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桐的眉头瞬间紧锁。
而接下来,来栖晓的动作干净利落,他纵身一跃,身影便轻盈地落入了那个地下石室之中。
借着月光,加之石室内的布置十分简单,自然一览无余。
来栖晓向前迈步,弯腰,伸出胳膊,五根手指如同钢钳般扣住了一具沉重棺椁的边缘。
那棺椁显然是上好木材所制,厚重异常。
北原桐的目光微闪。
她距离石室被开启的坑洞有点距离,眼前所见的景象是:
首先是坑内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木头摩擦声,接着,一面巨大的棺盖便如同没有重量的纸片般被一只手稳稳举起,它轻飘飘地被手掌捏着,放在大坑一旁的地面上。
全程。
北原桐只看见了深坑内伸出了一只手。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发出多少声响。
但令北原桐的讶异的画面还没有结束。
只见那只手臂放下第一副棺盖后,很快,另一副沉重的棺盖再次被他轻松举起,轻轻放置在地。
北原桐眉头紧皱,她疾步上前,来到石室洞口边缘,探身向下望去。
惨淡的月光照亮了石室底部。
眼前的情景让她神情一凝。
面积不大的地下石室深坑内,三口同样规格、同样材质、同样厚重的黑漆棺椁,呈一个标准的“品”字形摆放。
来栖晓的身影,就站在这三口棺材围成的中心点上。
他的面前,是那两副已经被他轻松掀开棺盖的棺材。
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两副棺材内部——
空空如也。
没有尸骸,只有一层薄薄的的灰尘。
空棺。
来栖晓的目光在两副空棺上扫过,思索起来。
其实,当看见第一口棺材内部崭新且空的时候,他就有所思考。
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这是等待合葬的预留位。
等待某个人死后,与星暮恋合葬于此...
来栖晓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转身,看向唯一还盖着棺盖的那具棺椁。
这布局,是否有些过于刻意了?
就在这时,头顶北原桐的注视让来栖晓微微抬头。
他瞥了一眼洞口边缘那张神情古怪的脸。
啊...你也猜到了,但是觉得有些难评价是吧?
人之常情。
来栖晓没理会她,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最后一具棺椁上。
这口棺材是三口棺材中唯一封闭的。
是星暮恋无疑。
于是,来栖晓再次伸出手。
百无禁忌,面对这种事,他心中本就不会犹豫。
五指扣住沉重的棺盖边缘,手臂肌肉线条在黑暗中微微贲张。
“嘎吱——!”
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在狭小的石室内骤然响起。
远比掀开前两副空棺时更加刺耳。
棺盖被推开。
一股混合着干燥尘土与木料腐朽气息的冰冷味道,猛地从棺椁内部喷涌而出。
月光照亮了棺椁内部的情形。
一具属于成年女性的森白骨骼,静静地躺在棺木内衬上。
骨骼均有断裂,但完整度相对完好,保持着安葬时的姿态。
然而,就在看清那具骷髅头颅的第一秒,来栖晓蓦然皱起了眉,顿时俯身。
他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头骨。
那惨白的颅骨,从前额到后脑环绕一圈,有着一道极其清晰规整的切割痕迹。
绝非自然断裂或腐朽形成。
这痕迹边缘锐利,线条笔直,是用精密的仪器切割而成。
这切口几乎呈一个规整的‘碗口’,将整个颅骨一分为二,切成一上一下宛若茶壶的诡异形态。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开颅手术留下的痕迹,甚至可以说,非常残酷!
规模之大,绝非普通创伤处理。
这个名为星暮恋的女人,在生前,或者更准确地说:
在她被埋葬之前,经历过一次可怕的开颅手术!
冰冷的月光,凝固的空气,空荡的石室,三口诡异的棺椁。
还有眼前这具颅骨切痕触目惊心的骸骨。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团,在这一刻,在来栖晓心中闪现。
“她...真的,死了吗?”
来栖晓,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随后,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尸骨断裂的肋骨上,心中微微一沉。
这,应该是战斗时所受的致命伤。
肋骨断裂...伤到内脏——
来栖晓最后扫了扫这具骷髅,得出的结论是,尸体的主人生前受到的大伤小伤不断,而且,绝大多数的伤,都是临死前遭受到的重伤。
这才导致尸骨颇为惨烈。
即便,头颅乍看‘完好’,但那一道‘掀起头盖骨’的切迹,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就在这时,来栖晓身后忽的传来微风摇晃的声响。
来栖晓看见一道影子正在缓缓靠近,他头也不回,分析着眼前尸骨,皱着眉,道:“你也很好奇,她的尸骨,为什么会呈现如此状态。”
北原桐沉默着上前,缓缓来到棺椁旁,与来栖晓一样,认真端详起了眼前的尸骨。
“与妖魔力战后,遭受了前胸贯通伤势,导致了无法挽回的丧命。”北原桐在凝视片刻后,对来栖晓这样说:“我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便去查了有关星暮恋的资料。”
“我们的资料显示,她在接受家族的治疗时,已经不治身亡。”她凝视着切裂的颅骨,说道:“并且,尸体由唯一的【友人】...或者说【关系密切】之人,保存,并很快安葬。”
北原桐抬头,看着来栖晓的眼睛,说:“从尸体被家主领走后开始,记录资料便不过寥寥几笔,的确本不值得大书特书。”
忽然,她的眸光一凝,认真说道:“但是,您的眼神告诉我,您很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且,想知道她的颅骨会呈现这种姿态的原因,对么?”
来栖晓不置可否,只是回应她:“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我是在问你好不好奇。”
“我已经告诉您答案了。”北原桐摇了摇头。
“是啊,光是看见名字,你都想查个底朝天,更别说发现这般异常。”来栖晓勾了勾嘴唇,说:“所以。”
“帮个忙?”来栖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