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掌心温度
夜幕低垂，医馆内只剩下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老医师已经回家休息，巫女空也被散兵强行赶回去见小白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散兵和躺在病榻上的旅行者空。
\"你不必留下来陪我的。\"旅行者空轻声说，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我已经好多了。\"
散兵坐在枕边，抱着手臂冷哼：\"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担心你半夜被深渊能量反噬，连累这个世界的笨蛋巫女。\"
空笑了笑，没有戳破他的借口。他尝试着坐起身，伤口却传来一阵刺痛，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白痴！\"散兵立刻跳到他肩膀上，\"别乱动！伤口裂开怎么办？\"
空惊讶地看着站在自己肩头的小人偶，突然笑了：\"你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散兵炸毛，\"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帮你净化一次而已！\"
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小心地抬起手，将散兵从肩头捧到掌心。这个动作让散兵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干什么？放我下去！\"散兵试图维持凶巴巴的语气，但在现在这个体型下，威慑力大打折扣。
空没有理会他的抗议，而是轻轻将散兵举到面前，仔细端详着：\"变小后的你真可爱啊...\"
\"可、可爱？！\"散兵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你脑子被深渊能量腐蚀坏了吗？\"
空笑而不语，突然低头，在散兵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散兵整个人僵住了，紫罗兰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能感觉到空柔软的唇瓣轻轻贴在自己前额的温度，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敢打赌自己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像熟透的日落果。
\"你...你...\"散兵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空微笑着将他放回掌心：\"怎么了？\"
\"你还真是...什么人都亲啊！\"散兵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不敢直视空的眼睛。
空歪了歪头：\"没有啊。我只亲过荧的额头，还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
散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移话题：\"...伤口还疼吗？\"
空摇摇头：\"好多了。多亏了你和另一个我的净化。\"他顿了顿，\"说起来，这个世界的我真的很幸福呢。有小白陪着他，还有整个村子的爱戴...\"
散兵看着空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想荧了。\"
空轻轻点头：\"嗯。每次受伤的时候，都是她照顾我...\"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发现我不见了，一定很着急吧。\"
散兵沉默片刻，突然说：\"我们会找到回去的方法的。\"
空惊讶地看着他：\"'我们'？\"
\"别误会了！\"散兵立刻反驳，\"我只是...刚好也要回去而已！\"
空的笑容渐渐扩大，最后变成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嗯！我们一起回去！\"
看着空明亮的笑容，散兵的心跳又不规律起来。他别过脸去，小声嘟囔：\"...笨蛋。\"
夜深了，空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虽然伤势好转了不少，但净化过程消耗了他大量体力。
\"睡吧。\"散兵说，\"我守着。\"
空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却还强撑着：\"可是你也要休息...\"
\"人偶不需要那么多睡眠。\"散兵跳到他枕边，\"快睡。\"
空终于抵抗不住睡意，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金色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散兵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睡颜。在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空脸上每一处细节——微微上扬的嘴角，小巧的鼻尖，还有那总是带着温暖笑意的唇...
鬼使神差地，散兵向前倾身，轻轻碰了碰空的嘴唇。那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和苹果糖的甜香。
一触即离。
散兵迅速退开，心跳如雷。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如果空醒来看见...
但空只是微微动了动，发出几声含糊的呓语，又沉沉睡去。
散兵长舒一口气，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他蜷缩在空枕边，盯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思绪万千。
这个固执的旅行者，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就执着地追在他身后。即使被冷言相向，即使被一次次推开，也从不放弃。而现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笨蛋...\"散兵轻声骂道，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他小心地靠近空的脸颊，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将额头轻轻贴在空的鬓角处。这个距离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又不至于太过逾矩。
\"晚安，菜鸟。\"散兵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
晨光透过窗纸洒入室内，空缓缓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蜷缩在自己枕边、睡得正香的散兵。小人偶的斗笠歪在一边，露出柔软的深蓝色短发，脸颊因为熟睡而泛着淡淡的粉色。
空忍不住微笑，轻轻用手指摸了摸散兵的头发。对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像只撒娇的猫。
\"唔...\"散兵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当他意识到自己正贴着空的脸时，立刻弹开一尺远，\"我、我只是在监视你的生命体征！\"
空笑出了声：\"是是是，多谢阿帽大人的精心照料。\"
散兵的脸又红了：\"不准那么叫我！\"
空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伤口好多了。今天我想去神社看看那个世界裂缝，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线索。\"
散兵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他顿了顿，\"不过要先告诉另一个空一声。\"
正说着，医馆的门被轻轻推开。巫女空探头进来：\"早上好！我带早餐来了...啊，你们已经醒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身后跟着抱着另一个小篮子的小白。两人看起来都神采奕奕，巫女空的脖子上还隐约可见一个可疑的红印。
旅行者空意味深长地笑了：\"看来你们昨晚过得不错？\"
巫女空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而小白则假装对墙上的挂画产生了浓厚兴趣。
\"吃、吃早餐吧！\"巫女空慌忙转移话题，打开食盒，\"我做了饭团和味噌汤。\"
小白也递上自己的篮子：\"这是新鲜的水果和蜂蜜蛋糕。\"
散兵看着四人围坐在一起享用早餐的场景，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两个空，两个\"自己\"，在这个宁静的平行世界里短暂相聚...这样的组合简直荒谬又和谐。
\"对了，\"旅行者空咬了一口饭团，\"我们今天想去神社看看那个世界裂缝。既然我能过来，说不定也有办法回去。\"
巫女空点点头：\"我也正想提议这个。神子老师说裂缝最近波动很大，可能需要加固封印。\"
小白担忧地看着散兵：\"阿帽也要回去吗？\"
散兵没想到会被直接问到，一时语塞。旅行者空替他回答：\"嗯，他们属于我们的世界。不过...\"他笑着看向巫女空和小白，\"我们随时可以再来做客，只要找到稳定通道的方法。\"
巫女空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他转向小白，\"我们可以带他们去看后山的萤火虫，还有夏天的祭典...\"
看着巫女空兴奋地计划着未来的样子，旅行者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散兵敏锐地注意到了，悄悄挪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世界也有祭典。\"
旅行者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嗯。等回去后，一起去吧？\"
散兵别过脸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早餐后，一行人向神社出发。巫女空坚持旅行者空需要搀扶，于是和小白一左一右扶着他。散兵则坐在旅行者空的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
\"简直像国王出巡。\"散兵吐槽道。
旅行者空笑了：\"那你就是我最尊贵的护卫大人。\"
\"......\"散兵拒绝回应这种幼稚的调侃。
神社正殿比想象中更加宏伟。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高高的穹顶，中央供奉着一棵巨大的神樱树模型。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神樱树后方那道若隐若现的紫色裂缝——它悬浮在空中，不时有细小的电光闪过。
\"这就是世界裂缝。\"巫女空解释道，\"平时很稳定的，但最近不知为什么开始扩大。\"
旅行者空凝视着那道裂缝，表情变得严肃：\"我能感觉到...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撕裂两个世界的屏障。\"
散兵也皱起眉：\"深渊教团？\"
\"很可能。\"旅行者空点头，\"他们一直在研究空间技术...\"
就在这时，裂缝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一道刺目的紫光迸射而出！
\"小心！\"巫女空立刻张开结界，将众人护在身后。
光芒散去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央——
\"荧？！\"旅行者空惊呼。
金发的少女手持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当她看到旅行者空时，眼睛瞬间睁大：\"哥哥！\"
兄妹俩飞奔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荧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找了你整整三天！你突然消失在深渊据点，我还以为...\"
\"我没事，多亏了他们。\"旅行者空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妹妹，荧。\"
荧擦干眼泪，看向众人。当她注意到两个\"空\"和两个\"散兵\"时，明显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平行世界。\"散兵简短地解释，\"我们都被卷进来了。\"
荧消化着这个信息，目光最终落在变小的散兵身上，嘴角抽了抽：\"你...噗...\"
\"不准笑！\"散兵恼羞成怒。
荧努力憋住笑意：\"抱歉，只是...没想到能见到这么可爱的倾奇者版本。\"
\"我才不是——\"
散兵的抗议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世界裂缝突然扩大了一倍，黑色的能量开始从中渗出！
\"不好！\"巫女空脸色大变，\"深渊能量在侵蚀结界！\"
旅行者空立刻拔出无锋剑：\"必须关闭这个裂缝，否则两个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散兵跳到旅行者空肩上：\"怎么做？\"
\"需要同时在两边施加封印。\"旅行者空快速分析道，\"荧，你能从那边稳定空间吗？\"
荧点点头：\"可以一试。但我需要哥哥你在这边配合。\"
巫女空上前一步：\"我也来帮忙。神社的结界力量可以增强封印。\"
小白担忧地看着散兵：\"太危险了...\"
散兵看了看旅行者空坚定的侧脸，又看了看不断扩大的裂缝，做出了决定：\"我也去。我的元素力虽然被限制了，但对能量流动的感知还在。\"
旅行者空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
荧已经站在裂缝前，手中凝聚起金色的力量：\"哥哥，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旅行者空回答，同时握紧了无锋剑。
巫女空和小白也各自站好位置，准备提供灵力支持。散兵深吸一口气，跳到了旅行者空的剑柄上。
\"开始吧！\"
随着一声令下，两股强大的力量同时作用于世界裂缝。金色的光芒与紫色的雷电交织，试图缝合那道撕裂的空间。散兵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能量流动，确保不会出现偏差。
裂缝开始缓慢缩小，但深渊能量却突然反扑！一道黑光直冲旅行者空而来——
\"哥哥！\"荧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散兵跳到了旅行者空面前，张开双臂试图挡下这一击！
\"散兵！不要！\"旅行者空想要拉开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黑光击中小小的人偶，却没有造成伤害——相反，它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散兵的身体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
\"这是...雷元素力？\"荧惊讶地说。
散兵也愣住了。他感觉到体内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紫色的雷电环绕着他小小的身体，最终汇聚成一道光柱射向裂缝！
\"趁现在！\"旅行者空大喊。
众人合力一击，终于将裂缝彻底封印。随着最后一丝紫光消失，神殿恢复了平静。
散兵从半空中落下，被旅行者空稳稳接住。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力量...恢复了？\"
\"看来深渊能量阴差阳错打破了你身上的限制。\"旅行者空松了口气，随即板起脸，\"但下次不准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散兵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少命令我。\"
荧走过来，好奇地戳了戳散兵的脸：\"所以...你现在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散兵尝试调动元素力，却发现虽然力量恢复了，体型却没有变化：\"...似乎不能。\"
\"没关系。\"旅行者空温柔地说，\"等回到我们的世界，总有办法解决的。\"
巫女空走上前：\"你们要回去了吗？\"
旅行者空点点头：\"裂缝已经稳定，是时候回去了。不过...\"他笑着看向巫女空和小白，\"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告别总是来得太快。在神社的鸟居前，两个世界的旅人依依惜别。
\"保重。\"巫女空紧紧抱了抱旅行者空，\"替我向那个世界的我问好。\"
小白也红着眼睛对散兵说：\"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空。\"
散兵别扭地点点头：\"...你们也是。\"
荧已经打开了通往原世界的通道，金色的传送门在她身后旋转：\"哥哥，该走了。\"
旅行者空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宁静的村庄和善良的人们，转身踏入传送门。散兵坐在他肩头，也回头望了一眼。
阳光正好，樱花纷飞。两个相似却又不同的身影站在鸟居下，手牵着手，向他们挥手告别。
\"我们还会再来的。\"旅行者空轻声承诺。
散兵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抓住了空的一缕金发，作为回应。
光芒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门中，只余几片樱花缓缓飘落。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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