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演武场被白若雪用十二匹红绸子圈成了环形赛场，绸缎边角还沾着昨夜熬糖时溅上的糖霜，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晶光，像撒了层碾碎的琉璃。她头戴算盘造型的核桃木发箍，算珠是用鸽血红玛瑙精心磨成的，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叮咚声，与腰间铜钱串的声响相得益彰。手里挥舞的竹筒喇叭筒口还残留着褐色的糖渍，那是昨夜试吃新品时留下的痕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战神伴郎团vs脑洞伴娘团，惊天动地拔河大赛即将开始！买门票十文，送瓜子一捧，买一送一啊！买两张还能摸战神铠甲三秒钟！\"
演武场周围瞬间围满了三层百姓，铜钱像雨点般砸进白若雪摆在地上的紫铜算盘里，算珠被砸得哗啦啦响。赵铁柱揉着后颈上前，玄色铠甲甲叶撞得叮当响，肩甲上还挂着半张被汗水洇湿的促销传单，边角处写着\"爆浆糖球买二送一\"的字迹已模糊成一片糖渍：\"郡主，咱可是北境铁军，跟娘们拔河？传出去咱弟兄们还怎么在军营里抬得起头？上次跟匈奴人拔河都没这么丢人！\"
\"怎么说话呢！\"白若雪瞪他，发箍上的玛瑙算珠晃得人眼晕，\"这叫'性别友好型竞技体育'！赢了有我独家秘制的'战神同款'糖葫芦奖金——每串都镶着北境寒铁糖签！输了给伴娘团洗三个月衣服——包括内衬甲叶的汗衫！\"她晃了晃手里的洒金账本，封皮用糖霜写着\"拔河赛事盈利计划\"，扉页还粘着几粒没扫干净的山楂籽。
红缨带着伴娘团走来，个个撸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卖豆腐的张婶还系着蓝布围裙，上面沾着新鲜的豆腐渣，围裙兜里鼓鼓囊囊塞着卖剩的豆腐块：\"姐妹们听好了！赢了糖球归你们，输了算我的！要是拽断了绳子，找郡主索赔十串糖球！\"她身后的女眷们有的攥着卖菜的秤砣练握力，有的拿着擀面杖当哑铃，个个摩拳擦掌，连头发都用红绸子束得紧紧的。
南宫翎黑着脸站在兵器架旁，身上的糖葫芦喜服被他捏得发皱，左胸那颗金线绣的糖球笑脸都快被揉成哭脸了，喜服下摆还沾着昨晚被白若雪逼着试穿时蹭到的糖霜：\"若雪，成何体统...本王的副将们在北境能拉断三石强弓，不是来这儿跟妇孺拔河的。\"他话音刚落，铠甲甲叶因不满而轻轻颤动，惊飞了停在肩甲上的麻雀。
\"体统能当糖吃吗？\"白若雪把算盘往他怀里一塞，算珠砸在寒铁铠甲上发出清越的响声，\"看好了，这叫'跨性别团队凝聚力建设'！输家罚洗内衣，赢家奖糖球，公平合理，童叟无欺！\"她指向赛场中央，那里用石灰画了条歪歪扭扭的线，中间系着颗鸽血红玛瑙糖豆，糖豆上还挂着小纸条：\"赢者可舔一口（仅限表面糖霜）\"。
拔河绳是用白若雪卖剩的糖球草靶杆子绑的粗麻绳，绳子上还沾着三层没刮干净的糖霜，阳光下像裹了层琥珀。赵铁柱站在伴郎团最前面，憋得脸通红，络腮胡都在颤抖，双手攥绳的力道大得能捏碎核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红缨站在伴娘团排头，朝姐妹们使了个眼色，突然跺脚高喊，声如洪钟：\"姐妹们，听我口号——一、二，拽左边！用揉豆腐的巧劲！\"
伴娘团齐刷刷一拉，张婶使出祖传的揉豆腐手法，身体向后一仰，腰腹发力；红缨更是拽着绳子打了个旋，利用巧劲带动全队。伴郎团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将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巧劲带得人仰马翻，赵铁柱\"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蹲，铠甲甲叶散了一地，头盔骨碌碌滚出去三尺远，正好停在白若雪的算盘边。
全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笑声，连墙上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粪蛋子掉在柳贵妃藏身的假山石上。皇帝举着喇叭筒从假山后窜出来，玉冠歪得像朵被踩扁的牡丹，胡子笑得翘成了问号：\"家人们！北境铁军秒败！快去墙根刷'火箭'嘲笑他们！刷满百两能看战神亲自下场拔河，输了直播吃十串朝天椒糖球！\"
南宫翎的脸从红变绿，又从绿变青，喜服上的金线糖球都跟着发颤，他指着倒地的伴郎团，声音冷得像北境的寒风，铠甲甲叶都结了层肉眼可见的霜：\"废物！连几个女人都赢不了！本王明天就罚你们去北境拉铁索桥，拉断十根才能吃饭！\"
白若雪拍着他的肩膀，算盘在他铠甲上敲出哒哒的节奏，算珠碰撞声混着铠甲的脆响：\"将军，愿赌服输，按规矩发糖！\"
南宫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十串镶着金箔的糖葫芦，糖壳在晨光里闪着富贵的光。伴娘团一拥而上，张婶手快抢了最大的一串，咬得糖霜簌簌掉落：\"还是郡主的糖球甜！比战神的脸还甜三分！\"
躲在兵器架后的柳贵妃见缝插针，趁机朝拔河绳扔出一包泻药，白色粉末在空中划出一道阴险的弧线。白若雪眼疾手快，摸出弹弓搭上一颗裹着辣椒面的糖球，\"啪\"地一声打在药粉上，粉末被震得倒卷而回，全飘向柳贵妃身后的丫鬟，呛得丫鬟连连咳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妆发瞬间花成调色盘。
\"新品上市！'防贵妃暗器'弹弓，五十两一把！\"白若雪举起弹弓高喊，弹弓上还缠着喜庆的红绸子，绸子末端系着小铃铛，\"买一把送十颗'追踪糖球'，让暗器有来无回！居家旅行、防贼防贵妃必备！买两把还能获赠'贵妃吐槽金句集锦'一本！\"
百姓们立刻围上来，铜钱像暴雨般砸向白若雪，她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往算盘里扒拉着钱，算盘珠上很快积了一层铜钱：\"谢谢惠顾！扫码...不对，是谢谢打赏！扫码支付请往这边走，有糖球赠送！\"柳贵妃气得翡翠护甲都快碎成粉了，偏偏听见墙外传来整齐的喊声：\"感谢贵妃娘娘送的'泻药特效'！建议下次多扔点，我们好抢糖球！\"
喜宴设在演武场，白若雪坐在一堆铜钱上数钱，铜钱堆成的小山映得她脸上都泛着金光。南宫翎递来一个鎏金算盘，算珠上刻着迷你糖球图案，每个算珠都打磨得能照见人影：\"够买十车糖葫芦了？\"
\"够！\"白若雪扑进他怀里，算盘硌得两人直咧嘴，她的发箍撞在他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还能给你做套糖豆铠甲，刀枪不入还甜滋滋，上战场时敌人舔一口就投降，连武器都省了！\"
远处的皇帝举着喇叭筒钻到喜桌底下，声音闷闷的却依旧洪亮：\"家人们！看战神喂糖！这口喂得甜到齁！刷666祝福他们早生贵子——最好生个一落地就能数钱的，给朕当国库小会计！\"
柳贵妃躲在帐篷后面，摔了第十八个茶杯，青花瓷碎片溅到她绣鞋上。却听见墙外百姓起哄：\"贵妃娘娘生气啦！快刷'火箭'安慰她！刷满百两送贵妃同款泻药，买二送一！\"她看着满地的碎片，突然发现杯底粘着张糖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谢贵妃打赏，下次扔泻药记得提前通知，我好给您涨价——脑洞百货白若雪\"，糖纸边缘还沾着半颗没吃完的糖豆。
定北侯府的角门里，暮色渐渐浓了，墙角的青苔在灯笼光下泛着幽绿。白若雪趴在石桌上用金算盘算账，算盘珠子被她摸得发烫。南宫翎站在她身后，指尖轻轻替她拨开发间的糖豆发簪，发簪上的红玛瑙糖豆蹭着她的发丝：\"若雪，别只想着赢...\"
\"嗯？\"她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却见他耳尖红得像新熬的糖霜，比喜服上的金线糖球还要鲜艳，\"怎么了？\"
\"看看我。\"南宫翎低声道，从袖中掏出一颗糖炒栗子，壳已经被他细心剥好了，露出金黄的果肉，\"其实今天拔河...本王也想上场。\"他顿了顿，铠甲甲叶因紧张而轻微摩擦，\"想让你看看，本王不会输。\"
就在这时，后厨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老忠捂着嘴跑过来，胡子上沾着鲜红的辣椒面，像挂了串小灯笼：\"郡主！不好了！柳贵妃在喜糖里掺了朝天椒，辣哭好几个宾客了！李大人的孙子现在还在漱口呢！\"
白若雪\"啪\"地合上算盘站起来，从婚纱口袋里掏出弹弓，弓弦上还缠着一圈干燥的辣椒面，一碰就扬起细粉：\"来得正好！让她尝尝我的'辣哭你'糖球炸弹！这次加双倍辣椒，辣得她明年今日都忘不了！配方升级，辣度翻倍！\"
南宫翎无奈地跟上，身上的糖葫芦喜服在暮色里晃出一圈圈金光，他伸手从腰间 pouch 里掏出包磨得发亮的辣椒面：\"我帮你调辣椒面，加三倍量，保证让她哭到下个月上朝都睁不开眼，眼泪能腌十缸酸菜。\"
墙外的百姓听见动静，顿时炸开了锅，铜钱砸在墙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像下了场铜钱雨：\"主播老黄！新娘要放大招了！快直播！我们刷'超级火箭'！\"皇帝举着喇叭筒跌跌撞撞跑过来，玉冠彻底歪到了后脑勺，冠带挂在脖子上像条褪色的围巾：\"来了来了！精彩镜头别错过！家人们刷礼物看贵妃吃辣椒糖球，辣得越狠，礼物越多！\"
柳贵妃躲在厨房的梁上，看着白若雪往糖球里裹着红通通的辣椒面，旁边的南宫翎还在帮忙撒芝麻，动作娴熟得像个伙夫。她突然觉得这场婚礼已经不能用荒唐来形容了——北境战神帮着媳妇调辣椒，皇帝在下面当直播解说，满院子的人都等着看她出丑。她摸了摸袖中的毒针，突然觉得扎下去都显得自己太正常了，还不如跟着喊两声\"666\"来得应景。演武场上的喧嚣还在继续，伴随着白若雪响亮的吆喝声、百姓们的哄笑声、以及远处传来的辣椒面呛咳声，这场闹剧般的婚礼，如同她袖口那枚永远粘不牢的珍珠，在一片混乱中折射出奇异的光彩，似乎永远也不会落幕。而墙角的喜娘正对着一本被糖霜粘住的《婚礼流程》默默流泪，决定明天一早就收拾包袱回乡下，再也不接京城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