默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陈默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再次甩出几张雷法符，清理着靠近岸边的水鬼，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林渊看着陈默的背影，眼神微微闪烁。
他的打法和自己完全不同。陈默依赖雷法符的范围攻击，远距离清理水鬼，效率高，却消耗也大；而自己更擅长近身缠斗，利用【鬼影迷踪】的步法寻找机会，一击致命。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注定了很难配合。
林渊没有上前凑热闹，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他注意到，有几只水鬼趁着陈默清理正面的空档，悄悄绕到了右侧的芦苇丛中，显然是想从侧面偷袭。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钻进了芦苇丛。
“沙沙沙……”
芦苇叶摩擦的声音掩盖了他的脚步声。林渊屏住呼吸，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面，寻找着水鬼的踪迹。
忽然，脚下的泥水微微一动。
林渊的反应极快，左脚猛地向后踏出，同时右手的短刀带着寒光，狠狠刺向脚下的泥水！
“噗嗤！”
短刀刺入一只水鬼的头顶，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那只水鬼在泥水中剧烈挣扎，长长的指甲抓向林渊的小腿，却被他灵巧地避开。
林渊手腕一拧，短刀在水鬼的脑袋里搅了一圈，彻底断绝了它的生机。
他刚拔出短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
林渊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只见一只水鬼从芦苇丛中扑了出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咬向他的脖颈。
“找死！”
林渊眼神一冷，左手的【撕裂爪】凝聚起本源精华，带着破空声，狠狠抓向水鬼的喉咙！
“噗嗤！”
五指直接洞穿了水鬼的喉咙，墨绿色的汁液喷了林渊一身。水鬼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解决掉两只水鬼，林渊正准备继续深入芦苇丛，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满的冷哼。
他转过身，看到陈默站在芦苇丛边缘，脸色冰冷地看着他，手里还捏着一张未甩出的雷法符。
“你擅自行动，打乱了计划。” 陈默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指责，“刚才那只水鬼，我本来可以一起解决的。”
林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陈默的意思，刚才那只水鬼如果陈默出手，确实可以更快解决。但他习惯了独自战斗，面对偷袭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而不是等待队友支援。
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 没有默契，甚至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陈默见林渊不答，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河岸另一侧，显然是不想再和林渊有任何配合。
芦苇丛外，其他预备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跟谁走。
林渊看着陈默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犹豫不决的预备役，轻轻叹了口气。
这场群体试炼，恐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各自为战的混战。
他没有再管其他人，转身钻进了更深的芦苇丛。水面上的浮萍还在缓缓流动，水下隐藏的水鬼气息越来越浓，显然前面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无论是陈默的独自清高，还是其他队员的犹豫不决，都和他无关。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 尽可能多地猎杀水鬼，清理诡点，完成考核。
至于团队协作……
林渊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幻境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