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的风里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陆无尘站在殿后一处僻静的石阶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空荡荡的储物袋，酒葫芦还在，只是没了灵田那片绿油油的天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又在这儿发呆。”白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里带着三分嫌弃七分担忧。
“这不是发呆，是冥想。”他头也不回地回嘴，“你没看我闭着眼吗？”
“闭着眼都能偷懒，你可真行。”她走到他身边，狐尾无意识地轻轻摆动，像是某种不安的信号。
两人沉默了片刻，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妖域深处的低鸣，像是某种巨兽在梦中翻身。
“你觉得，这动荡会持续多久？”她忽然开口。
“谁知道呢。”他耸耸肩，“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操心的事。”
“你啊……”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陆无尘其实一直在感知，自从灵田空间陷入沉寂之后，他的感知就变得迟钝，但今天，他隐约察觉到一种奇异的波动，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动，又像是某种心跳的回响。
他闭上眼，集中精神，试图捕捉那丝微弱的波动。
果然，那波动与他曾经在灵田中感受到的某些奇异能量极为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只能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喂，你真的感觉不到吗？”他忽然问。
“什么？”白璃皱眉。
“灵田虽然没了，但好像还有点东西在动。”他说，“就像……被封印了一样。”
白璃愣了下，狐耳微微动了动，“你是说，系统没死？”
“不确定。”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线上，“但我觉得，它还没彻底躺平。”
白璃看着他，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你别乱来。”
“我这人虽然懒，但没你想的那么作死。”他咧嘴一笑，“再说了，现在我可是妖族的‘精神支柱’，你舍得我出事？”
“你少自恋。”她收回手，语气却软了几分，“可你现在的状态……”
“状态差归差，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走吧，去妖域边缘看看。”
“你真要去？”她挑眉。
“废话，不去怎么知道妖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晃了晃酒葫芦，“说不定还能捡个宝，系统没回来，我这酒葫芦可还得靠自己养着。”
白璃无奈地摇头，跟了上去。
五爪金龙正趴在殿后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打盹，尾巴一圈圈地卷着树枝。
“喂，小龙。”陆无尘抬脚踢了踢树干。
“别踢别踢！”金龙一个激灵惊醒，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你这是想谋杀亲龙？”
“你不是龙，是金龙。”陆无尘纠正。
“差不多差不多。”金龙揉揉眼睛，“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妖域边缘。”白璃答。
“哦。”金龙点点头，尾巴一甩，直接从树上跳下来，“那我也去。”
“你不是怕麻烦？”陆无尘挑眉。
“我怕麻烦，但更怕你一个人乱来。”金龙哼哼，“上次你躺平差点把整个妖域都搭进去，这次我得看着你。”
“你这龙嘴怎么越来越像人了？”陆无尘嘀咕。
“那是你听多了。”金龙甩了个响鼻，“走吧走吧，我还能给你当个临时探测器。”
三人一龙踏上前往妖域边缘的路。
随着深入，妖域的异象越发明显。
天空中时不时有紫色雷光划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地面裂开的缝隙中，隐约有黑气冒出，但又不像魔气那般阴冷，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生机。
“这地方……”白璃皱眉，“像是在……生长。”
“生长？”陆无尘一愣。
“嗯。”她点头，“不是毁灭，是某种东西在苏醒。”
他们来到一处异变最为剧烈的区域，几名妖族正在与一头狂暴的异兽对峙，那妖兽通体漆黑，双目泛着幽光，身体表面还不断浮现出奇异的纹路。
“住手！”白璃一声喝止，那异兽竟真的停了下来，喘息着趴在地上，像是在挣扎。
陆无尘走上前，仔细观察那异兽的纹路，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东西……”他喃喃，“怎么有点像灵田里那些变异植物？”
“你说什么？”白璃一惊。
“我怀疑，妖域的异变，可能和我的灵田有关。”他皱眉，“或者，是某种力量在回应灵田的波动。”
“回应？”白璃若有所思。
“喂，小龙。”他回头喊金龙，“你还能感应到灵田的波动吗？”
金龙闭上眼，尾巴轻轻摆动，片刻后睁眼：“有，但很微弱，而且……像是在被什么东西牵引。”
“牵引？”陆无尘眯起眼，“看来，系统没躺平，它在……找路。”
“什么意思？”白璃追问。
“意思就是。”他抬头望向妖域深处，“有人在试图唤醒它。”
就在这时，那头趴着的异兽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呢喃：
“它……在呼唤我们……”
话音未落，它的身体忽然开始崩解，化作一缕缕黑气，融入地面的裂痕之中。
陆无尘心头一震，立刻蹲下身查看裂痕，发现那里面竟然浮现出一道微弱的绿色光纹，一闪即逝。
“那是……灵田的印记？”他喃喃。
“你说什么？”白璃凑近。
“没什么。”他站起身，神色却比来时凝重了许多，“走吧，回去。”
“就这么走了？”金龙不解。
“再待下去，恐怕会有大动静。”他看了眼天色，“而且，我得找个地方，好好想想怎么和系统重新搭上线。”
白璃看着他，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别一个人乱来。”
“我这人虽然懒，但没你想的那么莽。”他笑了笑，语气却比平时认真了几分，“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妖族的‘精神支柱’。”
白璃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他们转身离开，而那道裂痕中的绿色光纹，在他们走后，又缓缓浮现，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风起，云涌。
妖域深处，低鸣不止。
而陆无尘的酒葫芦，在这一刻，微微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