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壮硕的身躯被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放在列车前方。
寒气让他打了个激灵。
紧接着，他看到李昂在角落里拿了几根钢架和废弃滚筒，随手搓了个跑步机出来。
不，比起跑步机，这东西更像是仓鼠轮。
“在询问开始前，我先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啪嗒。
李昂把跑步机放到车头前方。
“圣剑能让列车持续释放寒气，周围的温度很快就会达到零下。”
“不想被冻死，你就必须一直跑。”
李昂转动跑步机的滚筒，钢铁之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拿过机油，开始润滑。
“吃饭，喝水，这些你都不用考虑，更别提睡觉了。”
“哪怕只是跑慢点，你都会被冻死。”
“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你不是很擅长奔跑吗，啄木鸟？”李昂露出笑容。
那是看到劳动成果的笑容，也是因为自己有了个好点子，发自内心的喜悦。
啄木鸟目瞪口呆。
李昂每说一句，他的心就下沉一点。
直到看见这家伙说完话，露出那种表情时，啄木鸟瞬间明白了，
李昂不是在开玩笑。
他甚至不太在乎什么情报，眼里全是对新发明的欣赏。
以及迫不及待。
“停，停下！等等，你还没问呢！”啄木鸟被牵到车头前方，眼看着李昂往撞角上绑绳子。
“我很困，睡醒了再说吧。”李昂打了个哈欠，“放心，不让你白跑。”
“我等下给跑步机连到电磁炉上，你跑的每一步都会变成热能，不会浪费。”
“这样等我睡醒，刚好能吃到煎蛋。”
这，这家伙在说什么呢？！啄木鸟整个人愣在原地。
现在已经不是愤不愤怒，或者害不害怕的问题了。
“李，李昂…”啄木鸟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是不是有某种…心理疾病？”
“谁知道呢。”李昂耸耸肩。
“问我！真的，你快问，能说的我都说！”啄木鸟拼命挣扎，他给李昂展示自己苍白的嘴唇，还有爬上耳后的鳞片，“我实在扛不住了，今天连着用了两剂龙血原液，我现在很虚弱！”
“那我的煎蛋怎么办？”李昂摆摆手，“晚安。”
——
滋啦。
电磁炉逐渐升温，煎蛋一点点成型。
在蛋黄逐渐凝固时，李昂把它夹到碗里，尝了一口。
嗯…火候刚好。
“呼…呼…呼…”浑身大汗淋漓的啄木鸟跪在地上喘息，刚喘两口气，他身上的汗水就开始逐渐结冰。
为了不流失体温，他被迫再次踏上跑步机，迈开脚步。
李昂满意地点了点头。
动能发电的转换效率并不高，好在啄木鸟跑得快。
而且跑得久。
李昂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虽然随着天亮，整个狮城已经开始闹腾起来。
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少事。
西区出现连环爆炸，废弃游乐场和小镇遗址都被夷为平地。
圣乔治大教堂失窃。
除此之外，还有不远处发生的一起帮派冲突，银色子弹为首的教会骑士们，从飞天狮手里抢走了一大批“白皇后”。
城市开始动荡，秩序局就会出动，首先第一步…大概是占卜。
遗憾的是，李昂买了最高规格的占星保险，没人能查到他的位置。
目前知道李昂住在这里的，只有曼提柯尔和弥安的人。
没人去跟狮王揭发。
李昂不觉得这是弥安在念旧情，女爵应该只是单纯不想看到黄铜圣辇落到狮王手中。
而且，她们似乎在策划什么，反而需要李昂这个不稳定因素来保持混乱。
至于秩序局跟圣乔治的人什么时候会查到这里，查到这里又怎么样，
李昂并不担心。
只要在这座城里，被查到就是不可避免的，搬到哪里都一样。
如果对方有胆量敲门，他应战就是了。
武装部件已经到手，他接下来要做的，是通调查“黄铜熔炉”的下落，得跟雅恩接触，也就是说…
监狱。
“喂…”啄木鸟有气无力的声音打断了李昂的思路。
李昂晃了晃脑袋。
他最近思考时越来越容易出神了，不知道为什么。
转头看向实在无法行动，正在累死和冻死之间徘徊的啄木鸟。
李昂脑海中闪过弄臣毫不犹豫对啄木鸟开枪的画面。
他不担心啄木鸟逃跑，比起那个，反而更应该担心啄木鸟被灭口。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李昂特意安排了人守夜，承担这个艰巨任务的是…
佩洛。
还有南宫剃。
好吧，主要是南宫剃。
佩洛负责在发现问题时高声提醒，南宫剃负责解决问题。
虽然正面冲突时佩洛没在场，可她绝对是个合格的同伴。
医师的战场在后方，一支支复苏之血，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止痛剂，都是她亲手调配的。
这是堪称地狱般的工作量。
而能在工作之后仍旧精力充沛，主动承担守夜的任务，
大概得益于她经常熬夜看恋爱小说吧。
李昂就没见过有人晚上熬夜，白天做手术能零失误，手完全不抖的。
某种意义上，佩洛是个天才。
唰。
李昂把圣剑抽出，终止寒气释放，同时扯过毯子裹住啄木鸟，以免他失温。
“现在愿意说了吗？”李昂问。
“我几个小时前就愿意了…”啄木鸟嘴唇发紫。
“几个小时前你会骗我，而我那时状态不好，不想费力分辨你的谎言。”李昂在他面前坐下，
“现在我精神饱满，而你没精力，也不敢说谎了。”
“…”啄木鸟眯眼望着李昂。
这家伙远比他想象得更不简单。
不过仔细想想，有更容易的办法才对。
比如打伤自己一条腿，在剧痛时施加压力，自己同样没精力说谎。
啊，是因为那个吗？
因为今晚杀了太多人，暂时对这种血腥场面产生了抵触心理，所以才没动手。
啄木鸟无奈地笑笑。
该怎么说呢，心慈手软，还是太年…
噗！
啄木鸟呆呆望着捅进自己大腿的匕首，张了张嘴，想对面前的李昂骂点什么，又忍住了。
“顺手的事，这样比较保险。”李昂把复苏之血摆到一旁，“你说完，我给你处理伤口，让你睡觉。”
“好，”啄木鸟闭上双眼，流下饱含解脱喜悦的泪水，“谢谢啊。”
——
“事情大概要从…烽火号向狮城求援讲起。”啄木鸟露出回忆之色。
“这部分我知道了，关于怒龙。”李昂点头。
诺亚把南宫剃的话跟他复述过了。
“对。”啄木鸟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李昂会知道这种事。
“怒龙是青禾序列，圣乔治也是青禾序列，也就是说…”
啄木鸟伸出两根手指碰了碰，“他们认识。”
“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不过据我猜测，相当不一般。”
“圣乔治有个女儿，他女儿十几岁就登上列车开始服役，显然是受家庭影响。”
“圣乔治又是个远征了几十年的老匹夫，他老婆绝对也是列车上的人。”
“而整个狮城没人见过她。”
“我怀疑…”
“怒龙是圣乔治的妻子？”李昂挑起眉头。
“大概吧。”啄木鸟点点头，“我在圣乔治身边待了一段时间，这老头脾气古怪，找条龙当老婆也不稀奇。”
“接着说。”李昂眯起眼睛。
“也就是说，圣乔治和狮王一起，被迫杀死了自己被感染的老婆。”啄木鸟做了个一分为二的手势，
“据说从那之后，这对好兄弟就没那么铁了。”
“狮王因为这件事得到了烽火号的支持，整个洛城蒸蒸日上。”
“圣乔治一想到所有的繁荣，都是用自己老婆的命换来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这时候我出场了。”啄木鸟指了指自己。
“你给圣乔治介绍二婚对象吗？”李昂笑了笑。
啄木鸟这人挺有意思，腿上还在飙血呢，八卦起来居然能眉飞色舞。
“差不多。”啄木鸟点点头，竖起三根手指，“怒龙有【三颗心脏】。”
“这三颗心脏象征着序列三磅礴的生机，只要其中两颗互相靠近，怒龙就能死而复生。”
“狮王手上有一颗，作为战利品收藏在监狱最顶端。”
“烽火号上原本有两颗，后来被曼提柯尔偷走了一颗，还剩一颗。”
“我不知道圣乔治在想什么，不过无外乎那点事…”
“找齐两颗心脏，再次见到妻子。”
“这并不容易，要对抗狮王，烽火号，曼提柯尔，再复活一只序列三的丧尸。几乎没有希望。”
“而我给圣乔治带来了‘漫长圣战’。”啄木鸟脸上写着骄傲，“这就是希望，朋友。”
“现在希望没了。”李昂耸肩，“圣乔治没有列车，没法把漫长圣战装上去，而且燃料问题无法解决就…等等，你是说…”
“尸血吗？”
【特性：食尸鬼——能以丧尸血液作为燃料】
“对。”啄木鸟点点头。
“当列车长之前，我在酒神号上研究了不少相关知识…别看漫长圣战有这个功能，真想让它长时间大功率运转，必须要用高序列尸血。”
“得知曼提柯尔偷走心脏，逃到狮城后，圣乔治让我表面上叛出教会，跟曼提柯尔接触。”
“那时候曼提柯尔还穷困潦倒，我没费什么力气就骗了她，提取了三管‘龙血’。”
“那之后的时间，我基本都在替圣乔治干活，研究龙血该怎么用，又该怎么量产。”
“毕竟是‘丧尸血液’，跟人类血液混合后，获能得品质参差不齐的‘次级产品’。”
“就这样留下好的，丢掉坏的，慢慢储存…以期大事。”
“你是说，圣乔治暗中一直在授意你做人体实验？”李昂问。
“对。”啄木鸟点点头，“我不是推卸责任，可确实是他让我这样做的。”
“不过，”
“圣乔治的研究中…龙血并不具备成瘾性，也不是什么‘致幻剂’。”
“我也不知道市面上那些所谓的‘龙血’是哪来的，可能曼提柯尔自己鼓捣出了岔子？”
“那孤儿院的事呢？他也让你用孩子做研究了？”李昂问。
“没有，绝对没有，不是我干的。”啄木鸟摇摇头，“我自己也是孤儿，做不出这种事。”
“如果我真是那种变态，雷·索蒂斯会赐予我他的家徽吗？”他指着自己手背上的勿忘我刺青。
“那西区的开膛手呢？不少小孩可都死了。”李昂接着问。
“也不是我，我都没出门，一直躲在鬼屋里面避风头。圣乔治是假死…我也是刚知道，否则也没必要慌到去买占星保险，也就不会被你按住了。”
“按照你的说法，”李昂拿过食物和水，摆在啄木鸟面前，“圣乔治进行研究，是为了跟狮王对抗。”
“那为什么今天狮王跟圣乔治同时出现了？他们找你做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李昂慢悠悠回答，“看来我猜对了。”
两名半神，虽然看不清面容，也刻意没使用能被看出身份的能力，甚至不一定真是半神，
可这座城市里，会跟弄臣和啄木鸟扯到一起的高序列能力者，就只有他们了。
“…”啄木鸟咬了咬牙，似乎在斟酌这件事该不该说。
“狮王要死了？”李昂问。
“这，这他妈不科学，你也是猜的？”啄木鸟瞪大眼睛。
“不，这个我是真知道。”
“真不可思议…”啄木鸟嘟囔着，拿起水杯小口小口喝了起来，“狮王确实要死了。”
“他知道我在研究龙血，想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毕竟他也有颗‘怒龙之心’，说不定就是为了这时候准备的。”
“狮王还不知道圣乔治要干什么？”李昂挑起眉头。
圣乔治应该相当愤怒，看到狮王连自己妻子的心脏都不放过，又没法说什么，只能隐忍不发。
“应该是不知道，我猜圣乔治打算抓住这个机会。”
“还没聊几句你就冲进来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啄木鸟看了李昂一眼，发现他没说什么后，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他吃两口就闭上眼睛睡着了，脑袋往下一沉，又醒来继续吃。
腿上同时还在继续飙血。
李昂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把睡觉，吃饭，飙血三种程序同时运行的，感觉啄木鸟脑袋已经快烧掉了。
李昂拔出匕首，把复苏之血怼在啄木鸟腿上。
啄木鸟嘴里塞满食物，含含糊糊地点头，又倒在地上睡着了。
——
看着响起鼾声的啄木鸟，李昂若有所思。
他没天真到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可啄木鸟的话确实有可取之处。
最起码关于怒龙那部分…应该是没问题的。
圣乔治在远征期间结婚生子，那他的妻子孩子自然也是青禾序列，
雪魔女也确实如此。
至于后面，圣乔治和狮王的分歧，与即将发生的背叛，
也说得通。
而啄木鸟自称自己底子清白，人体实验不具备成瘾性，也没对孤儿院的孩子下过手…
谁知道呢。
李昂看了眼躺在工坊卧室的干瘦身影。
那是他从圣乔治大教堂带出的唯一幸存者，目前还没醒来。
到时候问问她，就知道这部分是真是假了。
不过按照现有的情报来推算，如果所谓的“西城开膛手”不是啄木鸟，
那就只能是弄臣。
他在用孩子进行研究，同时杀死那些不小心看见啄木鸟的居民。
也就是说…
啄木鸟没说实话，至少关于弄臣的事他只字未提。
李昂揉了揉太阳穴。
背叛，怒龙，复活，尸血，心脏…狮城真是热闹得不行啊。
——
洛城正中心。
狮王的宝座。
身材魁梧的白发男人走进房间。
他抬起胳膊，立刻有人过来帮他脱掉沾了血和灰尘的外套。
“走开，走开！那家伙呢？”
狮王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退下，在铺着白熊皮的沙发上坐好。
“说是不想让您看到狼狈的样子，去换衣服了。”
“哼…”狮王重重吐了口气。
几秒钟后，身穿华丽的小丑走进屋子，他快步跪倒，近乎五体投地。
“我的王，您又救了我一命。”他的语气无比虔诚。
“我就该放任你死在那，没用的东西。”狮王冷哼一声。
“您说的是…”弄臣又把头放低了些。
狮王没再说话，而是轻轻敲打起了椅子扶手。
这趟相当不顺利。
本该问出的东西没问出来，啄木鸟又被抓走了。
自己时日无多，想找到啄木鸟，或者再找另一个研究过丧尸血液的人接手…
很难。
良久，狮王抬起头。
“你确定那家伙就是李昂吗？”
“千真万确，哪怕他蒙着脸。我没见过这么强的列车，更没见过这么强的序列七。”弄臣语气诚恳。
“这样来看你输得不冤…”狮王眼中有浓烈的愤怒一闪而过，又归于平静，“他可杀了我女婿，以你的本事，真亏你能撑到我赶过去。”
“是。”弄臣点了点头。
“李昂…李昂。”狮王重复着这个名字。
杀了他女婿，又掐灭了他最后的希望。
这个仇已经大到…不可思议了。
“要现在挨家挨户排查，把李昂找出来吗？”弄臣问。
“不行…”狮王重重叹了口气，“那样他会钻进飞天狮的地盘。”
“只要李昂以列车为代价，曼提柯尔会把所有人手拧成一股绳，拼死也要把他保下来。”
“慢慢搜吧，如果他足够聪明，不想跟我鱼死网破，大概会主动放人。”
“最开始我发布悬赏令时，还有人质疑我是不是疯了，花那么多钱悬赏一个序列八。”
“他们懂个屁。”狮王扶住额头，声音中满是疲惫。
“…”弄臣没说话，他依旧趴在地上。
许久，狮王再次抬头。
“你觉得…乔治是故意的吗？”他眉头紧锁，“硬接了他一招，如果乔治没收力，李昂绝对活不下来。”
“请恕我愚钝…我的王。”弄臣的声音有些发抖。
“哼，蠢货。”狮王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实在不想把最后这段时间…放在猜忌兄弟上。”
“倒不如多陪一下莉莉，她的生日宴要到了。”狮王做了个深呼吸，望着桌上的照片，眼中难得闪过一抹柔和。
——
工坊。
“有人来了！”佩洛的提醒声响起，“女烟鬼！拿着烟袋锅的！”
李昂刚从工作台上扬起脑袋，就听到大门被用力踹开。
曼提柯尔走了进来。
她怒气冲冲，杀气腾腾，毫无疑问，
她是来杀人的。
南宫剃立刻迎了上去，她抽出冲锋枪，挡住曼提柯尔。
“…”看到南宫剃这位故人之女，曼提柯尔的火气消散了几分，
“听话，让开，小姨有事做。”她左右挪动几次，都被南宫剃挡住，于是侧过脑袋朝院子里大吼，
“李昂！你给我滚出来！别藏在小剃后面！”
“怎么，又要帮我找妹妹了？”李昂走下列车，“飞天狮的首领原来这么正派，真是个好人。”
“呸！你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混蛋！”曼提柯尔一只手捂住南宫剃的眼睛，另一只手朝着李昂竖起中指。
回想起李昂突然摇动铃铛，把圣乔治的主教送到自己面前，她就狠的牙痒痒。
“闲话少说，我没时间跟你对骂。”李昂摆弄着手上的零件。
“我不是来骂你的，我是来杀你的。”曼提柯尔抽出镰刀。
“那你就动手。”李昂耸肩，“你杀我，我就炸平圣乔治大教堂，用弹坑画个飞天狮刺青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干的。”
曼提柯尔咬紧牙关。
“你被我炸过，应该知道我能做到。”李昂伸出手，约柜在身后缓缓展开，烈性炸药的红色弹头无比骇人。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沉默许久，曼提柯尔缓缓开口。
“噢…来要人的，你直说不就好了，非搞这出。”李昂看了眼角落里的啄木鸟。
“所以你的答复…？”曼提柯尔问。
“不给。”李昂摇摇头。
“你妈…”曼提柯尔食指中指并拢，指着李昂准备痛骂。
“只是不让你带走，没说不让你跟他谈话。你再骂，我就把他杀了。”李昂举起长剑。
“你妈…麻烦你了。”曼提柯尔咬紧牙关，强行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