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伤口经过太医处理后已经缠上雪白绷带，隐隐的刺痛却时刻提醒着我处境的危机。我坐在将军府的书房里，借着烛火翻阅原主留下的信件，试图从字里行间拼凑出更多有用信息。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惊得我手中的竹简“啪嗒”落地，这才惊觉自己竟已在书案前枯坐了两个时辰。
第二日清晨，我特意换上一身藏青劲装，腰间系着原主最爱的和田玉佩。小厮阿福捧着水盆进来时瞪圆了眼睛：“公子今日竟未穿那身月白长衫？”我笑着接过毛巾擦拭脸庞，心中却暗自思忖，原主总是以温润书生形象示人，倒不如换个利落装扮，或许能打破沈清欢对我的刻板印象。
行至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我刚在茶摊坐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循声望去，只见沈清欢素白的裙摆沾着泥浆，正被几个泼皮无赖团团围住。为首的汉子晃着手中的碎瓷片狞笑：“小娘子，撞碎了大爷的祖传花瓶，今日不留下点银钱，可别想走！”
“那分明是你们故意……”沈清欢话未说完，汉子已伸手去抓她手腕。我抄起桌上的竹筷疾步上前，竹筷精准点中汉子手腕穴位，他痛呼一声松开手。其余无赖见状挥拳扑来，我侧身闪过，三两下将他们撂倒在地。
“陆子谦？”沈清欢退后半步，警惕地看着我，“你为何会在此处？”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淡淡硝烟味飘来，让我想起昨夜护着她时同样的气息。我从袖中掏出帕子递过去，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不过是偶然路过，沈姑娘的手……”
她下意识藏起手背的擦伤，目光却扫过我缠着绷带的手臂：“昨日多谢陆公子相救，但今日之事，不劳你费心。”说完转身要走，裙摆却被地上的碎瓷片勾住。我眼疾手快扶住她，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纤细的腰肢，感受到她明显的僵硬。
“小心。”我蹲下身帮她解开碎瓷，抬头时正对上她慌乱闪躲的目光，“沈姑娘若是信得过，我在城西有间医馆，可请大夫为你处理伤口。”她犹豫片刻，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医馆后院的凉亭里，老大夫一边给沈清欢上药一边摇头：“姑娘这伤口若再拖延，怕是要留疤。”她垂眸不语，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我命人端来刚熬好的桃花酿：“听说沈姑娘爱饮甜酒，这是特意准备的。”
她捧着瓷盏的手指微微发颤：“陆公子怎会知晓？”我望着院中的海棠花轻笑：“那日在宫中，见姑娘对着御膳房的桃花酥出神，便记下了。”她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讶，显然没想到我会留意这些细节。
天色渐暗时，我坚持要送她回沈府。马车行至巷口，她突然掀开帘子：“就到这里吧，若是被旁人看见……”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黑马疾驰而来，马上的黑衣人蒙着面，手中长剑泛着冷光。
“沈姑娘莫怕。”我将她护在身后，拔出腰间软剑。黑衣人挥剑刺来，招式狠辣刁钻。打斗间，我瞥见其中一人耳后有朱砂痣——正是原着中受反派指使的杀手！剑光交错中，我故意引开两个黑衣人，却听见沈清欢的惊呼。
回头只见她被最后一个黑衣人挟持，长剑抵在脖颈处。“陆公子，束手就擒吧！”黑衣人狞笑。我扔掉手中剑，举起双手缓步靠近。在距离他们三步之遥时，我突然甩出暗藏的银针，黑衣人吃痛松手。沈清欢踉跄着朝我跑来，我再次将她护在怀中，却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是黑衣人趁机刺来的剑。
温热的血顺着脊背流下，我强撑着将沈清欢推进马车：“驾！”车夫挥鞭赶马，马车疾驰而去。沈清欢颤抖着按住我流血的伤口：“你为何……又要救我？”我靠在车壁上，扯出一抹笑：“因为沈姑娘的命，比我的更重要。”
她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滚烫如灼。恍惚间，我听见她带着哭腔的低语：“傻瓜……”马车颠簸着驶向夜色深处，我却在剧痛中露出笑意。或许，这满身伤痕，终能换来她眼中不一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