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眼神骤冷。
“看来你已经看过了那留影石了，那更不能留你了。”
裴寂丝毫不怕她的威胁。
他今日敢把事情捅破，就没想活着出去。
他微微眯起眼，问出了疑惑的点。
“据我所知，当初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三灵根，玉清宫本不想收你，是尤黎仙尊出言相求，老掌门才把你收入门下。”
“后来更是数次寻到天材地宝，帮你提升资质。”
“才让你不到二十五岁，便突破金丹。”
“尤黎仙尊对你有恩，你却利用她帮你顶罪。”
“不但夺了她继任掌门的机会，还险些将她害死。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愧疚？”云瑶挑眉，“像是我们这些从泥里爬出来的人，从来都只在乎自己。”
“我以为，你与我是一样的人，你实在是让我失望。”
她摇了摇头，视线飘忽向远处。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光风霁月，笑起来像是能融化所有阴霾的女子。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云瑶眉心微蹙，美艳的脸冷得摄人。
“我其实还挺喜欢那个单纯善良的傻子的。”
“只是她不该挡了我的路。”
当初老掌门即将寿尽解体，她与尤黎都是掌门的热门人选。
只是，不同的是。
尤黎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软心肠，专注修炼，救助弱小，对权势丝毫不感兴趣。
她也曾专门与自己说过，愿意退出掌门一位的竞选。
云瑶当初以为，掌门之位，定然是自己得之。
“我们明明说好，她只想专心修炼，掌门一位日后由我接任。”
“可偏偏老掌门，只看中尤黎那个傻子。”
“他说尤黎有一副心思清正，能够带着玉清宫走上正路，被正道彻底接受。”
“而我，他连多看一眼都没有，甚至告诫尤黎要多加防备我。”
云瑶嗤笑一声，神色阴狠。
“那时我便知道，只要有尤黎在一天，我便没有办法取代她。”
“所以尤黎必须死。”
“在死之前，能帮我一把，也是她做师妹的福气。”
她笑容有些邪肆。
身上的魔气再也抑制不住，在周身形成一圈黑色的薄雾。
一股阴冷感在屋子内蔓延。
裴寂嫌恶的蹙眉。
“你就是那时候开始，与魔族开始勾结的？”
云瑶笑着没说话。
裴寂便明白他是猜对了。
“当初支持尤黎仙尊继位的，应该不只有老掌门一人吧，那些人呢？”
难道都被云瑶除掉了？
云瑶笑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太年轻了。”
“想要拿捏一个人，让他为你所用，可不只杀掉一种手段。”
“哦？”裴寂挑眉，“你还有别的办法？”
云瑶手指绕着发丝，眼眸越发赤红，缓缓开口。
“这世上，只有利益相同的人，才会为你卖命。”
裴寂顿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诱哄着那些长老，与你一起修炼了魔族功法？”
这话虽然是问句，裴寂却笃定自己猜到了真相。
云瑶不赞同，“怎么能算诱哄呢，是他们自己心智不稳，抵挡不了轻松进阶的诱惑。”
“我这个做掌门的，自然要成全大家了。”
“呵……”裴寂冷笑一声。
若不是知晓云瑶自私的为人，怕是还真要被她骗了。
想到他近日打探到的消息，试探地问道：
“若是我猜的没错，现在你们都已经离不开这利用精血修炼的邪功。”
“随着身上的魔气渐重，你们早晚会被魔族所操控。”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这话似乎戳到了云瑶的痛处，刚才还淡定的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自然不是我想要的。”
“我没想到，当初合作时，即炼便留了后手，只给了我一本残缺的功法。”
“如今修炼到后期，才发现那功法不对。”
“只能靠夺舍至亲血脉，才能重获新生。”
“可惜，我知晓得太晚了。”云瑶有些遗憾地摇头，视线扫向裴寂时，庆幸地扬起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遇见了你。”
“半妖血脉，被裴家用药养出来的‘不死骨’。”
“你先天便拥有着极强的自生能力，就算是被人切断了骨头，也能再长出来。”
“浑身的血脉根骨都是宝物。”
“裴家就是因为你这个秘密武器，才能造出上等法器。”
“有了你，我自然不需要什么亲生骨血。”
她眼中笑意盈盈。
涂着艳丽丹蔻的指尖，豁然延长。
猛地戳向裴进的头骨。
云瑶红唇扬起，“好心告诉你这么多，你也可以做个明白鬼了。”
她如今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有心思再与裴寂，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次啦——
云瑶指尖的魔气，触碰到裴寂头顶的发丝，传来一股烧焦的气息。
裴寂瞳孔骤然紧缩。
他想要挪动身形，却被云瑶的灵力压制得不能动弹。
裴寂叹息一声。
无力地合上眼睑。
心里有些遗憾。
临死之前，竟然没能见到林小鹿一面。
不过好在，他帮小鹿找到了母亲死亡的真相。
也算是报答了当初的救命之恩。
裴寂唇角溢出一抹笑意。
“我这残破之躯，就算是消散成烟尘，也不能落入你的手中。”
这身血脉，早已让他厌恶非常。
若是再落入云瑶手中，为她所用，怕是会恶心的死不瞑目。
他丹田处积聚灵力。
巨大的灵力传来灼热的压力。
云瑶震惊地睁大眼睛，“住手！你要做什么？”
“不准自爆！”
“不要自爆！”
一道声音与云瑶的声音，几乎重合在一起。
裴寂陡然抬起眼。
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砰——
灵气击打在身上的声音响起。
云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被沈琮一掌轰远。
裴寂离得近，清楚听到云瑶体内，丹田碎裂的声响。
面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该。”
转眸，他口中被人塞入一颗灵丹。
一股凉意从喉咙滑落。
裴寂身上渐渐恢复一丝力气，被林小鹿紧张地扶起来。
“裴寂哥哥，你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哪里不舒服，让申爷爷帮你看看。”
听到呼唤的申晁从房顶落下来，顺手收起正在记录的留影石。
为裴寂探了探脉搏。
“放心吧，他不但没事，就连之前的伤势，都恢复了不少。”
“想必云瑶之前便打好主意，想要夺舍你，所以把你照顾得不错。”
裴寂扯动唇瓣，“这点还真要多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