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没来得及爬上山头，就被陆无尘脚边那块焦黑的毒蝎残片吸了个干净。他刚踩完这玩意儿，鞋底还沾着点碎壳，腰间的咸鱼玉佩忽然震了一下，像是有人在灵田里放了个小鞭炮。
“哟？”他低头瞅了眼，“你这系统不发饼了，改放信号弹？”
玉佩不回话，但灵田里的噬毒椒突然打了个颤，花瓣一收，那颗金灿灿的咸鱼饼“啪”地掉进土里，溅起一星灰。与此同时，远处几座山门的轮廓微微扭曲，仿佛热浪蒸腾下的倒影。
陆无尘眯眼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拍了拍裤子，动作慢得像刚午睡醒。
“行吧。”他嘀咕，“你们非要我从咸鱼翻身成加班狗，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躺着指挥了。”
话音未落，因果剑已在掌心凝成，剑身如水，映出四道气运长河，其中三条正与魔道残余的黑线缠绕成结，像三根被人偷偷接了电线的插座。
清风宗护山大阵升起的那一刻，血色符文刚亮到一半，就被一道无声的剑光裁成两半。阵眼石砰然炸裂，守阵弟子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先软了——不是被打的，是宗门气运被抽了一截，修为自动倒退半境，连站姿都变了。
“哎哟！”一个年轻弟子扶着墙，“我怎么突然感觉……像是被师娘取消了零花钱？”
他师兄脸色发白：“闭嘴！那是气运断了！咱们宗主怕是要哭晕在藏经阁！”
陆无尘站在原地，剑尖朝地，轻轻一划。
“清风宗，勾结魔道残余，扰乱联盟秩序。”他语气平淡，像在念菜谱，“处罚措施：断气运三日，禁闭山门，罚抄《门规》三百遍。抄不完，气运不续。”
话音落下，清风宗上空那道金灿灿的气运长河“咔”地一声，断了。断口处飘出一缕黑雾，像是谁家厨房忘了关的煤气。
这缕黑气没散，反而往下坠，被灵田边缘一株灰苔草吸了个正着。那草原本蔫头耷脑，此刻叶片一挺，根须微微发烫，像泡了杯热茶。
陆无尘没注意，只抬头看向另外三宗。
那三派修士本在列阵，见清风宗眨眼废了，顿时阵型一乱。有人手抖，把符纸贴反了；有人慌得连口诀都念岔，结果召唤出一头自家养的看门狗。
“咳。”为首的紫阳宗长老清了清嗓子，试图挽救场面，“陆道友！你此举有违天道——”
“你家天道管不管加班费？”陆无尘打断他，“我刚斩完混沌分身，连个年终奖都没有，你们倒好，趁机搞团建叛乱？”
他手腕一转，因果剑横扫而出。
剑光不带血，却比血更冷。
三道气运长河应声而断，天地为之一静。三宗护山大阵接连崩解，灵脉枯竭的嗡鸣声此起彼伏，像是集体断网的路由器在哀嚎。
其中一宗气运断裂时，空中浮现出半道残缺符文，形似“陆”字古篆，一闪即逝。五爪金龙在灵田深处低吼一声，尾巴扫过灰苔草区域，泥土被翻出一道浅痕。
陆无尘依旧没察觉，只收剑入鞘，拍了拍手。
“下次再闹，就不是断气运了。”他语气轻松，“我直接给你们宗门改名叫‘咸鱼养殖基地’，顺便在山门口摆摊卖烤串。”
三宗修士集体沉默，有人默默收起了阵旗，有人开始盘算退盟流程。
就在这时，灵田忽然轻轻一颤。
陆无尘蹲下身，指尖拂过泥土。噬毒椒花心空了，那块咸鱼饼不知何时被谁啃了一口，只剩半块歪在土里。灰苔草叶片微动，像是在打嗝。
“系统？”他戳了戳玉佩，“你是不是又偷偷升级了？”
玉佩不响，但灵田深处，那株灰苔草根部悄然裂开一道细缝，一丝金光渗出，转瞬即逝。
他摇头一笑，站起身来。
“行，你们闹，碎片跑了算谁的？”他拍了拍衣角，“反正我不背锅。”
话音未落，远处搜寻天道碎片的传讯符接连炸开，红光如雨。
“报告！碎片气息全断了！” “东南方向感应消失！” “西北区域灵气紊乱，无法追踪！”
联盟修士面面相觑，有人急得直跺脚：“这下完了！线索全断了！”
陆无尘却没急，反而从酒葫芦里倒出半口冷茶，浇在灵田边上。
“急什么？”他嗑了颗瓜子，“碎片又不会自己长腿跑回混沌老巢。再说了——”他顿了顿，吐出瓜子壳，“它要是真那么聪明，早该躲进我这灵田里种地了，多清闲。”
就在这时，他脚边那块被踩碎的丹盟残片，忽然轻轻一跳。
残片背面的“丹”字符文微微抽搐，像条快干死的蚯蚓。与此同时，灵田入口处的灰苔草根须一颤，渗出的金光与那符文产生一丝微弱共鸣，像是两个失联多年的wi-Fi信号，终于连上了半格。
五爪金龙在灵田深处打了个滚，尾巴悄悄卷起一撮土，塞进了某个隐秘角落。
陆无尘转身欲走，靴底碾过残片，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前方山道空荡，风卷着落叶打转。
忽然，他停下脚步。
腰间玉佩毫无征兆地发烫，灵田里的灰苔草整株立起，叶片指向东南——正是碎片最后消失的方向。
他回头看了眼那半块冷掉的咸鱼饼，又看了看脚下碎成渣的残片。
“有意思。”他低声道，“你们一个想跑，一个想连，合着是打算在我这田里搞地下恋情？”
他弯腰，用瓜子壳轻轻挑起残片一角。
金光与黑纹再次轻颤，像是回应。
远处，最后一道传讯符熄灭，夜色如墨，缓缓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