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历1263年,9月4日,浪静之秋。
这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一年,然而人们总认为不为这一年取什么代号就不舒服,于是便称为浪静之年。
拉芙休斯,是拉芙休尼亚的首都,也是被誉为法师之乡、剑湾桂冠的城市。
世人夸赞它的美丽、发达与宏伟,也惊叹于拉芙休斯不建城墙的强大与自信,而从拉芙休斯城市中心那座大学走出来的每一个学生,反倒对此没有太多感觉。
说到底,真正的法师们都埋首于魔法研究,不太在意虚名,只注重有益于支持他们研究的实利。
所以这里的商业也是异常发达。
不过有一位法师,却对这座千年都市怀抱着别样的感情。
拉芙休斯倚靠宝剑海,夜里,海湾上依旧来往许多商船,空中也飞翔着数不清的浮空艇。
就在这些往来的船只之中,有一艘小船静静摊在距离海岸线数百米的海面上。
这一叶扁舟跟经过其身边的巨轮相比,显得孤寂而渺小,在整个剑湾里微不足道。
某个男人就站在船头,注视着岸上那顶剑湾的桂冠。
“不进去吗?”从船篷里钻出一个妖娆的身影,头顶的一对角和桃心尾巴诉说着她的种族,“毕竟是你的出生地。”
她拎着一件斗篷,披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拢了拢斗篷,注视着故土。拉芙休斯城中和城郊都建有高耸的塔状建筑,颜色各异,形状也不甚相同。
每一座,都象征着一位大法师。
“艾露莎蕾,这一路走来,你数过了吗?”他轻声问道。
“数了,算上这里的四十六座,一共是七十座。”
“是啊,七十座。”他笑了,“大部分塔主已经去世,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尚且只有六十九座,不过存世的大法师只有十一位。现在多了一座,就是十二位了。”
“不知道是哪位导师?或者说,是同学?”
“你也可以回去立起一座,海姆斯。”艾露莎蕾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下巴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的男人也是大法师,你应该回家,让他们看看你的成就。富贵不还乡,不过是锦衣夜行。”
海姆斯摇了摇头,“美洛不死,何以家为?我不能牵连母国。”
“你真奇怪。我听说法师都是理性动物,追逐利益而行动。没有信仰,没有底线。就连和魔法之神之间的关系也更像是合作者而非信徒。”
“大致没错,我们不崇拜魔法之神,只是和他有些交易,他要他的信仰,我们则想要更多知识。”
“但你却是个多情的法师。”
“根据理论研究,情绪本质上也就只是......”
“刚说完,又来了。”艾露莎蕾斜了他一眼,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接着在海姆斯脸上嘬了一口,“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嗯,我也是。”
“咯咯,你说情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一点都不会害羞吗?”
“难道需要害羞吗?”海姆斯沉思起来,“我还是不太懂在爱情中该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艾露莎蕾的尾巴绕到身前,缠住了海姆斯的手,“什么样的你,都是我最喜欢的。所以什么都不用改变,我爱你,爱你的所有。”
“......嗯,我也是。”
“哎呀?你刚才好像脸红了一瞬?”艾露莎蕾眼睛一亮,“而且视线还稍微往边上躲了躲,害羞了吗?”
“......我自己没有察觉到。”海姆斯眉头一皱,“既然你这么说,大概就是这样吧?”
“什么叫我这么说?你这个人啊......”艾露莎蕾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看了眼拉芙休斯的夜景,那是在夜晚仍然如同白昼一般的世界,“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踏足拉芙休斯的地界,倘若我的那些导师还在世,大概第一时间就会被察觉到吧。老师是个护犊子的人,但我的事情,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是吗?”
艾露莎蕾若有所思,接着牵住海姆斯的手,“这里的夜景很美也很亮。”
“大法师们有不少都喜欢打点自己的法师塔,几十座塔上都装着五颜六色的魔法灯,力图让自己的塔最亮眼,照的全城鸡犬不宁。”
“咯咯......你还说大法师不慕虚名,这不就是在显摆吗?”
“或许吧。”
“海姆斯,”艾露莎蕾的手指绕起自己一圈头发,“这么浪漫的夜晚,我想接吻了。”
“这里吗?”
“嗯,就现在。”
语罢,艾露莎蕾便堵住了海姆斯的嘴唇。
啪——
新任大法师罗根·布列塔尼的法师塔落成仪式准时开始,烟火升上空中,绽放成绚烂的形状。
二人在烟花照耀下的海面上拥吻,一切都像是成了背景板。
情到深处,艾露莎蕾推倒了他的法师。
“海姆斯,爱是什么?”魅魔眼神迷离,问道。
躺在船篷的海姆斯,看着身上的艾露莎蕾和她身后因为光污染而有些看不清的繁星,沉默片刻。
他伸手抓住了艾露莎蕾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我说不出来......所以艾露莎蕾,你数一数我的心率吧,我只能交这样的答案。”
感受着海姆斯剧烈跳动的心脏,艾露莎蕾笑了。
“......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