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商业会所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不是来买“爆浆糖球”的，也不是来订“战神同款”围裙的，而是一群穿着绸缎长衫的掌柜，手里捧着锦盒，排着队往会客厅挤，一个个脸上堆着比蜜糖还甜的笑，眼神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掌柜，劳驾通报一声？”排在最前面的李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锦盒里的人参都快被他攥蔫了，“就说‘甜蜜蜜’的李老三求见，有要事相商，关乎...关乎京城糖业的未来！”
林掌柜扶了扶眼镜，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头也没抬：“郡主正在研发‘糖球冰淇淋’，说了，不见客。”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上周还在偷偷模仿咱家配方的。”
李掌柜的脸“唰”地红了，像被糖稀烫过。他干咳两声，声音压得更低：“那都是误会！误会！我这次来，是真心想跟郡主合作的！”
正说着，会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若雪穿着件石榴红的短袄，手里拎着个冰袋，里面装着她刚做好的“试验品”，看见门口乌泱泱的人群，挑了挑眉：“哟，这是怎么了？我这会所改庙会了？”
“郡主！”李掌柜第一个冲上去，差点被门槛绊倒，锦盒“啪”地摔在地上，人参滚了出来，“您可算出来了！小的给您赔罪来了！”
白若雪踢了踢那颗滚到脚边的人参，眼神在那群掌柜脸上扫了一圈，慢悠悠地说：“赔罪就不必了。我这糖球卖得好好的，没空招待各位——林掌柜，送客。”
“别别别！”另一个穿青布袍的王掌柜赶紧上前，手里捧着个描金盒子，“郡主，我们是真心来求合作的！您看您的‘脑洞糖球’火遍京城，我们这些小铺子快撑不下去了，不如...不如您收我们当加盟商？”
“加盟商？”白若雪停下脚步，转身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冰袋往腿上一放，发出“滋滋”的响声，“你们想加盟？”
“想！太想了！”李掌柜赶紧捡起人参，塞回锦盒里递上去，“只要能跟着郡主发财，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白若雪没接锦盒，指尖在冰袋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做什么都行？”她挑眉，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包括...把你们的家底都交出来？”
掌柜们的脸色瞬间变了，像被泼了盆冰水。李掌柜的手僵在半空，笑容比哭还难看：“郡主...您这是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白若雪坐直了些，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想加盟可以，条件有三。”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加盟费一万两，少一个子儿都免谈。”
“一万两？！”掌柜们“哗”地炸开了锅。李掌柜手里的锦盒“咚”地掉在地上，这次人参滚到了白若雪脚边，“郡主，您这是抢钱啊！我这铺子卖了都值不了五千两！”
“抢钱？”白若雪嗤笑一声，从冰袋里拿出块冒着白气的糖球，舔了一口，“我这‘爆浆糖球’的秘方，值不值一万两？我这‘战神同款’的招牌，值不值一万两？你加盟了，就能用我的配方，挂我的招牌，三个月就能回本，你还觉得贵？”
掌柜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确实，自从白家的糖球火了，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每天能卖出十串都算好的。
白若雪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每周必须派伙计来我这学习，学不会的，加盟费不退。”
这条件倒不算苛刻，李掌柜赶紧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一定好好学！”
白若雪看都没看他，伸出第三根手指，眼睛突然亮了亮，指着李掌柜怀里的一个布包：“第三，把你那个破铜烂铁给我。”
“破铜烂铁？”李掌柜愣了愣，下意识地捂住怀里的布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郡主，您说的是...这个？”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锈迹斑斑的青铜爵，看着确实像块破铜烂铁，只有爵柄上刻着个模糊的“李”字。
“对，就是它。”白若雪的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我看它挺别致的，想摆在我的样品间当摆件——镇场子。”
“不行！绝对不行！”李掌柜突然激动起来，把青铜爵死死抱在怀里，像护着什么珍宝，“郡主，这不是破铜烂铁！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虽说不值钱，但...但不能给您啊！”
“哦？传家宝？”白若雪挑眉，把手里的糖球往冰袋里一扔，发出“啪”的一声，“那就算了。”
“算...算了？”李掌柜愣住了，他以为白若雪会跟他讨价还价，没想到这么干脆。
“对啊，算了。”白若雪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冰碴，“你不愿意给，那合作就免谈。我白家的生意，不缺你一个加盟商。”
她说完就要往里走，王掌柜赶紧拉住她：“郡主！有话好说！不就是个破铜烂铁吗？我们给您找！京城的古玩店多的是，我们给您买十个八个！”
“我不要十个八个。”白若雪甩开他的手，声音冷了几分，“我就要他那个。要么给，要么走，没有第三种选择。”
南宫翎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拎着把刚擦好的长枪，银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李掌柜一眼，那眼神比北境的寒风还冷。
李掌柜被他看得一哆嗦，抱着青铜爵的手开始发颤。一边是祖传的宝贝，一边是救命的生意...他犹豫了半天，额头的汗滴在青铜爵上，晕开一小块锈迹。
“怎么样？想好了吗？”白若雪的声音像催命符，“想好了就签合同，想不好就请回——林掌柜，把人参捡起来，扔了吧，看着碍眼。”
“别扔！”李掌柜突然大喊一声，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他把青铜爵往白若雪面前一递，眼睛红得像兔子，“给您！郡主！我给您！只求您...让我加盟！”
白若雪看着他颤抖的手，又看了看那个锈迹斑斑的青铜爵，突然“噗嗤”笑了：“逗你玩呢。”
“逗...逗我玩？”李掌柜傻了，抱着青铜爵的手僵在半空。
“一个破铜烂铁，谁稀罕。”白若雪摆摆手，转身往会客厅走，“加盟费一万两，每周来学习，这两条不变。至于传家宝，”她回头冲李掌柜眨了眨眼，“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要是想要，早就让南宫翎去抢了，还跟你废什么话？”
南宫翎站在门口，听见这话，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内心oS：本王什么时候成抢东西的了？】
李掌柜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林掌柜把合同递到他面前，他才如梦初醒，赶紧签字，生怕白若雪反悔。其他掌柜也纷纷涌上去，抢着签合同，生怕晚了一步就没名额了。
白若雪坐在会客厅里，看着那群签合同签得手忙脚乱的掌柜，突然对南宫翎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只要名气够大，不怕没人送钱上门。”
南宫翎走到她身边，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冰袋，触手冰凉。“那个青铜爵，”他低声问，“真不想要？”
“想要它干嘛？”白若雪从冰袋里拿出块糖球，塞到他嘴里，“又不能吃，又不能卖钱——不过啊，”她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看李掌柜那紧张样，真好玩。”
南宫翎嚼着冰凉的糖球，甜味里带着点酸，像极了白若雪的性子。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就算她真想要那个破铜烂铁，他也会想办法弄来——只要她开心。
“对了！”白若雪突然拍了下手，“林掌柜！把那个青铜爵的样子画下来，咱们做一批‘传家宝同款’糖球！就叫‘李掌柜的宝贝’，肯定好卖！”
林掌柜正在核合同，闻言手一抖，算盘珠子掉了一地：“郡主...这会不会太...损了？”
“损什么？”白若雪挑眉，“这叫商业头脑！快画！”
南宫翎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糖。他想，有这样一个脑洞清奇的王妃，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李掌柜签完合同，抱着他的传家宝，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离开了白家会所。走在大街上，他突然觉得，好像...被白若雪耍了？但看着手里的加盟合同，又觉得好像...赚了？
他摇摇头，管他呢，能跟着白家赚钱就行！至于那个“传家宝同款”糖球...他突然有点期待，想看看白若雪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白家会所里，白若雪已经开始规划新的“商业版图”了。“林掌柜，”她指着地图，“下周去城南开家分店，让李掌柜去当店长——就冲他那护传家宝的劲儿，肯定能把店看好！”
林掌柜点点头，在账本上记下：“城南分店，店长李老三，主打‘传家宝同款’糖球。”
南宫翎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规划来规划去，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战神，好像越来越像个...吉祥物了。不过，看着白若雪笑得那么开心，当个吉祥物，好像也挺值的。
远处的更夫路过，听见白家会所传来的欢声笑语，笑着敲了敲梆子：“这郡主啊，真是把生意做成了戏法...明明是抢钱，还让人心甘情愿地送上门，佩服，佩服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