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的情报室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味，林渊面前的长桌上摊着两张泛黄的地图，分别标记着西城和南大街的案发现场。他用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两道弧线，最终交汇在城市东郊的位置。
“死者张老三，南大街货郎，每日寅时出摊，路线固定；死者李寡妇，西城绣娘，前夜去城郊收账，归途中遇害。” 林渊低声念着卷宗上的信息，眉头紧锁，“两人身份、住址、社交圈毫无交集，怎么会被同一伙人盯上？”
孙小月端着两杯茶水走进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林渊手边：“查了两天，一点共同点都没有吗？”
林渊摇头，指尖敲击着桌面：“张老三是外来户，在南大街摆摊五年，除了和几个商贩熟络，没得罪过人；李寡妇守寡十年，靠着绣活拉扯两个孩子，邻里都说她性子温和，连鸡都不敢杀。”
“总不能是随机作案吧？” 孙小月皱起眉，“九渊教虽然邪门，但做事向来有目的，不会平白无故浪费力气。”
林渊拿起桌上的监控录像带，塞进老式放映机。机器发出 “滋滋” 的运转声，模糊的黑白画面投射在墙上 —— 那是南大街路口的监控，画面抖动得厉害，只能勉强看到寅时左右，一团暗红色的雾气从街道东侧飘来，笼罩了张老三的货担，片刻后雾气散去，只留下倒在地上的身影。
“看这里。” 林渊按下暂停键，指着画面角落，“雾气出现前，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从东侧巷子钻出来，动作很快，像是在引导雾气。”
画面太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林渊注意到，那人影的步伐有些踉跄，似乎不太习惯斗篷的束缚，而且左手手腕处隐约露出一点暗红色的布料 —— 和他在南大街墙角发现的布料碎片颜色一致。
“东侧巷子…… 通往哪里？” 孙小月问道。
林渊摊开另一张更详细的城区地图，指尖沿着巷子的走向滑动：“穿过三条胡同，是城郊的货运铁轨，沿着铁轨一直向东，就是东郊的废弃化工厂。”
“废弃化工厂？” 孙小月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听说那地方十几年前出过事，因为污染严重被查封，之后就一直荒着，平时没人敢去。”
林渊的目光在地图上的化工厂位置停留片刻，忽然站起身：“去调铁轨附近的监控。”
镇魔司的监控室里，老旧的录像带在机器里转动，发出 “咔哒咔哒” 的声响。林渊和孙小月盯着屏幕，眼睛酸涩也不敢眨眼。
终于，在西城案发当晚的录像里，他们看到了异常 —— 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货车，在亥时左右驶离化工厂，沿着铁轨旁的小路进入城区，最终消失在西城的巷弄深处。而在货车的驾驶室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左手搭在车窗上，手腕处同样露出一点暗红色。
“货车的轮胎印！” 林渊按下暂停键，指着画面角落，“和西城案发现场附近的轮胎印吻合！”
孙小月凑近屏幕，忽然指着货车车尾：“那里好像有个标记！”
画面放大后，能看到车尾印着一个模糊的图案 —— 正是九渊教的倒 “九” 字符号，只是被污泥覆盖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线索对上了。” 林渊关掉放映机，语气凝重，“货车从化工厂出发，作案后返回，斗篷人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他立刻起身去找刀疤教官。
刀疤教官正在擦拭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长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听完林渊的汇报，他将长刀归鞘，沉声道：“废弃化工厂占地百亩，厂房林立，暗道纵横，当年查封时就没彻底搜干净，现在去就是摸黑找鬼。”
“正因为这样，才适合他们藏身。” 林渊递上地图，指着化工厂的位置，“那里远离市区，人迹罕至，便于他们藏匿和转移，而且……”
他顿了顿，补充道：“化工厂残留的化学物质能掩盖污染气息，我们的追踪符在那里可能失效。”
刀疤教官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忽然抬头：“你想怎么查？”
“我申请单独调查。” 林渊的语气异常坚定，“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我先去摸清情况，确定对方人数和布防，再制定抓捕计划。”
刀疤教官眉头一挑：“单独行动？你知道里面可能有多少九渊教徒？万一遇到高手怎么办？”
“我只侦查，不硬碰。” 林渊从怀里掏出一枚青铜哨子，“这是紧急信号，一旦遇险，我会立刻求救。而且我的【鬼影迷踪】适合潜行，不容易被发现。”
刀疤教官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最多给你一天时间，天黑前必须返回，不准擅自行动。”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罗盘，上面刻着污染感应符文，“这是污染探测仪，能帮你定位高浓度污染区，小心点。”
“是！” 林渊接过罗盘，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罗盘中央的指针微微颤动，像是已经感应到了远方的异常。
离开镇魔司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林渊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将短刀藏在靴筒里，背着罗盘向城东走去。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废弃的厂房和生锈的铁轨。风穿过空荡的车间，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亡魂在低语。
林渊站在铁轨旁，望着远处被暮色笼罩的化工厂轮廓，那里的烟囱歪斜地指向天空，像是插在大地上的墓碑。
他握紧了手中的罗盘，指针已经开始剧烈转动，指向化工厂的方向。
九渊教的踪迹终于浮出水面，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那座废弃的化工厂里，藏着的恐怕不只是几个低级教徒那么简单。
林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身影一闪，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中，向着东郊的方向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