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地龙烧得极旺,炭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书案后弥漫的“肃杀”寒气。
谢珩端坐紫檀官帽椅,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外罩象征刑狱威权的深青提刑官补服,玉冠换成乌木簪,腰间悬着那柄古朴乌木鞘短剑。
他指尖捏着一卷泛黄卷宗,眉峰低压,烛光在冷白侧脸投下刀削般的阴影,周身气场沉得像结了冰的诏狱。
“啪!”
乌木鞘短剑重重拍在案上,惊得烛火一跳!
“堂下何人?”
谢珩声线淬了寒铁,目光如钩锁住书房中央——
洛寒知穿着被故意扒得松垮的素绫寝衣,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地上,脚趾粉嫩,被寒气激得微微蜷缩。
一根从朱砂笔搁上扯下的绛红丝绦,虚虚反缚着她双腕,松松垮垮,与其说是束缚,不如说是某种邀请。
她故意歪斜着身子,水红兜衣系带从松垮领口溜出半截,颊边蹭了道不知哪儿抹来的墨痕,活脱脱一个刚被擒获的“艳贼”。
“回、回青天大老爷……”
她眼波流转,憋着笑拖长调子,“民女…寒小知呀。”
“寒小知?”谢珩冷笑,指尖一弹卷宗,
“三日前朱雀大街金缕阁失窃的月华锦,昨夜为何出现在你栖梧阁的箱笼里?”
“哎呀”
洛寒知“惊慌”地瞪圆杏眼,小腰一扭,绑手的丝绦“恰好”滑落,
“民女冤枉!那分明是…是民女家传的旧包袱皮。”
“巧言令色!”
谢珩猛地起身,玄色官袍下摆掠过案角。
他两步逼近,带着凛冽松烟墨香的身躯将她困在书案边缘,长指捏起她下巴迫她抬头,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说!同伙是谁?赃物销往何处?”
他指腹粗糙的薄茧磨得她肌肤微痛,呼吸却灼热喷在耳际。
洛寒知腿肚子发软,嘴上还在负隅顽抗:
“哪…哪有什么同伙,民女独来独往,劫富济…济自己!”
“冥顽不灵!”
谢珩眸底暗火骤燃,反手抽出一支紫毫笔,冰凉的狼毫笔尖顺着她锁骨缓缓下滑,划过兜衣边缘,最终悬在襟口系带上,
“本官最后问一次,赃物,藏哪儿了?”
笔尖似触非触的搔痒钻心!
洛寒知浑身激灵一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扭身躲闪,腰肢撞在冷硬的案沿,发出细微闷响:
“哎呦,痒…痒死了!大人!您这是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招——还是不招?”
笔尖灵巧地一勾,精准勾缠住其中一根细带的末梢,似拉非拉。
那系带脆弱地绷紧,连带着整片单薄的衣料都危险地战栗起来。
“招…招什么嘛,”
她眼尾沁出泪花,是真被这“酷刑”逼急了,抬脚去踹他小腿,
“谢韫之你个混蛋,哪家提刑官用毛笔逼供…唔!”
控诉被骤然封缄。
谢珩丢了笔,掐着她腰肢将人狠狠按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
“不用笔…”
他啃咬着她的耳垂,官袍下早已绷紧的腰腹贴着她磨蹭,哑声揭晓谜底,
“用‘肉刑’…你可有异议?”
洛寒知被卷宗硌得轻哼,指尖却自发绞紧他后背补服上的獬豸绣纹,喘息着讨饶:
“大人…民女认栽,赃物…就在您身上!”
她猛地抽开他腰间蹀躞带玉扣。
玄色官袍瞬间散乱,露出内里素白中衣,松垮地搭在精壮的胸膛轮廓之上。
谢珩眼底最后一丝“铁面”崩裂,扣住她后颈的掌心滚烫,将那句“胆大包天的女贼”碾碎在唇齿交缠间。
唇舌的攻防是另一种形式的“逼供”与“顽抗”,吞咽着彼此紊乱的气息。
烛泪继续无声滴落,堆积。炭火在鼎中噼啪跳跃。
书案之上,堆叠的泛黄“卷宗”簌簌滑落,散落一地狼藉的“罪证”。
暖阁里只剩下烛火舔舐空气的微响,锦帛摩擦绸缎的暧昧嘶嘶。
以及那高高在上的提刑官大人亲手“渎职”、低沉而压抑、如同野兽啃噬猎物时发出的喘息
“罪证确凿…本官…”
一个用力将她更深地压进卷宗堆里,更深更重的吻,唇间几乎夺走她所有氧气,
“…亲自‘收押’——验看”
他滚烫的手掌,不再满足于那纤细腰肢的掌控,如同搜查密件般探入散开的衣襟,引起身下“案犯”一阵濒死般的抽颤。
那素绫寝衣和水红兜衣间脆弱的系带,在他指腹碾磨和身躯辗转的挤压下,承受着远超过“验看”所需力道的极限拉扯。
烛光昏黄,将书案后两人激烈交缠的剪影,混乱、浓重、充满张力的,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之上。
威严的獬豸兽纹官袍铺展,像一层欲盖弥彰的华盖,牢牢罩住了下方一段不断扭动的、细白的、衣衫凌乱的影。
影子的边缘模糊而颤动,带着某种隐秘而汹涌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那威严官袍的影子骤然拔高,将那素白凌乱的身影整个抱起。
影子的主人抱着他的“要犯”,转身绕过巨大书案,走向暖阁深处重重叠叠的缂丝花鸟屏风之后。
屏风之上,鸟雀归林,繁花灼灼。
屏风之后,影重如山,再无一丝关于“提刑审讯”的肃杀风声传出。
只有厚重的屏风,在烛光投映下,微微地、无声地晃动了一下。
那投在窗纸上的一抹剪影,是挺括的补服轮廓,彻底覆盖在了一件堆叠着素绫与红纱的裙衫之上,紧密得再无一丝缝隙。
一片死寂中,唯有暖阁深处地龙的炭火,不知疲倦地烧着,发出仿佛要燃尽的噼啪声,蒸腾着满室的春潮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