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服务员，哈拉尔德来到了杰洛的私人休息室。
看着那被轻轻推开的大门，却要比任何的野兽洞穴，来得更加凶猛。
顿了顿，哈拉尔德深吸一口气，还是缓缓抬起脚步。
来都来了，管他是死是活，倒不如坦然面对...
“你好~”
“?”
与想象中的相同，走进后，他的确看见了安鸣。
邀请他的并非杰洛老爷子，这的确是安鸣的意思。
可不同的是，比起刚刚拍卖会上，安鸣的冷眼与杀气弥漫。
此刻，他却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
肯定啊！
谁家调解员在准备调解仇恨前，还摆着一张司马脸？
没有下马威，因安鸣真没有任何问责的意思，只是想当面，和哈拉尔德聊聊...
微笑打招呼，是最为基本的交际礼仪。
“请坐吧~”
见哈拉尔德愣在原地，安鸣指了指沙发的另一头，示意他入座。
凹字型沙发，安鸣与杰洛、颜至渊坐中间，泠和瑶坐左边，哈拉尔德理应在右，方便等会儿的交谈。
此刻，哈拉尔德对安鸣的态度感到诧异...哪怕不是问责，也友好得过分了。
他轻轻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便于安鸣所示意的地方坐下。
这时，颜至渊在一旁礼貌地开口介绍。
“我叫颜至渊，是这次和谈的翻译员。”
“因安鸣先生听不懂此世界的语言，所以，本次和谈全程由我负责翻译。”
安鸣的两句异世界问候，是杰洛临时教的发音。
而后续交谈，还得靠颜至渊的【无障碍交流】，给双方进行实时翻译。
他原来叫安鸣啊...哈拉尔德点点头，表示理解。
维京人里，哈拉尔德已算是“文化人”。
许多的维京人，甚至听不懂其他部族的方言。
不同文明间交流，带个翻译算是常态。
而在正式开始翻译前，颜至渊友善询问。
“您的名字是？”
“哈拉尔德·维京”。
“好的，哈拉尔德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可以。”
既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哈拉尔德也愿意稍微“文明一点”。
莽是种智慧，但那是面对其他人。
这种时候莽，就是纯傻逼了——先听听安鸣的目的吧…
此刻，交谈正式开始，安鸣轻声开口道。
“钨，即你们维京人刚刚拍卖的神秘金属，还有库存吗？”
“？”
问这个？
哈拉尔德如实回答。
“有。”
“有多少？”
“目前开采出来的，有50吨，且矿床没有丝毫即将枯竭的痕迹...”
这代表，至少还有百分之50以上的库存...
那挺好啊…
安鸣心中暗喜，全钨船，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真没那么多。
但将船的整体骨架与重要部件，替换成钨，必然能将战舰的强度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在哈拉尔德来前，安鸣和杰洛已经商量好了。
“除刚刚购置的10吨外，我们还想再购置90吨的钨，希望你能出售给我们。”
“而且你看...我们都想买那么多了，你们维京能卖便宜点吗？”
因大学生特有的“不好意思砍价”，安鸣的笑容略显尴尬。
“？”
你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这对吗？
从地狱到天堂，或许就是如此心情，哈拉尔德内心复杂。
本以为此行是祸，却没想到居然是“福利”。
你要问他是否愿意——那可太愿意了！
说起来，钨也就赚个“稀有”，“新品种金属”的价。
吹得多么多么坚硬，多么多么牛逼...可当大家都弄懂，这玩意根本无法提炼时，后续钨矿将一文不值。
也得亏矿洞里不止有钨，或者说，钨仅是挖铁矿的附属品罢了，嫌挡路，所以挖出来放在一边。
可现在……哪来的财神爷？
10亿啊！还是成本极小的十亿！
相当于整个维京部落数千人，正常情况下一年的所有开销总和！
为此，哈拉尔德自然十分乐意，毕竟算是白来的钱。
他欣然答应。
“适当的折扣是可以的，你认为多少合适？”
“这个嘛……”
安鸣看向身旁的杰洛。毕竟是老爷子出钱。
杰洛稍微思考，缓缓出声。
“8折如何？和之前的10吨一起算吧，100吨打包带走，总共8亿。”
“可以。”
哈拉尔德也是爽快人，接受此折扣，反正都是赚。
双方交易达成，合作愉快，连着初见的紧张气氛，也稍微缓和几分…
那么…
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两份，双方一人一份。
将合同收回怀中，哈拉尔德并未起身…他知道的，正事不是这个。
这怪物…不，安鸣先生的态度很好。
正是这种“好”，让哈拉尔德知道，他还有其他事。
此刻，安鸣也再次开口。
“哈拉尔德，刚刚拍卖时，你有对瑶出价对吧？”
“我并非想追究这个问题，也希望你铭记，以后不要再参加这种竞拍，这是在助长“人口贩卖”的趋势…”
人口贩卖？她？
哈拉尔德看向沙发对面的瑶。
刚刚没听懂，但现在懂了，原来刚刚安鸣叽里咕噜的在说这个啊...可以。
维京人，可没有参与“人口贩卖”的意图...
至于这只海妖...是特例。
见哈拉尔德点头，安鸣也继续问道。
“当时，在出价后，你说‘维京人和人鱼一族有死仇’。”
“我想确认一下，这只是你竞价的说辞，还是确有其事。”
“据我所了解，人鱼一族从未与维京有过交集，何况结仇。”
“真有的话...还请你具体说一说。”
闻言，哈拉尔德心中了然，果然是冲着这个而来。
包括刚刚，神秘金属的交易，可能都不是他们需要，只是找个借口给维京一族送钱——“以钱平息此事”。
确实，人类文明间的很多冲突，都是为了利益，而钱就是最直观的可视利益。
此前，维京也是接受过这样的和解条件——谁又和钱过不去呢？
但是，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对团结的维京人而言，能用金钱摆平的事，有个很大的前提——无人死亡。
哪怕有人受伤，只要“医药费”给够，十倍医药费！
身体上的小伤，换接下来几年的吃穿不愁，无需与大自然抗争。
哪怕最犟的维京人，都会主动闭麦，接受和解——他们有老婆和孩子要养的~
8亿，已经不是医药费的水平了。
若全用来购买医疗用品，足以让维京人全族治病，维持十年以上。
可是…
“确有其事。”
没有避讳，也没有点到为止，哈拉尔德正面回答。
或许，这会让之前的条件谈崩，合同什么的，对强者而言，就是“废纸一张”。
死仇死仇，若没有“死”，哪称得上“死仇”呢？
凝视着安鸣的双眼，哈拉尔德郑重道。
“昨夜，我们维京人的船出海捕鱼时，被海妖……也就是你口中的人鱼一族袭击。”
“船上共28人，16人死亡，12人重伤回归。”
“回归后，又有6人于今日凌晨不治身亡，其余6人皆有肢体残缺，今后生活难以自理...”
声音有些颤抖，哈拉尔德强压心中的怒火，向安鸣质问。
“请问安鸣先生，这是否算得上“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