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灯光是暗黄色的，带着一种老旧的钨丝灯特有的昏沉，照在斑驳的水泥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林渊提着那个装着制服的黑色帆布包，跟在一个面无表情的预备役老兵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汗味、霉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的气息，像是很久没有通风。
“到了。”
老兵在一扇掉漆的铁门前停下，用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门锁，“吱呀” 一声推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林渊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是一间约莫二十平米的宿舍，靠墙摆着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其中三张已经有人住了，床上堆着杂乱的被褥和衣物，床底下塞着军绿色的背包和一些看不清用途的器械。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和烟蒂，墙角的垃圾桶已经满了，发出淡淡的酸臭味。
唯一空着的是靠窗的那张下铺，床单还算干净，显然是特意留出来的。
“就这张了。” 老兵指了指那张空床，语气生硬，“规矩都在墙上贴着，自己看。晚上十点熄灯，不许大声喧哗，不许私藏危险品。明天六点，西院训练场，迟到的后果赵执事应该跟你说了。”
说完，他没等林渊回应，转身就走，“哐当” 一声带上了门，留下林渊一个人站在门口。
林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 “赵执事” 就是赵坤。他摇了摇头，提着包走到那张空床边，放下包，先反手将门锁了 —— 这是一个老式的插销锁，虽然简陋，但至少能提供一点安全感。
他环顾了一下宿舍。另外三张床上都没有人，被子叠得歪歪扭扭，显然他们的主人并不在。靠窗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条规矩，和老兵说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条 “严禁私自动用他人物品，违者重罚”。
林渊没太在意这些，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状态。
他坐在空床上，床板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他心念一动，淡蓝色的系统面板便浮现在脑海中：
【姓名：林渊】
【力量：6（常人平均值 5）】
【敏捷：5.5】
【体质：5】
【精神：6】
【本源精华：40】
【污染值：21%】
【技能：基础格斗精通（入门），鬼影迷踪（被动）】
【状态：轻度创伤（已处理），中度污染侵蚀】
面板的数据和之前相比变化不大，力量因为杀死护士怨提升了 0.5，达到了 6，超过了常人平均值。精神属性也维持在 6，比刚穿越时好了不少。本源精华还剩 40 点，是杀死护士怨后剩下的，刚才在医疗室处理伤口用了 20 点，现在还能支撑几次【力量强化】或净化污染。
最让他在意的还是污染值 ——21%，比被抓来时还高了 3.5%，显然是在废弃医院和镇魔司地牢里积累的。手腕上的灰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小臂靠近肘部的位置，颜色深得近乎墨色，用指甲轻轻划过，能感觉到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检测到宿主污染值超过 20%，是否启动污染熔炉净化？】
【净化 1% 污染需消耗 10 点本源精华，是否执行？】
面板上弹出提示。
林渊没有立刻决定。40 点本源精华，刚好够净化 4% 的污染，让污染值降到 17%。但这也意味着，他将没有多余的精华应对突发状况。明天就要开始训练，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灰色纹路，那里的皮肤已经有些僵硬，触觉变得迟钝。如果任由污染继续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净化 2%。”
林渊最终做出了决定。保留 20 点精华应急，先将污染值降到相对安全的范围。
【污染熔炉启动中… 净化 2%…】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比之前几次净化的感觉更强烈。手腕上的灰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蔓延的趋势彻底停止，靠近肘部的部分甚至消退了一点，露出下面原本的肤色。皮肤下的蠕动感和刺痛感也减轻了不少，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净化完成，当前污染值：19%】
【剩余本源精华：20】
林渊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灵活了不少。虽然还是比正常皮肤僵硬，但至少不用担心短期内出现组织坏死的情况了。
他站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帆布包里没什么东西，只有那套黑色的预备役制服和几件从工地上带来的换洗衣物。他将制服叠好放在床头，换洗衣物塞进床底下的空隙里，动作麻利而有序 —— 这是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
整理完床铺，林渊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老旧的木窗。
窗外是一个狭小的天井，地面铺着青石板，角落里长着几丛杂草，几只麻雀在石板上跳跃啄食。远处能看到镇魔司的围墙，上面布满了闪烁的符文，将整个建筑群笼罩在其中，看不到外面的天空。
“看来是彻底被软禁了。”
林渊低声自语，心中却没有太多沮丧。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镇魔司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觉醒者。能给他一个预备役的名额，让他有机会通过考核成为正式成员，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他关上窗户，回到床边坐下，开始回忆赵坤和老兵的话。
西院训练场，六点集合，迟到扣口粮。
三个月考核，通过成为正式成员，失败后果自负。
这些信息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中拼凑，勾勒出未来的轮廓 —— 艰苦的训练，危险的任务，还有无处不在的监视。
林渊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力量。面板上的【鬼影迷踪】技能正在被动运转，让他的感官比平时更敏锐，能听到走廊里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不管怎么样，先活下去，先通过考核。”
他低声对自己说。只有成为正式成员，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才能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妖鬼和镇魔司的秘密，也才能找到彻底摆脱污染、掌握自己命运的方法。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走廊里的灯亮得更昏沉了。宿舍的门被推开，三个穿着同款黑色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到林渊时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审视。
林渊抬起头，平静地迎上他们的目光，没有说话。
新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