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她心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换。
回忆过去两日发生的事情。
先是尹家找上门来的麻烦尚未解决彻底。
紧接着又有人试图构陷郡王府……
这一连串风波让她深刻认识到一个现实。
倘若失去了墨瑾昱这座依靠作为支撑。
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恐怕根本无人在乎她是死是活。
于是乎，只能咬紧牙关，忍受此刻难堪情景。
对此，墨瑾昱十分满意眼前人表现出的态度。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随后伸手勾住她脖颈将其往怀里拉近几分，低声呢喃道：“这才算是乖嘛。”
醒黛不敢直视他，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裙摆。
裙角绣着淡青的兰花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素雅。
越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反倒越激起他的占有欲。
那是一种隐忍又炽热的情感，在胸口盘旋不止。
涂着口脂的嘴唇轻轻一抿。
墨瑾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开口。
“这样的神情，是不是想邀请我做什么？”
醒黛猛地惊了一下，眼里露出几分慌张。
望着她那一脸无辜和震惊，墨瑾昱一把攥住她的手，语气玩味地笑了。
“所以，不要轻易挑起火。”
醒黛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满心羞愧愤恨。
她当然知道墨瑾昱把她当解闷取乐的工具。
可这一切本就是她亲手招来的，她只能默默承受。
可是只要再忍三个月，就能实现她的目的，一切便值得。
哪怕这只是场相互利用的较量。
至少目前而言，她在赌局之中，仍然保有翻盘的机会。
墨瑾昱并不是好色之人。
他的性格一向克制。
就算没有因病卧床三年，也不会随便留人在房中过夜。
那时即便身份显赫、身边佳人众多，他也极少涉足那些关系。
他一贯讨厌女子矫情造作，也反感她们故作娇媚讨好靠近。
不过秦醒黛却不同。
她的气质太过天然，没有雕琢过的痕迹。
天生一副让人怜爱的柔媚模样。
做个解闷的物件，刚刚好。
这是他曾对自己说的话。。
墨瑾昱手上轻轻捏着她的腰，力道时重时轻。
那份若有若无的压力，是挑衅、是警告。
“今天这趟，你该明白了吧？别的枝头……”
他目光深邃，嘴角扬起一丝莫测的笑容。
“要是不小心，可就被人连渣都不剩地吃干抹净了。”
“那苏怀逸可不是个善茬。”
墨瑾昱冷声回应着。
提到苏怀逸时，醒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张面容。
那个人总笑得从容。
她印象中苏怀逸待人从无恶意。
虽有几分神秘，但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苛责。
可如今听墨瑾昱此言，倒好似那人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但在墨瑾昱眼里，”她默默想，“全天下的好人都被他一个人占尽了。”
醒黛心头刚闪过一丝无奈，就被身侧突然靠近的气息压住。
墨瑾昱的手猛然攥紧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比方才大了许多。
这一瞬间的猝不及防让她本能地咬住下唇，强忍着眼角的酸涩。
她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眸，带着一丝哀怨。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他眼神一冷，干脆利落将她整个人推开。
醒黛尚未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已向后仰倒。
她坐倒在冰冷的地面，臀部火辣辣地疼。
上方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看你这个表情……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墨瑾昱盯着那双还存有委屈的眼睛，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他对女人一直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像眼前这样的女子，看起来乖巧顺从，实则心里早有自己的小九九。
总是左一句正人君子、右一句温文儒雅。
对那些虚情假意之人推崇备至，反而对自己恩将仇报。
简直可笑！
如果不是他施以援手，把她救出了尹家那位夫人的魔掌。
恐怕她现在已经被打得连半条命都不剩了。
他心中怒意翻涌。
“醒黛。”
墨瑾昱淡淡开口，却又忽然加重了几分。
“你觉得苏怀逸是正人君子，我是罪恶滔天的反派？你说，你是怎么看待是非的？”
女人沉默，低头未语。
唯见鬓边碎发被风吹起又落下。
良久之后，才传来她清冷的声音。
“奴婢不敢对小公爷不满。”
她说得低微，却字字清晰，“但奴婢心中……自有一杆秤。”
就算苏怀逸算不得什么真正的良善之辈。
那他又真的是那道光明所在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至少，她不再选择盲目接受定义。
高兴的时候，他会把她当作心爱的玩物一般随意逗弄。
那种时刻，仿佛她不过是他掌中的一枚棋子，只供他一人取乐。
然而一转眼，他又可能突然板起脸来。
空气像是骤然凝固了一般。
连周围的人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慎就惹得他动怒。
在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下，醒黛整个人犹如悬于紧绷的弓弦之上。
夜里想安睡一场，竟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最好这样。”
墨瑾昱低声丢出这么一句话。
他说完后立刻把目光转向窗外。
但他那锐利的眼神并没有错过醒黛脸上闪过的一抹复杂神色。
他淡淡地下令：“前面停车。”
不久之后，随着车夫一声轻喝。
马车果真稳稳停靠路边。
墨瑾昱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毫不犹豫地将她赶下车。
“整天哭丧着脸，看了让人心烦。”
“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听到这般无情话语，站在车旁随行的小仆君亦不禁急了，上前小心翼翼劝道：“小公爷，从这儿回积云巷还有好一段路呢，而且眼看天都快黑了，这……若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几分昏暗的天光。
醒黛只是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开口哀求，也没有说一句软话。
她的背挺得笔直。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答应：“是。”
听闻此语，旁边的君亦心头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心疼这丫头。
“醒黛姑娘，你怎么就是不肯低头呢？一味硬撑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啊。”
他还打算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话。
但刚开口，就被墨瑾昱冷声打断。
只见墨瑾昱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脸色平静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啰嗦这么多，你也一起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