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紫斑米
建康太仓地窖,霉米中蠕动着,黑虫的阴影。
仓廪令周禄的灯笼,扫过千廒陈米,停在永和五年,封仓的“赈淮米”堆前。
米袋缝线处,渗出蛛网状紫斑,他剪开袋角,捻起几粒。
米芯竟钻出,半透明蛴螬,虫腹内,密布黑点。
“褚司徒体恤建康,特拨北粮济民。”押粮官的笑声,在仓廪回荡。
五百车“邺城新粟”已堆成山,麻袋上褚怀璧的朱砂押印,如血斑。
周禄抓起,新米嗅闻,清甜中隐透尸腥。
当夜朱雀航粥棚,饥民捧着,掺新粟的米粥啜饮,米粒在舌上突跳!
“有活物...”老妪惨叫抠喉,呕出的米粒,在陶碗里爆开,黑虫如发丝缠绕指骨。
更恐怖的是,孩童喝粥后,眼珠翻白,竟用指甲,在桌面刻出“田”字血痕。
庾翼震怒,开仓验粮,新粟倾入,青瓷缸时,缸底忽传啄击声。
侍卫劈缸刹那,万只尸蟞幼体喷涌,虫群遇光疯长。
鞘翅展开,如铜钱大,尖颚啃穿侍卫皮靴,直钻脚心。
“米中藏妖,天灭东晋!”白籍流民,在城外高呼。
庾翼拔剑,刺入米堆,挑起的尸蟞腹甲,刻着微雕小字。
“永嘉五年,王司徒窖藏”。那是王导在饥荒年,私吞的北伐军粮!
第二幕:琉璃宴
乌衣巷王府水榭,已经成为了,人虫共食的修罗场。
“此乃淮北冰璃米,诸公细品。”王谧击掌,侍女捧出琉璃盏。
盏中“米饭”,晶莹如水晶,嵌着金箔拼的“田”字。
谢安捻起,银箸轻戳,米粒竟弹性轻颤。
庾翼强咽半口,米香在喉头,炸成腐味。
忽觉腹中绞痛,琉璃盏内,米饭蠕动起来,那根本是蛆卵模样的,尸蟞幼体!
金箔“田”字,解体重组,变作“食人者死”。
“呕...”尚书仆射,当众喷出虫团。虫卵遇风孵化,幼虫顺他胡须,爬进鼻孔。
满座名士,抓挠喉颈,皮肤下凸起,游走虫形。
王谧大笑,掀翻食案:“这是褚怀璧送的粮!”
“尔等当年,分食永嘉人肉,今日该还债了!”
谢安摔碎冰纹盏,瓷片割掌,滴血入盏底,血珠凝成小字:“米债血偿”。
他猛抽侍卫佩刀,剖开鱼脍,鱼腹塞满,紫斑陈米!
抬头见,庾翼正呕吐,秽物中混着,啃咬肠壁的成虫。
“琴来!”谢安拨动焦尾琴,宫商调,震得梁柱落灰。
名士们,耳鼻溢血,体内尸蟞,破背而出!
虫群在空中,聚成米斗状,斗身裂开如巨口,噬向王谧。
“米斗吞天?”王谧撕开锦袍。前胸竟满布,虫咬疤痕,疤痕拼成“田”字。
“我早以身饲蛊!”他吞下,扑来的虫群,咽喉鼓起,拳大包块。
片刻后,口吐虫尸,狂笑:“告诉褚怀璧,王家不怕,他的米妖!”
第三幕:虫蚀听
建康宫太极殿,龙椅下出现,噬粮虫潮。
晋帝司马曜,掀开白玉米瓮,金勺舀起,新贡“水晶米”。
米粒入水,竟膨胀如指肚,半透米芯里,蜷缩着人形虫蛹!
“护驾!”宦官尖叫,踢翻米瓮。瓮碎处,虫蛹遇空气爆裂,成虫振翅,扑向龙椅。
“陛下速服丹!”天师道祭酒,献上金丹。
司马曜吞丹后,七窍钻出黑烟,烟中成虫,纷纷坠亡。
忽有宦官发现,丹盒底层刻小字:“永嘉人脂炼”。
司马曜抠喉呕吐,秽物里混着,未化的人指甲。
虫群已噬穿殿柱,梁木崩裂时,褚怀璧的密信,随灰尘飘落。
“米灾三策:一开仓赈饥,虫噬万民;二焚粮绝炊,饿殍盈路;三以肉易粟,可保社稷。”
司马曜呆望“肉”字,龙袍下摆,滴落腥臊尿渍。
当夜人烛库,出现惨案,守库吏发现,虫群聚集“太和米”仓。
开仓欲焚时,惊见虫潮托举一具蜡尸,那是永嘉年,被制成“人烛”的惠帝遗骸!
蜡尸手指北方,虫群在墙壁蛀出,巨幅《流民就食图》。
图中士族,分食人肉,腹中钻出,带“田”字虫尸。
“褚司徒送画,解粮危。”王谧的声音,从虫群后传来。
他身后侍卫,押来三百白籍流民:“请陛下,择肉下锅。”
司马曜瘫软龙椅,朱笔在《肉税诏》上,颤抖勾红...
第四幕:焦骨碑
钟山先农坛,焚粮烈火中,出现血肉算术。
千车霉米,堆成锥形山。庾翼持火把嘶吼:“焚尽妖粮!”
火油倾泻瞬间,米山深处,爆出尖啸。
尸蟞群,裹挟火星冲天,如逆流星雨,扑向观礼士族。
“结阵!”谢安令北府兵,推出青铜编钟。钟槌击响《鹿鸣》,音波震落虫雨。
忽有琴音,自江北传来,哑琴师的焦尾琴奏《黍离》,编钟应声炸裂!
碎铜片溅入,士族人群,谢安脸颊,插着刻有“谢”字的钟片。
大火中,米山坍缩,露出了核心的巨碑。
那是用永嘉年,饿殍骨灰烧制的,“七粮冢碑”!
碑文灼目:一粮 永嘉人肉 洛阳人市 、二粮 北伐军粟 粮道劫案 。
三粮 流民种 三吴垦荒税、四粮 白籍赋 侨户倍征令。
五粮 寒门髓 度田量人尺、六粮 士卒饷 北府兵空饷案、七粮 今朝虫 秦淮尸宴。
庾翼发疯般,撞向碑体,额头开裂血流处,碑文突变。
显出褚怀璧的朱批:“欠债食虫,天公地道。”
王谧却大笑,抓虫吞食:“米债肉偿罢了!”
他撕开胸膛,肋骨间虫蛀的孔洞,拼成“田”字。
虫群忽如潮水退去,在焦土上,蛀出八个巨坑。
坑底皆埋着,带“褚”印的粮袋,那才是真正的,赈灾粮!
江北哨塔。褚怀璧抚过,新刻的《食粟簿》。
轻勾“庾翼”名:“这是七万九千六百石的债。”
卫铄望向,江南虫云:“够埋钟山么?”
“不够,”褚怀璧合簿冷笑,“刚够垫平秦淮河。”
虫群北归时,王谧呕出的虫尸,在掌心化灰。
灰中金粒,拼出地图,竟是失踪的,《三吴隐田册》埋骨点!
谢安拾起,虫尸细看,甲壳纹路,原是微雕:“北粮尽时,田册现。”
当庾冰撞碑时,虫群其实正在,吞噬他体内,残存的精血。
褚怀璧连复仇,都精确如,会计轧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