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污染物。”
又一条提示在陆然眼前浮现，与此同时，右侧传来一声：“您的外卖到了。”
陆然头皮骤麻，侧头看到右侧不知何时伫立着一名外卖员，手中攥着个破损的餐盒。更令人心惊的是，其身后陆续浮现其他身影。
陆然急忙转头，左侧竟也出现了几道人影，他们中有的身着外卖制服，有的穿着寻常衣物，却无一例外肢体僵直、头颅微垂，目光冷漠地朝着陆然缓缓逼近。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陆然转身欲走，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也冒出了几个僵直的身影，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正一步步缩小着包围圈。
陆然不再迟疑，手中的空气枪骤然爆发出尖锐鸣响。
这种特战队员的标配武器虽无法直接取人性命，却足以令人丧失行动能力。随着“赫赫”的怪异嘶吼，最先逼近的身影应声倒地。陆然猛地向前冲刺，总算挣脱了外卖员们的合围。
“你的外卖到了。”
当陆然以为已冲出包围圈、转身朝大门狂奔时，却赫然发现原本近在咫尺的大门竟凭空消失了。
昏暗的空间里，那些僵直的身影又一次，从四面八方缓缓聚拢，机械重复着单调的话语，破损餐盒里渗出的不明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纹路，仿佛一张逐渐收紧的死亡之网。
陆然眼皮一跳 ，他赫然认出，前方那个机械逼近的身影，正是方才围在左侧的外卖员。
那些本以为已被甩开的僵直身影，此刻竟从四面八方重新合拢，就连刚才被空气枪击中倒地的外卖员，也面无表情地混在队伍中，破损餐盒里的液体仍在滴滴答答往下淌。
精神污染，陆然立刻反应过来，他已经陷入精神污染领域中。
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污染区。
因为只有真正的污染源才会释放污染领域。
【精神值下降10%】
僵硬的外卖员继续朝着陆然头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同样的话
“您的外卖到了。”
机械的重复声中，僵直的人群每念一句便逼近几分。
陆然在重叠的人影间猛然瞥见一道异样，那人浑身裹着黑色长衣，别于其他外卖员的主动围拢，他静立阴影边缘，姿态诡异地保持着距离。
陆然眯起眼，黑色布料严丝合缝地裹住对方全身，仅露出下巴以下的皮肤，指节在袖口处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正当他试图分辨那人时，左侧突然伸来一只泛青的手，破损餐盒里的暗褐色液体眼看要泼到他肩头！
“砰！砰！砰！”
空气枪连射三发，最前排的外卖员脖颈中弹，喉间发出漏气般的“嘶嘶”声向后倾倒。
陆然借势扭身，朝着黑衣人所在的墙角狂奔。
沿途撞开的僵直躯体如断线木偶般歪斜，却又在他身后缓缓重组，仿佛一群被惊扰的蜂群，正以诡异的节奏调整着合围的轨迹。
明明他自己看到这个黑衣人时，感觉双方距离不到8米，可等陆赶到后，却眼睁睁看着这黑衣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一闪就消失了。
他转头，竟又看到那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精神值下降15%】
急速下降的精神值让陆然耳朵出现杂音，他强忍着不适用同样的方法将围过来的外卖员都解决后，又快速跑开。可还没等靠近，黑衣人就又消失了。
这人的能力是瞬间移动吗？速度怎么会这么快？陆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更胜一筹。
试了几次，陆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抓住对方。
在他的精神领域，这是他的技能吗？
周围倒下的外卖员竟又晃晃悠悠站起身，机械地朝陆然逼近。
这样下去绝非办法。陆然迅速梳理着手中的底牌：半张试卷、一枚狼牙，还有「木头人」技能——理论上，「木头人」是最克制这群傀儡的手段，可这些人始终低着头，根本不与他对视，让技能无从施展。
只能先试试试卷了。
他故技重施，凭借试卷的力量劈开一条通路，朝着黑衣人狂奔而去。他必须把手里的试卷交给他，或许这样他就不会再逃了。
然而，就在陆然指尖几乎触到对方衣袖的瞬间，黑衣人竟如虚影般消散，下一秒出现在更远处的后方，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陆然猛地刹住脚步，灵光一闪。
他挺直脊背，冲着重影中的人影扬起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戏谑：「我的外卖呢？」
他死死盯着那个模糊的轮廓，掌心微微沁汗。
他朝着黑衣人伸出了手。
黑衣人听到了这句话，身形动了一下，手臂也缓缓抬起。
陆然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招果然奏效——这群人必定是遵循着某种固定规则行动的。
他一边紧盯着黑衣人的动向，一边灵活地躲避着不断围拢的外卖员傀儡。
黑衣人的身影逐渐逼近，不到三米的距离内，他手中的外卖盒几乎要递到陆然鼻尖。
但陆然并未伸手接过，而是直直地盯着对方，语气里多了几分刻意的刁难：“单子呢？我需要签收单。”
破旧的纸盒上当然不可能有什么配送清单。就在黑衣人的动作因迟疑而停滞的瞬间，陆然突然将那张仅剩半张的试卷拍进对方掌心，“在这上面签名吧，这是给你的‘好评’。”
何生的手指刚触到试卷便剧烈颤抖起来，显然他极不情愿接受这东西，可某种无形的力量桎梏着他，让他连甩脱试卷的力气都没有。
“咚”的一声，外卖盒重重砸在地上。陆然抓住这千钧一发的间隙，抬枪对准何生的头颅扣动扳机。几声轰鸣过后，何生摇晃着后退几步，
虽未倒地，头上那顶形如雨衣的帽子却被冲击力掀飞，
一张苍白的面孔就此暴露在陆然视野中。
那是一颗异常浮肿的头颅，惨白的皮肤下仿佛充塞着积水，腐烂的肌理间渗出浑浊的组织液，整张脸因浸泡多日而呈现出半透明的诡异质感。
尽管面目已极度扭曲变形，陆然仍死死盯着对方胸口 。
那里有一张殡仪馆的火化卡，上面写的赫然就是何生。
“放开我！” 沙哑的嘶吼突然在颅腔内炸响。
陆然指尖一颤，何生的嘴唇分明没有开合，那声音却像生锈的铁钉刮擦着脑仁，直愣愣钻入耳膜。
【精神值下降20%】
“放开我！”
嘶吼声中带着溺水者特有的气声，混着气泡破裂般的咕嘟响。
陆然充耳不闻，迅速从战术背包里扯出手铐，“咔嗒” 两声将何生的手腕锁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
受制于试卷的规则力量，何生并未挣扎，唯有那双泡得发白的眼珠在眼眶里疯狂转动，溢出怨毒的光。
因为试卷的缘故，何生没有挣扎，但是试卷的一个边角像是被水给浸湿了，晕染开来。
作为污染物的试卷肯定不会被浸湿，这是精神力对抗的结果。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外卖？为什么要给我差评？” 那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喉管里挤出来的气泡，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的痛苦！我的畸变指数太高了，根本找不到正常工作，只能去送外卖。看到有药物试验就去报名，结果那根本是个骗局 ——”
何生泡发的眼皮突然剧烈抽搐，眼眶里渗出暗红的血水：“短短两个月，我的基因畸变指数翻倍了！超过 35% 啊！公司辞退我，女朋友也跑了，没人愿意跟一个‘畸变体’打交道…… 我原本打算攒钱买药控制指数，只要拿到这个月奖金，就能回到从前…… 可是那个差评…… 就差那一点点！”
他的声音突然尖啸起来，金属栏杆被抓得吱呀作响：“那天晚上，他又给了我一个差评！我的药…… 我的人生…… 全毁了！”
【精神值下降25%】
陆然在密集的外卖员人群中左闪右避，竭力躲避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
与此同时，大脑里混着水泡声的控诉如尖锐的细针，一下下扎进神经。
那声音穿透颅骨的瞬间，陆然的脑袋仿佛被塞进了一台轰鸣的发动机，嗡鸣声响彻整个颅腔，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甚至泛起了细密的金星。
“哈哈哈哈…… 这是个被诅咒的世界！” 脑海里出现癫狂的笑声，“放弃吧，每个人都会被污染，永远逃不掉！只要基因畸变，后代就会永远背着这个烙印…… 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