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神色淡漠，清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厉问天那张写满傲慢的脸，声音带着一丝冰寒，如同万年玄冰般沁入人心：“彼此彼此，厉宗主的火气还是这般旺盛。只是不知，你这火气，是真火，还是虚火？”
“休要再故作镇定！你骗得了你身后那几个尚未开化的徒弟，却骗不过我等！”
厉问天身侧，另一位身着青色道袍，鹤发童颜，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老者，乃是七宿中的“风宿”萧逸尘。
他抚须冷哼一声，眼中精光闪烁，“慕挽尘，你已是穷途末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速速束手就擒，看在你曾为一方霸主，我等可允你自行了断，留下一具全尸，也算是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半空中，那裂阳剑宗的赵无极见师伯们开口，胆气更壮，朗声道：“慕挽尘座下的妖徒们听着，你们五个，应该就是慕挽尘座下仅存的几名弟子了吧？哦，不对，是六个，还有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他的目光扫过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风无痕。
九弟子苏浅雪闻言，清秀的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江揽月一个眼神制止了。
赵无极见无人反驳，更加得意，继续道：“你们的师尊，早已是强弩之末，旧伤复发，命不久矣。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我劝你们莫要执迷不悟，给她这老妖婆陪葬！若肯弃暗投明，与我等正道一同诛杀此獠，便是大功一件！届时，我等七宿可为你们引荐，加入正道名门，前途无量！”
“诛杀此獠！为天下除害！”
“诛杀慕挽尘！匡扶正义！”
“雪城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数千名修行者被赵无极的话语煽动，齐声呐喊，声浪震天，席卷整个雪谷，仿佛要将这片冰封之地彻底倾覆。
滚滚音浪，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试图瓦解雪城众人的抵抗意志。
“真是聒噪不堪……师尊，弟子真心请战，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将那个口出狂言的小子撕成碎片了！”五弟子秦婉容媚眼中寒光一闪，娇躯微微前倾，对着江揽月躬身请命。
她乃是实打实的魂海境巅峰强者，距离法则之境也仅有一步之遥，又岂是区区一个魂海境中期的赵无极所能匹敌。
赵无极听闻此言，又感受到秦婉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驾驭的飞剑也悄然后退了数丈。
在这冰域雪城门前挑衅这群女魔头，确实是嫌命长了。若非有七宿长辈压阵，他绝不敢如此放肆。
江揽月缓缓抬起手，示意秦婉容稍安勿躁，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必了……堂堂正道联盟，数万修士，又岂会给你这小小弟子单打独斗的机会？他们要的，是群起而攻，是以多欺少。”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高空中苍穹七宿的方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师尊所言极是。”秦婉容恭顺点头，退至一旁。但她看向赵无极的眼神，却充满了戏谑与杀机，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四弟子柳青璇嘴角含笑，眼波流转，故意扬声道：“那位裂阳剑宗的小哥，你的飞剑看起来倒是不凡，光芒闪烁，想必是件不错的法器……只是不知，你的修为，是否配得上这把剑呢？若是你能接下我一招半式，我等束手就擒，任凭处置，如何呀？”
“你……妖女休得猖狂！”赵无极被柳青璇的话语挤兑得脸色涨红，却又不敢真的应战。他清楚，自己绝非雪城这些核心弟子的对手。
“无极，退下，莫要中了她们的激将法。”厉问天沉声命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是，师伯。”赵无极如蒙大赦，悻悻然退回本阵，不敢再胡乱开口。
厉问天上前一步，周身火焰气劲缭绕，声如洪钟，震慑四野：“慕挽尘！少在那里惺惺作态！谁人不知你冰域雪城九大弟子，个个都曾是魂海境以上的高手，杀人如麻，凶名远播。如今以众欺寡，想要欺凌一个后辈，恐怕也只有你们这等邪魔歪道才做得出来！”
“彼此彼此。”
江揽月再次以四字回应，语气不起丝毫波澜，仿佛对方的指责在她听来不过是清风拂山岗。
风宿萧逸尘亦接口道，声音带着一丝飘忽：“若论正邪，尔等邪魔最无资格开口。你们冰域雪城门下所犯下的恶行，随便拈出一件，皆是罄竹难书，天理不容之事。还需要我等一一列举吗？慕挽尘，你敢说你教出来的弟子，手上没有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那些虚名，就不必再提了。何为正，何为邪，本座心中自有判断。即便本座的弟子当真犯下过错，那也该由本座亲自清理门户，还轮不到尔等外人在此指手画脚，妄加评判。”江揽月淡淡说道，仙尊气场卡的威压让她此刻的话语带着一种天然的威慑力与不容置疑的霸道。
厉问天、萧逸尘等人闻言，皆是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
“慕挽尘，你可真是会说笑！等你来惩治？等你来清理门户？这天下早就被你的徒子徒孙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了！”
“你的大弟子夜凌风在西漠屠戮三座绿洲，掳掠数千凡人血祭修炼邪功，你管了吗？”
“你的二弟子楚狂澜独闯东海剑阁，强夺镇派秘典《沧浪剑诀》，连伤七十二名剑阁精英弟子，你管了吗？”
“你的七弟子石破天，在外霸道横行，搅乱一方安宁，你又管了吗？”
厉问天声色俱厉，一一列数着雪城弟子的罪状。
江揽月心中暗道无奈。
这些烂摊子，跟她江揽月真是没有半点关系。
但如今立场对立，她代表的就是慕挽尘，想要保住性命，甚至完成那所谓的“渡厄新生”任务，就必须将这个身份扮演下去！
“莫说你如今管不了那些早已叛出师门的弟子，你连你自己都快管不住了！”
厉问天厉声道，眼中凶光毕露:“昔日北境三大玄铁矿脉的镇守灵器，皆被你强行掠夺，用以铸造你这冰晶宫，你可承认？”
“是我。”江揽月平静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