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嘉,你的话怎么越说越难听了。”沈维星面色一沉,“二哥性格虽然是内向了点,但他绝对没有坏心!你说二哥野心丑陋,我已经忍了。你现在竟然用诱骗来描述这件事……这太过分了!”
夏思嘉快气疯了。
这还不是诱骗吗?
几句好话,两件前妻留下来的新衣服,就能哄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闺女,跟了他这个三十好几,带着五个娃,干活不利索,还要靠家里工分均分来养活自己的男人……
她能有什么好啊?!
沈维星看夏思嘉眼底的火越烧越旺,不禁又劝说道:“你那么喜欢三七,把她当妹妹,那她如果将来和二哥真成了,我们的关系就是亲上加亲,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让她去嫁给根本就不知道疼惜她的桑野,才是你认为的正确吗?”
夏思嘉不想和他吵。
但她直觉就是觉得,这事不对!
沈拥军才刚死了老婆,他就勾引三七,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最可气的,还是沈维星的态度!
他处处掩护他二哥,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至此,夏思嘉觉得沈维星和自己第一次产生了重大分歧。
也第一次,觉得他们俩没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她并不想和沈维星吵架。
可她也做不到笑脸相迎。
她清楚这件事不是沈维星的错。
沈拥军抛钩子,三七咬钩子。
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夏思嘉本就因为三七临时改主意而气恼。
再加上沈维星又一心维护他哥,帮理不帮亲。
她突然觉得,有点孤独。
别人都以为,她心疼三七,在乎三七,是把三七当成随时可以利用的“小丫鬟”。
但夏思嘉自己最清楚,她身边没有闺蜜,她需要一个聊得来的伴。
比起黄珍珍那个傻丫头,三七更聪慧,她们俩性格也投缘。
因此,夏思嘉才格外看重三七。
什么都愿意教她。
可惜这小姑娘偏偏就生了一颗恋爱脑。
凡事信奉感觉至上。
夏思嘉以为把她拉回来了,结果这个家里还是只剩下他们两口子。
唉。
基地派了车来接沈维星,他出门去做汇报工作了。
夏思嘉嫌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都很晦气,便拿着家里的鸡蛋,向邻居大婶换了一小框子柚子叶来。
柚子叶在岭南人眼里有特殊意义。
据称,用柚子叶水洗手、洗脸、洗澡,能除掉诸事不顺的坏运气。
夏思嘉以前觉得不需要。
今天她得用柚子叶好好洗洗!
洗了澡,夏思嘉将单独泡的一盆柚子叶水,拿来泼了院子。
正忙着,忽然见到一个穿着军蓝色制服的女人,出现在了他们院门口。
女兵?
夏思嘉好奇地看向对方。
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年纪在三十上下。
一看就知道不是七巧岛上的原住民。
她生了一双眼尾极挑的丹凤眼,不是南方人中普遍的长相。
再加上那张凤眼之中,藏着极强的审视意味。
一看这人就不是简单路过而已。
“您好,请问找谁?”夏思嘉停下了泼水的动作,认真看着来人。
女人推开前院的门,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说道:“这是沈维星家吧?”
“是。”夏思嘉笑道:“我是他太太。”
女人挑眉看过来,“哦,你就是那个资本家大小姐啊。”
夏思嘉不温不火地继续笑着,“我叫夏思嘉。”
女人就像是没听见这话似的,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说沈维星的腿受伤了。我来看看他。”
“他去基地了,估计有一会儿才能回来。要不进屋坐坐?”夏思嘉提议道。
女人凝眸盯着她看,像是没料到,夏思嘉会发出这个邀请。
停顿了几秒后,她才正式地自我介绍说:“我叫孟茵茵。以前在海军炮校进修的时候,和沈维星同学。”
“那就更得进来坐坐了。”夏思嘉莞尔道:“他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很快就该回来的。”
将孟茵茵请进门后,夏思嘉有条不紊地泡茶。
刚把茶奉上,就听见老二因为尿裤兜而哭醒了。
夏思嘉又不急不慢地给孩子换了尿片。
她在家里转转悠悠地忙活着,一点也没有把孟茵茵这个外人放在眼里。
孟茵茵悄悄观察着她做事,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产生了几分憋闷。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特意没有去基地找沈维星,而选择到他家里来等他,就是想先会一会这位资本家大小姐。
没想到,夏思嘉好像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夏思嘉,”孟茵茵忽然出声喊她,“沈维星的腿这次又是怎么受的伤?我听说,他之前就瘫痪过一段时间,好端端的,怎么又伤了?他是军人,总是这样因为私事负伤,对组织是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夏思嘉拍着老二的背,给孩子哄睡,就当没听见孟茵茵这通训斥。
孟茵茵就像被点燃了导火索的炸弹,瞬间拔高声调:“我在和你说话!”
夏思嘉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孟茵茵的肩章。
两杠一星。
在沈维星之下。
甚至还不如段非。
夏思嘉还真不想把这个颐指气使的孟茵茵当盘菜。
她侧着身子,一边继续给儿子哄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和我说话,但我又不是你的兵,我只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哄孩子都忙不过来,来不及回答你的问题,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孟茵茵暗暗捏了捏拳头。
她就知道这些资本家小姐,多的是这种拿捏人的手段!
沈维星那个傻子,当初肯定也就是被她这些花招,哄得团团转!
一会儿见着他,真要抓他没受伤的那条腿一顿猛踹!
夏思嘉真的就丢下孟茵茵不管,回房去了。
孟茵茵自己在沈维星家转悠了几圈。
本来是想找点物件出来,批评夏思嘉骄奢淫逸,奢靡成性的。
可是,转悠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值钱的东西。
孟茵茵很失望。
这个夏思嘉,怎么一点好东西都不带上?
是不是她跟随沈维星来南边之前,把好东西都变卖换成了钱?
对!
肯定是这样!
这些资本家小姐,脑子活泛得很。
她装作可怜兮兮,身无分文,沈维星才会更加疼她!
像沈维星那种实诚的傻子,说不定会把工资都交给她!
“真是没出息,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孟茵茵从其中一间小房间晃悠出来,正好碰上喂完孩子,离开主卧的夏思嘉。
被夏思嘉审视的眼神一瞟,孟茵茵莫名有点心虚。
但她转念就跟自己说: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光荣的人民子弟兵,难道还会怕了一个资本家小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