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服侍你的。洗衣服这些杂活，不归她管还能归谁？”
话刚说完，他修长的手指便轻轻刮了下司知芮的鼻尖。
“逗你玩的。瞧你，还认真了，瞎寻思什么。”
他低声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醒黛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她知道，这场戏，远没有结束。
逗她玩？
她怔在原地，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几句话，差点把她推进鬼门关！
明明就是在拿她当出气筒！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可她从未想过，他会用这样近乎残忍的方式，来发泄他心中的不快。
她曾以为自己是他在意的人。
可在那一刻，她却像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任他摆布，任他轻贱。
这个男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根本不把她的命当回事。
她曾经拼了命地想抓住他，想融入他的世界。
可到头来，她发现，在他眼里，她或许连一个称职的摆设都算不上。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尊严与骄傲，在他眼中，仿佛都轻如尘埃。
可偏偏，就在她几乎要彻底心死的时候。
他又突然靠近，用那低沉的嗓音，唤她一声“芮儿”。
司知芮被他这么一碰，心一下子软了。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一股暖流击中，从肩头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不敢看他，生怕自己一抬眼，就会控制不住地哭出来。
之前的难堪和怀疑，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开始动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敏感，太过计较。
也许……
真是她想多了？
他贵为亲王，身不由己。
有时候说些重话，或许也只是迫于形势，并非真心要伤她。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自己的多心。
她脸上重新浮起甜甜的笑容。
她转过身，唇角却努力向上扬起。
“哼，夫君以后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声音软软的，像在抱怨，又像在撒娇。
她甚至生怕自己稍微重一点，就会惹他不快。
墨瑾昱顺势抓住她挥过来的手腕。
那五指修长有力，一扣便牢牢锁住了她的脉门。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可只是一瞬，他又不动声色地松开，还把她轻轻推开了点。
那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距离感。
“宫里有点急事，我得走一趟。”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司知芮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
她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非去不可吗？”
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瑾昱拂开她手。
“必须去。”
她的手指一下子蜷起来，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抖。
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墨瑾昱已经大步朝门口走去，没回头看一眼。
那背影太过决绝，连一丝停留的必要都没有。
走到门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只侧过脸，留下一个冷硬的轮廓。
“圣旨下来了，躲不掉。”
停了停，又补了一句。
“但我早点回来。”
这短短六个字，却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她内心的阴霾。
她的心跳微微一滞。
随即又加速跳动起来。
哪怕只是一句敷衍的承诺，她也愿意信。
她愿意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他是不得已的，他是……会在意她的。
司知芮紧绷的嘴唇终于松了下来，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只要他还肯哄她，那就够了。
哪怕只是随口一句，她也愿意用全部的骄傲去换。
墨瑾昱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门扉轻轻合上，像是切断了某种联系。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久久未动。
醒黛努力缩着身子，蜷在角落里，恨不得没有人看见她。
她还没收回望向门外的眼神。
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又尖又冷的呵斥。
“就是你干的！”
司知芮猛地转身，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刚才面对墨瑾昱时还带着几分温婉笑意的神情荡然无存。
她的脸此刻涨得通红，整张面孔都笼罩在一层暴怒的阴霾之下。
她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死死地锁定在醒黛身上。
几步冲到醒黛跟前，脚步急促而沉重。
还没等醒黛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对方的前襟。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醒黛胸口的皮肉之中，疼得醒黛浑身一颤。
“是不是你把他的衣服弄脏了？！”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厉刺耳。
“肯定是你故意捣乱！说！到底干了什么！”
“你们两个刚才眉来眼去，背地里搞什么鬼！是不是勾搭上了？！”
她越说越激动，双眼充血。
那股深埋心底的嫉妒，在墨瑾昱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彻底爆发。
醒黛心脏狂跳不止。
她想往后退，可双脚却像被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衣领勒得她脖颈生疼，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
二夫人那张因愤怒而彻底扭曲的脸悬在她眼前。
那模样，比深夜荒庙里突然跳出的厉鬼还要骇人三分。
“我真的没做什么……奴婢没……”
她颤抖着嘴唇，努力挤出这几个字。
她的身子已经开始发软，膝盖一弯，整个人顺势跪倒下去。
可她这副卑微求饶的模样。
落在盛怒中的司知芮眼里。
却被无限放大为一种伪装，是妄图用眼泪博取同情、逃避惩罚的卑劣伎俩！
“还想跑？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司知芮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终于断裂。
她猛地扬起右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醒黛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啪！
那一巴掌打得结实，直接在醒黛左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醒黛耳朵嗡嗡作响，脑袋“轰”地一下炸开，视线模糊。
司知芮打完这一巴掌，体力消耗不小，手臂都有些发麻。
她缓缓弯下腰，脸凑得极近，几乎要贴上醒黛的鼻尖。
一股混合着香粉与脂膏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呛得醒黛想要后退却无力移动。
“你给我听好了。”
她语气缓慢却极具压迫感。
“要是你再不安分，敢耍那些狐媚手段，勾引我男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我不只是打你。”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