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洪流咆哮奔腾,仿佛跨越无尽时空的怒海,将林凡等人彻底吞没。
然而在那毁灭一切的洪流中,林凡体内三道逆命烙印同时燃烧,灰色逆意如同孤舟之桨,硬生生劈开了一片百丈孤岛。
众人跌落其上,气息狼狈不堪。
风寒脸色煞白,忍不住道:“这里……就是逆命长河的本体?我连呼吸都要被压碎了……”
白玄双眸凝重,灵魂颤抖:“这股气息,不止是力量,更像是……无数个时代叠加的重量!”
苏若雪静静看着四周,眼神复杂:“这不是普通的河流,而是命运的映照……你们看。”
她抬起手,指向洪流中不断浮现的画面。
赤红长河的浪涛之中,一幕幕诡异影像浮现:
有浩瀚帝国在烈火中倾塌;
有无上神灵被乱刀分尸;
有亿万生灵在一瞬间化为枯骨;
甚至还有无数陌生星辰在燃烧殆尽。
那些画面并非虚幻,而是某些真实历史被河流捕捉,凝结成碎影。
每一帧都带着刺骨的压迫,让人心神几乎崩溃。
墨阳盯着其中一幕,骤然失声:“那不是……我墨家的先祖覆灭之景吗?!”
苏若雪低声叹息:“逆命长河,承载万世兴衰。它映照的,是命运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林凡眉心烙印微颤,眼神冷冽。
“既然是命运的映照,那就意味着……凡是被长河收录的历史,皆是所谓‘注定’。”
他冷笑一声,声音压过洪流轰鸣:
“可若连历史都能被我逆改,那命运还有何威严可言?”
轰!
灰色逆意猛然冲出,硬生生震碎周围一幕幕碎影。
然而碎影破碎之后,又化作无数细小光点,缓缓凝聚成一团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面容模糊,却有着熟悉的轮廓。
苏若雪骤然瞳孔一缩:“那……那是你!”
没错,那团光点凝聚成的,赫然是林凡的身影!
只是,这个“林凡”身上的气息,比现在的林凡还要恐怖百倍,仿佛已成就某种无法想象的至高。
然而,他的眼神冰冷、残酷,手中提着染血的逆魂长刀,一步步逼近。
风寒全身汗毛倒竖:“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白玄沉声:“这是长河的投影。它以碎影为基,将渡者未来的可能性具象化!
林凡,你要面对的,是命运为你推演出的……‘未来自己’!”
未来林凡一步踏来,周围洪流直接分开,赤红长河像是主动为他让路。
他抬手,声音冰冷无情:
“逆者?
愚蠢。
我才是命运真正的终点。”
轰!
未来林凡一刀斩下,灰色逆意伴随赤红洪流一同汹涌,威势远超林凡本体数倍!
这一刀,仿佛要把长河孤岛连同林凡本人一起劈灭。
林凡眼神一凛。
他能感觉到,那投影并非单纯的幻象,而是真实可能存在的未来。
若自己稍有动摇,极可能被它替代,成为洪流中的“顺流者”。
“未来的我又如何?!”
林凡怒吼,三道烙印齐齐燃烧,硬生生迎上那一刀!
轰隆!
灰色逆意与逆意碰撞,孤岛瞬间崩裂开数十道裂痕。
两股几乎相同的力量彼此对撞,谁也不肯退让。
苏若雪死死攥住双拳,眼神满是担忧。
“凡哥哥……那是未来的你。若连自己都无法逆过,你还能如何逆天?”
林凡咬紧牙关,魂体龟裂,鲜血狂喷。
他低沉咆哮:“未来的我?那也不是真正的我!
我走的路,从来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被定义!”
话音落下,眉心的【逆返】烙印骤然爆发!
轰!
未来林凡斩下的灰色逆意,竟在刹那间被反震回去,化作一道十倍狂潮,反扑向未来投影!
“啊——!”
未来林凡怒吼一声,身影轰然崩溃,重新化作碎影,散落在长河洪流之中。
众人全都呆住了。
白玄喃喃:“他……他真的连命运推演出的自己都能逆掉……这已经不是‘逆者’,而是……”
“是唯一!”
苏若雪眼角泛泪,声音颤抖:“凡哥哥在告诉长河,他不是被安排的未来,而是唯一的‘现在’!”
林凡喘着粗气,浑身浴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眼神锋锐。
他抬头望向更远的长河深处,那里,仍有无尽碎影翻涌,仿佛无数挑战正在等待。
他低声自语,语气冷冽坚定:
“好……若想阻我,那便尽管来吧。
我林凡,要在这长河上,踏出一条逆命之途!”
未来投影崩碎之后,赤红洪流并未平息,反而更加汹涌。
无数碎影从浪涛中翻涌而出,如同被撕裂的画卷碎片,带着不同的气息,纷纷凝聚成形。
片刻之间,孤岛四周,已经立起了十数道模糊人影。
白玄盯着最近的一道身影,脸色骤变。
那身影手持黑伞,周身被灰雾笼罩,一眼望去仿佛与他一模一样。
“那是……我?”白玄声音有些发颤。
风寒瞳孔猛缩,他也看见了自己。只是那个“他”,双眸漆黑如墨,背后插着无数寒刃,每一柄都在滴血。
“这……这些碎影,不仅是林凡的未来,而是我们每个人的宿命投影!”
苏若雪也看见了自己。
她的投影冷漠如霜,眼神中没有半点温度,手里握着一枚破碎的魂珠。那魂珠一眼就能认出,正是林凡的命魂印!
她身躯一震,俏脸惨白。
“这……这是命运在警告我?在未来某一刻,我会亲手毁掉凡哥哥的命魂?”
林凡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眼神锋锐:“不管它演绎出什么,那都不是你!苏若雪只会是我身边之人,绝不会是命运的傀儡!”
轰!
那些碎影几乎同时动了。
未来白玄撑开黑伞,伞面无数魂图浮现,化作吞噬洪流的巨口;
未来风寒浑身化作血刃风暴,每一刀都能撕碎虚空;
未来苏若雪目光冷冽,抬手间,碎魂珠化作万千剑影,直斩林凡!
赤红长河如同舞台,现实与幻象交叠,所有人都被自己的“未来”围困。
“杀!”
林凡怒吼一声,逆意狂涌,迎上未来苏若雪的剑影。
剑影之冷,几乎斩碎他心神。可林凡死死咬牙,每一击都用真实意志去抵挡!
“我说了,你不是你!这所谓的未来,不过是命运妄加的谎言!”
轰隆——!
灰色逆意化作狂潮,硬生生粉碎无数剑影,将那冷漠的未来苏若雪逼退。
另一侧,白玄与“未来自己”对峙。
他眼神坚定,猛然撑开手中白骨伞,冷笑道:
“你不过是命运的幻象,怎能定义我白玄?”
轰!
两把黑伞在洪流中互击,溅起无数魂光。
每一击都让白玄心神震荡,可他越打越坚决,魂火反而更旺!
风寒同样陷入生死搏杀。
未来的他冷漠如尸,化作血色风暴席卷而来。
风寒大吼:“我风寒虽生于血戮,却绝不会沦为嗜血的魔物!我杀戮,只为守护!”
轰!
他将自身气息凝练成一柄雪白长刃,逆势劈开血色风暴!
苏若雪看着身边的一幕幕,眼中泪光闪烁。
命运为他们每个人塑造了冷酷的未来,似乎在告诉他们:无论如何挣扎,结局都只有堕落、背叛、毁灭。
然而,所有人却选择以鲜血与意志,去否定那“注定”。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呢喃:
“命运啊……你低估了我们的心。”
随即,她周身魂光盛放,催动冰魄之力,将逼近的幻象苏若雪彻底冻结,轰然粉碎!
林凡浴血而立,环视四周。
未来幻象一个接一个倒下,却又源源不断地从赤红洪流中涌出。
他仰天怒吼,声音震碎长河:
“命运想用虚假的未来来动摇我们?可惜了!
我林凡要开辟的,是无人踏足的道路,哪怕前方是无尽虚空,我也要以双脚踏出路途!”
轰——!
三道烙印同时燃烧,逆意猛然爆发,将整个孤岛撑开成万丈巨域。
赤红长河被硬生生劈开,洪流两侧碎影齐齐崩裂!
苏若雪、白玄、风寒三人同时停下手,心神剧烈震颤。
他们分明看见,林凡的身影,在这一刻高大得几乎与整条长河并肩。
“这是……逆命烙印的极致共鸣……”白玄低声呢喃。
“凡哥哥……”苏若雪泪水滑落,心中满是骄傲与震撼。
长河暂时平息,洪流翻腾渐渐收敛。
然而就在这一刻,洪流深处传来一声古老低语。
那声音没有情感,仿佛天地在开口:
“逆者……你斩碎了碎影,踏出了自己的步伐。
但长河之深,不止于此。若要走到尽头,便准备面对……‘真正的守护者’。”
话音落下,洪流骤然分开,显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赤红古道。
古道尽头,似乎有一双幽冷的眼睛,正在俯视着他们。
林凡长吐一口气,擦去嘴角鲜血,眼神坚定无比。
“好……若还有守护者,那我便一一逆过去!”
他迈步走向古道,背影笔直,仿佛一杆长枪。
苏若雪、白玄、风寒三人对视一眼,尽管心头仍有余悸,但还是紧随其后。
因为他们知道——
这条逆命长河,只有林凡,能带领他们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