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站在荒芜之地的山谷中央,仰头望着天际那道缓缓开启的金色裂痕。
晨风卷起砂砾擦过他的手背,可他的注意力全被头顶的异动攫住——金纹在锁骨处发烫,像有根细针正顺着血脉往识海钻。
\"嗡——\"
金纹突然剧烈震颤,他踉跄一步,指尖下意识按上裂痕。
掌心刚触到那片淡金色微光,一股磅礴的能量便顺着皮肤窜入体内。
这能量不似灵脉修炼的温驯,倒像被禁锢千年的野兽,带着某种古老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韵律。
\"不是天象......\"他喉间溢出低吟,额角渗出冷汗,\"是封印松动。\"
三年前渡劫时劈落的雷痕,原来从不是天地异变。
他想起李长庚总在深夜望着东方山巅时的眼神,想起那老头抚摸\"镜渊\"玉牌时指节的轻颤——所有的线索此刻在脑海里串成线,金纹发烫的位置与裂痕的方位完全重合。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半块玉简残片。
这是李长庚去年塞给他的,说是\"万一遇到死局\"时用。
就在这一瞬间,残片刚刚被握在手中,一股灼热的感觉便如火焰般袭来,仿佛要将手掌吞噬。与此同时,残片的表面突然开始闪烁起淡淡的青色光芒,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奇异的纹路。
这些纹路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游动着,就像是一条条苏醒过来的青蛇,它们在残片的表面蜿蜒爬行,时而扭曲,时而舒展,仿佛在展示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叮——\"
灵讯符的轻响惊得他抬眼。
是柳青萝的传讯,淡紫色光雾在掌心凝成字迹,她的声音裹着急躁:\"我翻到《天问录》被篡改的部分,镜渊实验的参与者......\"光雾突然扭曲,重新组合成新的文字,\"他们的死亡记录有问题,当年守序阁派去的十二人,尸体上都有金纹侵蚀的痕迹。\"
秦千风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个月前守序阁追杀他时,那些杀手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原来不是巧合。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玉简残片,凉意透过掌心渗入血脉,他低声道:\"柳姑娘,能查到篡改记录的人是谁吗?\"
灵讯符没有立刻回应,过了片刻才跳出一行字:\"正在查,但《天问录》的封印被多重术法覆盖......你千万小心。\"
他将灵讯符收进袖中,刚要抬步,又一道传讯符从头顶飘落。
白璃的声音带着探灵术后的沙哑:\"我用命契符追踪到李长老的气息了!
他半月前在归墟谷停留过,那地方......\"声音突然顿住,\"传说埋葬过叛逃的高维实验官。\"
归墟谷?
秦千风记得高尔村老人们提过,那是比镜渊更凶险的禁忌之地。
他摸向腰间的断厄剑,剑鞘上还留着林婉儿的温度。\"你继续查守序阁最近的动向,\"他对着传讯符道,\"尤其是金纹相关的卷宗。\"
白璃应了声\"好\",传讯符便化作星屑消散。
秦千风望着东方渐起的沙暴,将玉简残片攥得更紧——镜渊的线索断在归墟谷,李长庚的痕迹也指向那里,这局棋,他必须走这一步。
归墟谷比想象中更荒凉。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断壁残垣如同一群被时间遗忘的巨兽,静静地矗立着。它们的墙壁已经残破不堪,有的甚至已经倒塌,只剩下一堆堆破碎的砖石和尘土。在这些断壁残垣之间,散落着一些锈迹斑斑的甲胄,它们曾经是战士们的骄傲,但如今却被遗弃在这里,无人问津。
风呼啸着穿过这片废墟,卷起沙砾,无情地打在人们的脸上。那沙砾就像无数细小的针,刺痛着皮肤,让人感到生疼。风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激烈战斗,以及那些失去生命的战士们的故事。
秦千风踩着碎骨般的石片往里走,金纹突然如沸水般翻涌,他顺着那股热意转头,便看见半塌的石碑。
碑身刻着已经风化的古篆,最下方的\"镜渊\"二字却清晰得诡异。
他伸出指尖触碰碑文,金纹立刻渗出淡金色流光,像活物般钻进石缝。
\"轰——\"
剧烈的刺痛从眉心炸开,秦千风踉跄着扶住石碑,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
他看见李长庚,不是现在白发苍苍的模样,而是二十余年前的青年,腰间挂着\"镜渊\"玉牌,正与一名身披黑袍的男子对峙。
\"你疯了!
用活人做高维实验,这是要遭天谴的!\"青年李长庚的声音带着颤抖。
黑袍人转过脸,面具下的眼睛泛着冷光:\"天谴?
等我们掌握了金纹的秘密,这方世界的规则都由我们定。
秦千风的血脉......\"他突然笑了,\"那小子的金纹,比当年的实验体纯粹百倍。\"
\"你动他试试!\"青年李长庚抽出佩剑,剑身上的寒光映着面具,\"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他周全。\"
画面突然碎裂,秦千风猛地咳出一口血。
他捂着胸口抬头,识海中多了张古老地图,\"实验档案库\"五个字泛着幽蓝光芒。
\"原来......\"他抹掉嘴角的血,声音发颤,\"李长老从一开始就在护着我。\"
地图上的标记在识海闪烁,他将残碑上的金纹流光收进玉简,转身往谷口走。
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沙砾打在后背,像有人在身后凝视。
走出谷口时,颈间突然一热。
秦千风伸手按住锁骨,那里贴着林婉儿用红线系着的\"心锁印记\"。
印记是她用自身精血刻的,说是\"无论多远都能感应彼此安危\"。
此刻那枚温热的玉牌正抵着金纹,像有根细针在轻轻扎——这是从未有过的反应。
他停下脚步,望着远处被沙暴笼罩的归墟谷,又摸了摸发烫的印记。
林婉儿此刻应该在高尔村的医馆里,替老人们煎药。
她总说\"心锁印记\"只有生死关头才会发烫......
沙暴的呼啸声中,秦千风握紧了腰间的断厄剑。
他不知道这发烫的印记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场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转折点。
(结尾悬念:当他走出谷口时,忽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林婉儿留在他身上的“心锁印记”,正在隐隐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