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难怪总觉得你面熟！
我紧握着那枚冰冷的令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令牌上那诡异的灭世盟印记，此刻在我眼中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嘲笑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脑海中，那日匆匆一瞥的玉简画面再次闪现。
一个模糊的身影，当时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始终无法将其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对应起来。
可现在，就在这枚令牌入手，感受到它那细微的能量波动和独特的材质触感的瞬间，那模糊的身影骤然清晰！
是他！
陆无尘！
那个曾与我在一次小型冲突任务中短暂交手的万剑阁弃徒！
当时的他，修为尚浅，却眼神阴鸷，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狠戾。
我虽轻易将他击退，但那双眼睛，却像毒蛇一般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只是，时间流逝，任务繁杂，若非韩星辰今日提及，我几乎快要将这号人物彻底遗忘。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宗门弃徒，竟会与覆灭在即的灭世盟扯上关系？
而且，看这令牌的分量，他在盟中的地位恐怕还不低！
“林缚，你怎么了？”顾清欢清冷的声音自身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见我手持令牌，面色变幻不定，眼神中时而惊疑，时而恍然，时而又杀气腾腾。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壮阔，缓缓转头看向她，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清欢，我想，我知道这条毒蛇是谁了。”
“谁？”顾清欢美眸一凝
“陆无尘！”我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
“陆无尘？”顾清欢秀眉微蹙，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韩星辰师兄提及的那个万剑阁弃徒？他……他怎么会……”
“不错，就是他。”我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便觉得此人心术不正，只是没想到，他竟已堕落至此，加入了灭世盟这等丧心病狂的组织！”
回想起玉简中那模糊身影的动作习惯，以及此刻令牌上传来的某种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印记，与我记忆中陆无尘曾使用过的一件低阶法器上的气息，隐隐有几分相似。
这种相似，若非我神魂之力远超常人，且对能量感知极为敏锐，根本不可能察觉。
“难怪，难怪那间谍身上的毒素如此特殊，源自万药谷禁地。若非有内应，或是对万药谷极为熟悉之人，绝不可能轻易得手。”顾清欢冰雪聪明，立刻将线索串联起来，“陆无尘虽是万剑阁弃徒，但他早年是否与万药谷有过某些不为人知的牵连？”
我摇了摇头：“这暂时不得而知。但万药谷禁地灵植被盗是事实，间谍与灭世盟有染也是事实，陆无尘是灭世盟成员更是韩星辰带来的确切消息。如今，这枚令牌，就是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铁证！”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如果陆无尘真的在灭世盟中身居高位，那他对我们，对整个正道联盟的了解，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
万剑阁的功法特点、布防弱点，甚至是一些隐秘，他都可能了如指掌。
“这枚令牌，”我摩挲着令牌冰冷的边缘，那上面除了灭世盟的狰狞图腾，边缘处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纹路融为一体的刻痕，“似乎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
顾清欢凑近细看，以她的眼力，也只是勉强能分辨出那些细微的刻痕并非天然形成，但具体是什么，却也看不真切。
“这是一种加密的符文，或者说，是一种独特的印记手法。”我沉声道，“我需要时间，仔细研究一下这令牌，再结合那玉简中闪过的身影，或许能挖出更多关于陆无尘，乃至灭世盟总部‘虚渊之眼’的情报。”
“虚渊之眼……”顾清欢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越是险恶，才越是安全。也越说明，他们图谋甚大。”我冷哼一声，将令牌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戒中。
这个发现，太过重大。
“我们必须尽快将此事上报宗门，不，是上报联盟高层！”顾清欢果断道，“陆无尘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
“没错。”我表示赞同，“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不仅仅是证明陆无尘的身份，更要从这令牌和玉简的记忆中，榨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我们手中的线索还是太少了，对‘虚渊之眼’的了解也仅限于传说。”
我闭上眼睛，再次回忆那玉简中的模糊身影。
当时只觉得熟悉，现在有了陆无尘这个明确的目标，许多被忽略的细节开始在脑海中放大、清晰。
他的身形轮廓，他习惯性的小动作，甚至是他周身灵力运转时那微不可查的特有波动……
“清欢，你先回驻地，将今日的发现，尤其是万药谷禁地灵植被盗之事，选择性地告知韩师兄，让他有所防备，并暗中调查万药谷近期是否有可疑人员出入，或者与陆无尘此人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我睁开眼，目光坚定，“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尝试激活这令牌中可能隐藏的信息，并全力回溯玉简中的影像。”
“你一个人？”顾清欢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一局，我们还没输。既然敌人已经露出了马脚，那我们就顺藤摸瓜，将他们连根拔起！”
顾清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好，你万事小心。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传讯给我。”
她转身离去，废墟之中只剩下我一人。
夜风呼啸，吹过残垣断壁，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此地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我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将心神沉入识海。
那枚灭世盟的令牌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冰凉的触感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
“陆无尘……”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
神念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令牌。
我能感觉到，令牌内部蕴含着一股驳杂而阴邪的能量，但在这股能量之下，似乎还隐藏着某种更为精纯、更为隐秘的波动。
就是它！
这股波动，与我记忆中陆无尘身上那件法器的气息，几乎同源！
虽然微弱，虽然被巧妙地掩盖，但瞒不过我的探查！
这还不够！
我需要更多！
我的意识再次沉入那片刻的玉简记忆，那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不断盘旋、放大。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特征，都在我的脑海中被反复拆解、重组。
玉简……令牌……陆无尘……
三者之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正在被我一点点地拉紧。
突然，我心神一震！
令牌边缘那些细微的刻痕，在神念的极致探查下，似乎并非杂乱无章。
它们的排列方式，它们的深浅走向，隐隐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符号序列。
这种符号……我猛地睁开双眼，脑海中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过！
这种符号的风格，与玉简中那模糊身影袖口处一闪而过的某个佩饰上的纹路，何其相似！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种独特的棱角与弧度，那种古朴中带着一丝诡谲的韵味……
我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