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薄云封的手机在寂静的书房里骤然响起。电话那头,负责追查沈明哲踪迹的保镖声音发紧:“薄总,找到沈明哲的车了,在城郊废弃工厂,但人……人没了,只发现这个。”
半小时后,薄云封站在布满铁锈的厂房里。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地面,最终落在保镖捧着的证物袋上——里面是半枚虎头鞋的鞋帮,绣着的老虎眼睛被利器戳烂,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
“念安的鞋?”蓝归笙的声音发颤,昨晚她明明把两双虎头鞋都收在念安的书包里。
薄云封指尖划过证物袋,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是警告。他们摸进过念安的房间。”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刑警,“查工厂的监控,还有沈明哲最近的通话记录,我要知道他和谁接触过。”
刑警点头应下,目光扫过墙角蜷缩的流浪汉:“我们在附近抓到这个,他说半夜看到沈明哲跟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手里还拎着个黑色箱子。”
白大褂?薄云封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沈宏志入狱前,曾偷偷联系过私立医院的旧识。那些人敢动孩子的东西,绝不会只满足于恐吓。
赶回老宅时,天刚蒙蒙亮。念安的房间门虚掩着,蓝归笙推门进去,看见孩子抱着枕头缩在床角,小脸上满是泪痕,手里紧紧攥着剩下的那只虎头鞋。
“妈妈……”念安看见她,突然哇地哭出来,“鞋子坏了,太奶奶给我绣的鞋子……”
蓝归笙蹲下身抱住他,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薄云封站在门口,看着孩子颤抖的肩膀,突然掏出手机:“让律师现在起草文件,把我名下的薄氏股份抵押,换成沈氏流通股。”
“你疯了?”蓝归笙猛地抬头,“那是你父亲留下的……”
“现在不是顾这些的时候。”薄云封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坚定,“沈氏股价被他们暗中搅得动荡,必须稳住。而且……”他看向窗外,晨光正刺破云层,“他们敢动念安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
上午九点,沈氏集团的股价突然异常波动,大批资金涌入,硬生生将跌势稳住。二老太爷在茶楼里看着股市行情,手里的茶杯砰地砸在桌上:“薄云封这是跟我们硬拼?”
旁边的沈明哲脸色发白,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胎记:“爷爷,昨晚的事会不会太冒险了?要是被查到……”
“查到又怎样?”二老太爷冷笑,“一个破鞋帮算什么证据?等股东大会那天,我们把公证员请来,再让医院出具‘念安精神状态不稳’的证明——一个五岁孩子,怎么守得住家业?”
沈明哲眼神闪烁,他昨晚根本没敢靠近念安的房间,那半只鞋是他从管家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可现在被老爷子逼着往前冲,他突然有点发慌——薄云封的手段,远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老宅里,念安坐在沈老太太的床边,手里拿着针线,笨拙地想把坏掉的鞋帮缝好。老太太靠在床头,咳嗽着帮他穿线:“乖孩子,别缝了,太奶奶再给你绣一双。”
“不要。”念安抿着嘴,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爸爸说,坏了的东西要修好,就像沈家一样。”
老太太的手猛地一顿,看着孩子认真的侧脸,眼眶突然红了。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薄云封,声音哑得厉害:“薄总,我藏了份东西,或许能帮上忙。”
她让管家取来个紫檀木盒,打开时,里面露出泛黄的账本。“这是旁支近十年挪用公款的记录,当年老头子怕伤和气,一直没拿出来。”老太太的手指抚过账本上的字迹,“现在看来,是我护错了人。”
薄云封接过账本,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水渍,像是陈年的泪痕。他突然明白,老太太守的从来不是沈家的虚名,而是怕这摊子浑水脏了孩子的眼。
中午时分,薄云封收到刑警的消息:沈明哲昨晚接触的白大褂,是精神科医生张启明,而张医生的女儿,正在沈氏旗下的幼儿园当老师。
“把张医生的女儿调到总公司,派人盯着。”薄云封对着电话吩咐,“另外,查张医生最近的处方单,有没有开过量的镇静剂。”
挂了电话,他走进厨房,看见蓝归笙正在给念安煮面。孩子坐在小板凳上,手里的虎头鞋被胶水粘得歪歪扭扭,却还是宝贝似的捧着。
“爸爸,”念安抬头看他,“我们能赢吗?”
薄云封弯腰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落在窗外——庭院里的栀子花不知何时又开了几朵,沾着露水,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会的。”他轻声说,像是承诺,又像是宣告,“因为我们守着的,比他们抢的东西,金贵多了。”
而此刻,二老太爷的书房里,沈明哲正对着电话低吼:“张医生,东西准备好了吗?明天股东大会,我要让那孩子在所有人面前‘发疯’!”
电话那头传来含糊的应承,挂线的瞬间,张医生看着窗外突然出现的黑色轿车,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车后座上,薄云封的侧脸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股东大会前的最后一夜,风平浪静得诡异。但所有人都知道,暗潮之下,正有更汹涌的浪涛在蓄力,只等明天一早,将这潭浑水彻底搅翻。
股东大会当天,晨曦刚漫过沈氏集团的玻璃幕墙,门口就围满了记者。薄云封牵着念安的手,蓝归笙紧随其后,三人刚走到旋转门处,闪光灯便如骤雨般砸来。
“薄总,请问您以监护人身份代持沈氏股份,是否涉嫌越权?”
“念安小朋友,您知道今天要面对什么吗?”
“听说沈家长辈质疑您的继承权,对此您有回应吗?”
薄云封将念安往身后护了护,声音透过嘈杂的人声传出去:“所有手续均符合法律规定,至于继承权——”他抬眼看向人群后的二老太爷一行人,“不如问问沈老先生的公证遗嘱,是否有假?”
二老太爷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站在大厅中央,沈明哲跟在他身后,眼神躲闪。看见念安手里攥着的虎头鞋,他喉结滚了滚,突然朝旁边的张医生使了个眼色。
张医生立刻上前,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念安小朋友,我是你三太爷爷的朋友,特意给你带了温牛奶。”他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是昨晚约定的暗号——杯底藏着碾碎的镇静剂。
念安往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薄云封的衣角:“爸爸说,不能随便喝陌生人的东西。”
“怎么能是陌生人呢?”二老太爷假笑道,“张医生可是看着你爸爸长大的。”他说着就要去拉念安的手,却被薄云封抬手挡住。
“张医生的女儿在沈氏幼儿园任职,上周刚被调到总公司行政部。”薄云封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听说张医生最近急需一笔钱给妻子做手术,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帮忙牵的线?”
张医生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保温杯“哐当”掉在地上,牛奶泼了一地,杯底的白色粉末混在奶渍里,格外刺眼。记者们的闪光灯更密集了,二老太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股东大会正式开始时,薄云封直接将紫檀木盒里的账本投映在大屏幕上。近十年的流水明细清晰可见,哪笔款项进了哪位叔公的私账,哪笔被沈明哲拿去挥霍,连备注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这是伪造的!”三老太爷拍着桌子站起来,却被薄云封甩出的银行流水砸得哑口无言。
“还有这个。”薄云封又调出一段录音,是沈明哲和狱中的沈宏志通话,两人商量着如何用假病历剥夺念安的继承权,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
沈明哲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衬衫。二老太爷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股东,突然指向念安:“就算我们有错,他一个五岁孩子,凭什么掌家?沈宏志的儿子还在,论资排辈也该是……”
“凭这个。”沈老太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