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馨惦记着事情的处理结果,所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林淮成先去了大队院。
林海万刚好从办公室那边过来,看到他们俩招招手让你跟他们跟自己进卫生所说,这段时间杨志景看起病来已经十分熟练了,不用林海万在旁边看着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的完成工作。
怕影响杨志景看诊,林海万就带着他们俩到后面去说话。
杨志景见他们就这样往后面去了,恨不得也站起来跟过去,今天大队院来了不少领导,可好奇死他了,但是他得给病人看病,连卫生所的门都走不出去。
等下班了他非要让老师给他讲清楚了再回去不可,让他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去问刘大娘他可等不住。
到了后面林海万先让他们两个坐,自己倒了碗水喝。
今天一整天大队的干部都在处理林大柱的事情,中午吃饭都是周珊和妇联组的组员做好了给他们送过来的,大队没有食堂就是不方便。
沈舒馨等林海万放下碗就问:“林爷爷,我舅舅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我小亭姐他们没事吧,她今天一天都没来学校。”
“你小亭姐没事,她弟弟妹妹也没事,都被建邦她媳妇照应的好好的,放心吧。”林海万坐到凳子上好好和他们讲。
昨天林志业来找大队长的时候大队长不在,主事的就他和李会计,事情比较重要,再加上林志业早就把举报信寄到县里高中去了,他们只能让林志业先把事情的始末讲清楚。
“我在知道是林小安那孩子帮他的时候就心觉不好,要是让王秀芳知道那孩子肯定躲不过一顿打,所以建邦他们一回来我就去找他说了,让他提醒今早去林建华家的人把俩小孩儿好好护住。”
讲到这里的时候林海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沈舒馨心中咯噔了一下,“不会是大队长带人去的时候我妗子已经对小安动手了吧。”
林海万长叹一口气,“可不是,还好康乐和他爹去的早,小亭那孩子也护着弟弟,这才没出啥事。”
沈舒馨放下心来,“那我妗子是怎么知道?早上我送小亭姐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林海万摇头:“不清楚,康乐直接把他们三个送建邦家里去了,是他爹庆功把你舅他们带来的。”
“小亭姐现在还在大队长家吗?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早上送林小亭回去的时候她还和她说表现的正常点,别让王秀芳发现异样。
“应该在你家吧,建邦怕你妗子会因为林大柱被带到你们学校公开批评对林小安动手,就让他们三个先到你家住几天,等林大柱回来再让他们回去。”
“到我们学校?”林淮成抬起头,“可我们学校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今天在咱们村受批评,你们在学校肯定看不到,从明天开始才会被带到你们学校,也是警告学生成绩造假是不可取的。”林海万看他嘴唇有点发白,顿时皱起了眉毛:“你又不舒服了?”
林淮成朝沈舒馨看过去,“有点,已经好些了。”
“好什么……”林海万知道他顾忌沈舒馨在这就止住了话头,起身去给他配药。
沈舒馨注意到他们两个的交谈,“怎么了?林爷爷是去给你配药吗?”
“他就是操心过头。”林淮成站起来拿过林海万手里抓到一半的药,“我自己配吧,外面时间不早了。”
这是催他赶快把事情和沈舒馨说完让她回去呢,林海万将东西塞给他,走到沈舒馨身旁坐下。
沈舒馨收回落在林淮成身上的视线,“林爷爷,林淮成他没事吧,今天早上他有点低血糖,头晕了好一会儿。”
林海万还没说呢,他那好面子的孙子就道:“没事,补两天就会恢复。”
“咱不管他,他现在可会给自个儿看病了。”
林淮成全当没听到自己爷爷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低着头抓药。
都这样了要是再看不出来林淮成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舒服她就是个傻子,沈舒馨起身拿过林淮成准备去煎的药,“你不舒服我帮你煎吧,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这人不舒服怎么都不说?
要不是林爷爷看出来了,她还傻傻的以为他就是低血糖呢,亏他还经常让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到他自己身上就是没事。
林海万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经过好孙子的时候低声来了句:“我咋不知道你啥时候有的低血糖?”
林淮成抽抽嘴角,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爷爷这么会煽风点火……
沈舒馨盯着他把药吃了才起身回家,“明天我还在巷子口等你。”
林海万瞧着自己孙子捧着碗的呆样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林淮成把碗放到石桌上,疲惫支着下巴。
“爷爷,你再笑我可就要生气了。”
“你生气?我让你早点把药喝了还有错了?晚上睡不好白天怎么学习。”
这臭小子真是反了天了,他是他爷爷,为他好还和他生气?真是越长越倒回去了,林海万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让她知道她又帮不上我什么,而且这种症状过几天就好了。”林淮成恢复了力气起身把碗洗了,林海万跟在他身后叨念:“过几天?你哪次不是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过来,要是头晕的厉害就请假,别逞强,课本上的你不是都会了?”
“不用,这点程度还影响不到我。”
说不通,林海万也懒得多费口舌了,转身去前面看看情况,今天一天没顾得上管卫生所的事情,也不知道杨志景一个人做的怎么样。
林海万一走林淮成就脸色苍白的坐到凳子上,药物对他的帮助越来越小了。
耳边一会儿是炮火的轰鸣声,一会儿是汹涌波涛的水流声,两种声音不停的在耳边交织,他好像一会儿置身于硝烟弥漫的炮火中心,一会儿被卷入没有着力点的激流漩涡。
这种情况从他知道父母故去后就一直紧跟着他,那时帮他治疗的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他觉得不是,首先他没有去过战场,只听给送他过来的军官聊起过父母故去的原因,其次他从来没有溺水经历。
林淮成塞了一块糖到口中,清新的苹果味在口中弥漫,他垂着眼,等耳鸣的症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