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黑影霜爪离他皮肉只差半寸,却突然被一道玄色气劲死死钉在半空!
凌沧澜立在院墙顶,玄色官袍被夜风掀得猎猎响。
单手虚按间,掌心凝出枚獬豸纹印玺,黑茧上瞬间爬满裂纹,活像被冻住的湖面。
“先天归真境!”
洛惊天揉着被震疼的后背,刚爬起来又惊得差点坐回去:“老凌你藏得够深啊!”
张锐举着还在发颤的剑,青剑气在指缝闪微光:“门主这气劲收放自如,出手就跟捏小鸡似的!”
凌沧澜听得心情舒畅,故意背过身去,抬手理了理官袍下摆:“些许小术,不值一提。”
秦老拄着拐杖凑过来,刚想夸两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黑茧 “咔嚓” 裂得更狠。
霜气正从缝里往外冒,他忙伸手指着凌沧澜后背:“你、你背后 ——”
“哎哎哎!”
凌沧澜以为秦老也来吹捧,摆摆手笑得更谦虚:“过了过了......”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 “嘭” 的巨响。
黑茧彻底炸开,黑影霜爪直扑他后心!
众人的惊呼声里,凌沧澜猛地回头,瞳孔骤缩:“怎么可能?!”
霜气擦着凌沧澜的官袍掠过,在青砖地上冻出道白痕。
凌沧澜双手结印,玄色印玺瞬间涨大倍许,带着阳气狠狠砸向黑影:“孽障!”
黑影侧身躲闪,爪尖擦过印玺边缘,顺势蜷成黑团。
从印玺下方窜出,直扑院墙下的洛惊天!
凌沧澜眼神一厉,左手虚握,玄色气劲凝成短刃。
“唰” 地掷向黑影后心,逼得它不得不回身格挡。
这一滞的功夫,凌沧澜右手印玺已砸到跟前!
“滋啦 —— 噗!”
阳气撞碎黑影的瞬间,凌沧澜突然身子一僵。
一股难以控制的气劲从丹田往下窜,混着黑影化灰、邪晶 “当啷” 落地的声响。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响的叫好声:“门主这招厉害!连邪祟的根基都震散了!”
接着偷偷捂住鼻子。
凌沧澜老脸一红,干咳两声:“邪祟怨气太重,死了都带着腥臭味。”
秦老凑过来,用拐杖头拨了拨邪晶,又抽了抽鼻子:“怎么这么像屁?”
“你个老东西胡扯什么!”
凌沧澜瞪他一眼,见洛惊天、张锐等人都在憋笑,只能硬着头皮岔开话题:“这邪晶含元气,留着有用。”
说着弯腰捡起鸽子蛋大的晶石,塞进腰间暗袋,脚尖一点就飞向屋脊。
这边秦老边闻还边朝凌沧澜的背影喊:“门主,不对!好像就是屁!”
凌沧澜听得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 窥天丹?毛都不要想了!
辰时的长安街头,西市口早点摊早挤满了人。
“听说了吧,说是脏东西抓到了!”
“早传开了,不是什么脏东西,就是一个练邪术的高手!”
王婆舀豆腐脑的铝勺磕着碗沿 “当啷” 响,嗓门比蒸笼白汽还冲:“这个我知道,昨儿后半夜御史府附近抓的坏种!”
挑菜担的李老汉刚把担子撂在墙根,就凑过来搭话:“听说是凌门主一招就收拾了!还说被抓时吓得屁都出来!”
穿青布衫的客人捧着碗,豆腐脑都忘了扒拉:“有凌门主在,咱们长安夜里逛也踏实!”
风里飘着议论声,巷尾几个孩童拍着手蹦着唱:“凌门主,真叫棒!抓坏种,放臭屁!长安城里不慌张!”
路人听了都笑,晨光洒在青石板上,连带着空气都飘着热乎的烟火气。
“淙淙”
明经阁内,阮雪崧正在沏碧螺春,紫砂壶嘴还凝着细白的茶雾。
就见计无双那把 “天下归心” 折扇挑帘进来,扇沿还沾着巷口的桂花碎。
“先生。”
计无双躬身行礼时,腰间玉佩上 “若曦” 二字在晨光里泛着被摩挲熟的亮:“邬师爷让我通知玄阴教明日再刺杀萧衍,我也得跟着去 ——”
大先生接过阮雪崧递来的茶盏,目光落在他泛白的指节上,语气平静得像潭深水:“你觉得有问题?”
“不是觉得,是肯定。”
计无双攥紧扇柄,指尖掐进扇骨:“御史府邪祟失手后,邬师爷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 —— 他定是怀疑我走漏风声,明日刺杀,就是个死局。”
“局也得应。”
大先生吹了吹茶沫,碧螺春的淡绿在盏中晃了晃:“萧衍是御史大夫,若真在长安出事,朝堂必乱。明经阁赌不起。”
计无双沉默着捏了捏腰间玉佩,“若曦” 二字硌得指腹发疼。
这是柳若曦生辰时,他亲手刻的,刻到最后一笔时,还被她笑 “手笨得像揉面”。
半晌,他突然抬头,声音里掺了点颤:“弟子此次反水三皇子,只为护若曦周全,还请先生出手!”
“可她毕竟是三皇子的暗探。”
大先生放下茶盏,从案下抽出张暗卫查来的纸条:“她每月会把接触过的官员动向,抄给邬师爷。”
“她是被逼的!”
计无双的声音陡然高了些,惊得阮雪崧手里的紫砂壶顿了顿,热水差点洒在茶盘上:“她爹娘的性命还在三皇子手上!”
大先生微闭双眼,指尖摩挲着茶盏沿,沉默片刻才开口:“代价太大,我不能这么做!”
“先生,求您了。”
计无双的声音轻得发哑,却带着股拗劲:“明日的局我必去,哪怕粉身碎骨也认!”
大先生看着他眼底的执念,终究长叹一声:“痴儿。但你既愿以命相搏,我便护你一回。”
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无奈:“去吧,我会安排。”
计无双连忙躬身行礼,眼眶泛红:“谢先生!”
转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声音轻得像风:“先生,若我没能回来......”
“我会让雪崧送柳姑娘和她爹娘去江南。”
大先生打断他:“但你最好活着回来!”
计无双又深深鞠了一躬,掀帘出去。
晨光透过门帘洒在他身上,刺得人睁不开眼,却仍攥着 “若曦” 玉佩,脚步没半分犹豫 ——
再烈的光,也得闯过明天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