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玉佩裂痕里渗出的那丝暗红，还在陆无尘指尖残留着微弱的震颤。他没松手，反而将玉佩攥得更紧，掌心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脉动，像是某种信号被强行卡在了传输途中。
“系统爸爸。”他低声嘀咕，“你家wIFI是不是被人蹭了？”
系统界面沉默着，奖励弹窗早已消失，但后台数据流却在角落闪烁不定。陆无尘眯眼扫过一串串灵脉反馈记录，忽然停在一条异常信号上——就在“灵田-商业联动协议”激活的瞬间，九域灵脉网络曾向青阳宗北境回传一段死寂频率，持续不到半息，却恰好与玉佩震颤的节奏完全重合。
“北山？”他抬头，目光穿过丹坊屋顶，仿佛能穿透层层山岩，“那边不是只有几块烂石头和一堆被雷劈过的老树桩吗？”
五爪金龙正趴在一旁啃红薯，闻言打了个嗝：“北山？我上次去那边拉过一泡龙粪，肥得草都长歪了，谁去那儿搞事情？”
“搞事情的人，一般都不挑风水。”陆无尘把玉佩收回腰间，裂痕中的暗红微微一缩，像是被按回去的血珠，“你去灵田封印区边上转一圈，用龙角碰碰结界，看看有没有人偷偷刷墙。”
“刷墙？”金龙一脸懵，“你要装修？那我建议刷成烤红薯色，温馨。”
“是有人在啃封印线。”陆无尘语气平淡，“你要是感觉不对，就喷一口火吓唬他，别真把人烤熟了，回头还得赔命。”
金龙不情不愿地晃到灵田边缘，龙角轻触那层几乎看不见的透明屏障。下一瞬，它整个龙僵住，鳞片瞬间泛起灰斑，尾巴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
“有东西……在咬……”它声音发抖，“不是啃，是舔着啃，慢得让人发疯，跟吃火锅涮毛肚似的……”
陆无尘眼神一凝：“能定位吗？”
“北边……靠山根那块……”金龙收回龙角，甩了甩头，“再碰下去我怕自己也变毛肚。”
陆无尘没说话，调出系统界面，点开“反向侦测”功能，将灵田灵气逆向注入九域灵脉节点。刹那间，北山某处的灵流图谱呈现出诡异的真空状态——没有波动，没有生机，甚至连地脉蠕动都停滞了。
“死得像个刚被退婚的主角。”他嘀咕，“正常地方不可能这么干净。”
——
白璃是被一缕香气引来的。
她刚从外门巡查回来，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在新出炉的双效安神丸药香里，像是糖水里泡了把生锈的剪刀。
“你闻到了？”她站在丹坊门口，银发未束，狐耳微微抖动。
陆无尘点头：“不止你闻到了，玉佩还流血了。”
“玉佩流血？”白璃皱眉，“你又拿它种红薯了？”
“这次真不是我干的。”陆无尘把玉佩递过去，“你用点血试试，就滴一片静心草上。”
白璃指尖划破，血珠落下。叶片瞬间泛起紫黑纹路，边缘卷曲发焦，像是被无形火焰灼烧。
“魔气污染。”她眼神冷了下来，“很淡，但带着腐蚀性，专门针对神识类药材。”
“难怪赵无极炼丹时总说心魔幻象加重。”陆无尘摸着下巴，“看来我们这新品，差点变成‘诱发走火入魔特供丸’。”
白璃闭眼，银瞳缓缓浮现，目光顺着药香轨迹追溯而去。她瞳孔骤缩——一缕极细的黑丝自北山方向飘来，缠绕在安神丸上方三寸处，如毒蛇吐信，久久不散。
“有人在用残血之气污染灵脉支流。”她睁开眼，“手法很老，像是血月教失传的‘引煞归墟阵’。”
“失传？”陆无尘笑，“那说明还有人记得。”
“而且离得不远。”白璃指向北山，“那股气息是顺着地脉爬过来的，源头就在山腹深处。”
“看来我们得换个物业了。”陆无尘叹气，“北山这地段，风水不行，邻居也不省心。”
——
童谣抱着新采的药束走进来，鼻子抽了抽：“铁锈味又重了。”
“这次不是错觉。”陆无尘接过一株锁链叶，叶片背面浮现出细微的褐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系统检测不到？”童谣问。
“检测不到。”陆无尘摇头，“它只认‘灵气浓度’和‘药性纯度’，不认‘阴间味道’。”
“那怎么办？”
“简单。”陆无尘掏出酒葫芦，“我们搞个‘魔气探测器’。”
他将混沌灵珠取出，滴入一滴酒，轻轻抛向空中。灵珠微微旋转，酒雾弥漫，竟在半空凝成一张半透明的灵脉图谱。图谱上，青阳宗全域灵气流动清晰可见，唯独北山一带，像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块。
“看，黑洞。”陆无尘指着那片死寂区域，“不是没灵脉，是灵脉被吸干了。”
“谁干的？”童谣小声问。
“大概是些不想交物业费的住户。”陆无尘收起灵珠，“准备点东西，咱们去北山搞个突击检查。”
“检查什么？”金龙紧张，“不会真要我刷墙吧？”
“你负责放哨。”陆无尘拍它脑袋，“看到不对劲就吼一声，别怕吵。”
“那我要是吼了，你能给加餐吗？”
“加两个红薯。”
“成交！”
——
北山荒地，乱石遍布。
陆无尘蹲在一块焦黑树桩旁，手里捏着一片从灵田带出的锁链叶。叶片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叶尖缓缓转向东南方向。
“那边。”他起身，“走。”
白璃跟在他身后，银瞳微闪，不断捕捉空气中残留的魔息轨迹。童谣则像只小猎犬，鼻子贴地，一路嗅着铁锈味的浓度变化。
五爪金龙缩在陆无尘肩上，爪子死死抓着他青衫：“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叫点人？比如赵无极？他最近练丹练得脾气暴，正好发泄。”
“叫他干嘛？”陆无尘冷笑，“让他拿丹炉砸人？”
“也行啊，炸炉还能当陷阱。”
“你闭嘴。”
一行人行至山腹裂谷入口，空气骤然沉闷。童谣突然停下：“味儿最重了，就在前面。”
白璃凝视前方，银瞳中黑丝愈发清晰，如蛛网般缠绕在谷口上方。
陆无尘抬手，取出咸鱼玉佩，轻轻按入地面。玉佩裂痕中的暗红再次渗出，顺着泥土缓缓蔓延，竟在地表勾勒出一道微弱的金纹，与灵田封印区的结构隐隐呼应。
“果然是这儿。”他低声道，“有人在用血祭法阵，借灵脉网络反向渗透封印区。”
“能关掉吗？”童谣问。
“关不掉。”陆无尘摇头，“现在切断，等于告诉对方‘我们发现你了’。不如……让他们继续刷。”
“刷？”
“刷到卡顿。”他勾唇，“系统爸爸不是说要接入九域灵脉吗？那咱们就开个‘流量监控’，等他们刷到崩服。”
白璃眯眼：“你打算放长线？”
“我不是放线，是搭舞台。”陆无尘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让他们以为快破门了，结果门后坐着个嗑瓜子的。”
五爪金龙弱弱举爪：“那个……舞台票我能不能报销？”
“报销你个头。”陆无尘一脚踹过去，“去，把龙息喷在谷口三丈内，做个‘欢迎光临’的霓虹灯效果。”
“又要喷火？我嘴都干了！”
“干了就闭嘴。”
金龙不情不愿地张嘴，混沌温火缓缓流淌，在谷口上方形成一道半透明火环。火光映照下，地面裂纹中隐约浮现出符文痕迹，与灵田封印区的禁制如出一辙。
童谣忽然抬头：“你们看玉佩。”
陆无尘低头——咸鱼玉佩的裂痕深处，那丝暗红竟开始缓缓退去，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压制。
“封印在自我修复？”白璃皱眉。
“不。”陆无尘冷笑，“是有人在外部施压，逼得封印自动加强防御。”
“谁？”
“大概是个以为自己能偷家的。”他收回玉佩，裂痕微合，“可惜，我家系统带反外挂。”
他转身，拍了拍金龙脑袋：“明天开始，你早中晚各喷一次火，就喷这个位置。”
“又要加班？”
“加餐翻倍。”
“……那我今晚就开始。”
陆无尘最后看了眼谷口，符文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某种古老契约正在被悄然撕裂。
他摸了摸腰间玉佩，裂痕边缘，一丝极细的金纹正缓缓渗入皮肤，与血脉共鸣。
远处，一片锁链叶的叶尖悄然卷曲，像是在无声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