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尘的酒葫芦在藤椅扶手上晃了半晌，终于被五爪金龙用尾巴轻轻拨正。他没睁眼，手指在咸鱼玉佩上摩挲了一下，那热度还在，像有人隔着墙敲了三下门，不急不慢，却非得让你听见。
“系统爸爸。”他低声道，“任务进度到哪儿了？”
【被卷入争论10次——8\/10】，系统弹出一行字，【预计今日内可解锁湿度调节功能。温馨提示：您已连续躺平七小时，可额外获得‘咸鱼翻身’成就碎片x1。】
“翻你个头。”他咕哝着，把葫芦塞进龙嘴里，“温热就行，别给我烤炸了。”
金龙乖乖喷出一缕温火，刚烘到第三圈，赵无极就冲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枚发紫的玉简，额角冒汗。
“他们要查你灵田！”他压着嗓子，“执法长老联合三个宿老，说你一个外门庶子，凭空种出九品灵药，必有邪术，要求冻结供药资格，还要派人进田查验！”
陆无尘慢悠悠坐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查呗，我又没藏尸。”
“你倒是洒脱！”赵无极急得直跺脚，“他们要是真进去了，你那灵田……”
“那灵田怎么了？”陆无尘歪头，“不就是种点草？还能长出金龙来？”
话音未落，金龙尾巴一抖，差点把葫芦甩进泥里。
赵无极瞪着他，半晌憋出一句：“你根本不在乎是不是？”
“我当然在乎。”陆无尘接过温好的葫芦，喝了一口，“我在乎他们什么时候吵到非改不可。”
他站起身，拍拍赵无极肩膀：“走，议事堂。别让他们觉得我们怕了。”
议事堂内，檀香未散。
三位长老端坐上首，执法长老脸色铁青，手里判官笔敲得案几咚咚响。资源长老低头翻着玉简，指尖在“南荒三宗预付定金”那一行停了许久，袖口微微一动，一道紫光一闪即逝。
丹堂长老刚想开口，赵无极已将手中玉简掷于案前。
“这是过去七日的订单汇总。”他声音沉稳，“共计三百七十二笔，涵盖续脉、洗髓、破境三类丹药，需求量是现有产能的六倍。若再不设立统管机构，不出半月，青阳宗信誉将毁于一旦。”
资源长老皱眉：“你的意思是，要设一个独立的丹药院？”
“督办院。”赵无极纠正，“由专人负责灵药培育、炼制流程、分配机制，避免资源浪费与内部哄抢。”
执法长老猛地站起：“荒谬！我青阳宗以剑立身，何时要靠丹药撑门面？你这是要把宗门变成市井药铺！”
“市井药铺至少能救人。”陆无尘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满堂一静。
他站在殿中，袖子一抖，掏出一把瓜子，咔咔嗑了起来：“昨儿有个外门弟子，经脉断裂三根，等了三天没等到一粒续脉丹，最后自己跳了断魂崖。你说他是懒？还是不信了？”
执法长老怒极：“你竟敢污蔑宗门！”
“我没污蔑。”陆无尘吐出一粒壳，“我只说，现在不改，明天跳崖的可能就是你亲传弟子。”
“住口！”执法长老拍案而起，腰间判官笔忽地轻颤三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扯了三下。
陆无尘眼角一跳，咸鱼玉佩微微发烫。
他低头，继续嗑瓜子，没说话。
丹堂长老缓缓道：“若真能稳定产出，设立督办院也未尝不可。至少，能避免资源外流。”
资源长老点头：“南荒三宗已预付定金，若我们无法履约，损失的不只是灵石，更是声望。”
执法长老冷笑：“你们眼里只有钱！宗门祖制三百载，岂能因一个庶子种了几株破藤就动摇？陆无尘，你老实交代，那灵田——”
“我的灵田。”陆无尘打断，“种什么，不种什么，我说了算。你要查，可以，但得按规矩来。先写申请，再走流程，三天内给我批文。不然——”
他笑了笑：“我就去山门口摆摊，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满堂哗然。
执法长老气得手指发抖：“你这是威胁？”
“这不是威胁。”陆无尘收起瓜子袋，“这是市场规律。”
他转身就走，赵无极紧随其后。
走出议事堂，五爪金龙从地底钻出，仰头问：“他们不会真派人去查吧？”
“会。”陆无尘摸了摸玉佩，“但查不出什么。我那田里，连根杂草都比他们干净。”
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藏经阁方向。
两个执事正鬼鬼祟祟地往偏院走，手里提着个紫檀木盒，盒角刻着药王谷的徽记。
“哟。”他眯眼，“客人来了。”
赵无极顺着看去，脸色一变：“那是……药王谷的商队？他们不是说下月才到？”
“提前了。”陆无尘笑，“还带了礼物。”
“你打算怎么办？现在揭发？”
“揭发？”他摇头，“现在揭发，谁信？说不定还说我排挤同行。”
他打开系统界面，任务进度跳到9\/10。
“等他们把合同签了。”他轻声道，“等他们自己撕起来。”
五爪金龙小声嘀咕：“你早知道了？”
“从资源长老袖口闪紫光就开始猜了。”陆无尘把酒葫芦递过去，“帮我再温一遍，这次别省火。”
金龙照做，龙息刚缠上葫芦，陆无尘忽然察觉酒液晃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混沌灵珠在葫芦底轻轻荡漾，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像有人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他。
他没动，也没说话。
影子一闪即逝。
他拧紧盖子，拍了拍龙脑袋：“走，回田里。”
夜里，赵无极又来了。
他脸色发白，声音压得极低：“我亲眼看见的，资源长老在偏院接见药王谷的人，签了密约——三年内，所有外售丹药必须经他们中转，抽成三成。”
“三成？”陆无尘躺在藤椅上，眼皮都没抬，“挺大方啊。”
“你还笑得出来？”赵无极急道，“他们这是要垄断！一旦签了，我们连定价权都没了！”
“那正好。”陆无尘慢悠悠道，“让他们把合同墨迹晾干。”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躺着。”他翻了个身，“但他们非要我起来数钱，我能怎么办？”
赵无极盯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提改革？你是想——让他们自己吵起来？”
陆无尘没回答，只是抬起手，系统界面静静浮着：【被卷入争论10次——10\/10，奖励已发放：灵田湿度调节功能解锁。】
他嘴角一扬。
“系统爸爸，今晚加个餐。”他低声说，“来个‘被误解三次’任务，奖励要能种出爆米花的种子。”
系统沉默两秒，冒出一行字：【任务生成中……温馨提示：爆米花不属于修真界合法作物，建议改为‘灵爆瓜’。】
“行吧，灵爆瓜就灵爆瓜。”
他躺回去，酒葫芦垫头，五爪金龙趴在一旁打呼噜。
远处，偏院灯火未熄。
资源长老正把密约收进袖中，指尖抚过紫光符纹，低声对药王谷使者道：“只要你们能压住陆无尘的供药渠道，后续合作，自然长久。”
使者微笑：“放心，我们已在联络其他宗门，联合压价。等他丹药卖不出去，自然会低头。”
话音未落，他忽然察觉袖中玉简微微发烫。
低头一看，原本写满条款的密约，边缘竟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被什么力量悄然篡改——
“爆米花，加糖不加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