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塔总部,“星藏阁”。
与其说是一座阁楼,不如说是一片被无上法力开辟出的独立小世界。入口隐藏在丹塔主建筑群最深处的星空大殿中,需要特定的权限令牌以及复杂的手印法诀方能开启。
林琰手持星枢令,按照璇玑大宗师所授法门,引动令牌之力。星辰光芒自令牌涌出,与大殿穹顶的周天星斗图交相辉映,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星光漩涡缓缓浮现。
踏入漩涡,时空变换之感传来。下一刻,林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浩瀚无垠的虚空之中。脚下是透明的光路,延伸向远方无数悬浮着的、大小不一的光团。每一个光团内部,都悬浮着玉简、骨片、兽皮卷、甚至是散发着古老波动的奇异器物。更远处,还有星辰凝聚成的书架,银河铺就的长河,河水中流淌着的是无数闪烁的符文和信息流。
这里便是丹塔收集了无数岁月、横跨诸界位面的知识宝藏所在——星藏阁。其内信息浩如烟海,分门别类,权限不足者,连踏入此地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查阅核心机密。
林琰心念一动,手中的星枢令散发出柔和光晕,与他神魂相连。顿时,前方无数光团中,有相当一部分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表示他已有权限接触。
“检索:源蚀之力、蚀灵之力、相关上古记载。”林琰以神念向星枢令下达指令。
咻咻咻——
顿时,远处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光团受到牵引,迅速飞至林琰面前。这些光团颜色各异,有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有的则闪烁着圣洁的净化光辉,还有的则是古朴无华,仿佛历经了万古沧桑。
林琰首先将神念沉入一个散发着浓郁黑暗死寂气息的黑色光团。里面是一枚不知名漆黑兽骨打磨而成的骨片,材质冰凉,上书古老的仙界神文。
“……太古末期,天裂一角,有污秽黑血自天外渗落,沾染万物,生灵触之即疯魔异化,仙力亦被污染侵蚀,谓之‘蚀灵’……众仙帝联手,鏖战万载,终将其主体逼回天外,残余散落诸界,难以尽除……然,蚀灵之力诡异,竟能吞噬生灵负面情绪与怨念自我增殖,虽被封印,隐患犹存……”
林琰目光凝重。这记载与他前世在神界零星听到的一些关于下界灾劫的传闻吻合。所谓的“天外”,很可能指的是神界之外的无尽混沌,或者是……其他更可怕的世界。
他又查看另一份由某种神木皮制成的卷轴,上面记载着几种疑似被“蚀灵”之力污染后的特征:仙元运转滞涩并带有阴冷腐蚀性、神魂暴躁易怒乃至最终丧失理智、肉身异化生出恐怖触须或鳞甲、对生灵精气有着极强的掠夺欲望……
“这与北冥冰窟那些变异妖兽、以及暗殿杀手身上的力量特征极为相似,但似乎……更加狂暴和不可控。暗殿所掌握的‘源蚀’,像是一种经过提炼和控制的‘蚀灵’变种?”林琰若有所思。
接下来,他查阅了数份丹塔历代先贤研究“蚀灵”的笔记。其中记载了多种尝试净化或克制此力的方法,包括至阳至刚的雷法、蕴含磅礴生机的木系神通、以及一些特殊的净化阵法。但笔记中都提到,这些方法要么代价巨大,要么只能对付低浓度的蚀灵污染,对于深度污染或者大规模爆发,效果甚微。
一位上古丹塔前辈甚至提出过一个大胆猜想:“蚀灵之力,似有灵性,乃至高负面情绪与混沌法则结合之异种……欲彻底克制,或需以至精至纯之本源神力,辅以对应法则,方有可能……”
“至精至纯之本源神力?”林琰心神一动,识海中的冰魄神珠微微震颤。冰魄神力无疑是最顶尖的本源神力之一,且极致冰寒本身也具备一定的净化与凝固特性,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他的冰魄仙元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甚至冰封源蚀之力的原因。
但笔记中也警告,蚀灵之力具备极强的侵蚀同化性,若克制者的力量本质不足以碾压它,反而有可能被其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想要彻底解决源蚀之患,绝非易事。”林琰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他继续检索,将范围扩大到与“暗殿”相关的记载。
关于暗殿的记录更加零散和模糊。这个组织就像阴影本身,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卷宗中记载了他们在各个时期策划的阴谋、发动的袭击、以及拉拢或控制的势力,但其真正总部所在、最高首领是谁,始终成谜。
有卷宗推测,暗殿的历史可能极其悠久,甚至能追溯到上古“蚀灵之劫”时期。有野史称,暗殿的初创者,可能就是当年一些企图掌控甚至利用“蚀灵”之力的疯狂修士。
林琰特别注意那些提到了暗殿与特殊丹药、邪门功法、以及神魂控制手段的记载。他发现,暗殿似乎一直在秘密搜罗各种偏门、禁忌的丹方和术法,尤其擅长炼制控制人心神的丹药和诅咒。
就在他沉浸在海量信息中时,星枢令忽然微微发热,传来一道讯息。是璇玑大宗师传来的,内容是关于丹塔内部初步清查的进展,果然发现了几名与外部势力有可疑接触的中层执事,正在进一步深挖。同时,四大宗师尊已联名向几个与丹塔交好的顶级仙域、圣地发出了密函,通报“源蚀”之事,提请共同警惕。
林琰回复知晓后,正准备继续查阅,目光忽然被角落处一个极其黯淡、几乎与黑暗虚空融为一体的小光团吸引。那个光团给他的感觉非常奇特,异常古老,而且……似乎与他识海中的冰魄神珠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共鸣?
他心念一动,尝试用星枢令去牵引,却发现权限似乎有些不足,光团只是微微晃动,并未飞来。
“嗯?”林琰挑眉,加大神念和仙元注入星枢令,同时暗暗引动一丝冰魄神珠的气息附着的指令上。
这一次,那黯淡光团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光团散去,里面并非玉简或卷轴,而是一块巴掌大小、残缺不全的暗蓝色金属碎片。碎片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锈迹,却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苍凉气息,上面刻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奇异符号。
林琰小心翼翼地接过碎片,入手冰凉,那丝与冰魄神珠的共鸣感更加清晰了。他仔细辨认着上面的符号,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符号,他认识!
并非仙文或神文,而是更古老、更接近天地本源的——混沌神纹!即便在前世神界,能完全解读混沌神纹者也寥寥无几,而他,恰是其中之一!
这几个模糊的符号,残缺不全,但组合起来,大致的意思指向——“蚀”、“源”、“门”、“祭”……以及一个被刻意磨损,但依稀能看出是“萧”字结构的痕迹!
“蚀之源……门……祭……萧?!”
林琰的心脏猛地一跳!
混沌神纹、“蚀”与“源”、“门”与“祭”……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让他产生了一个极其不祥的猜测!暗殿掌握的“源蚀”之力,恐怕不仅仅是蚀灵之力的变种那么简单!它们可能在谋划着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甚至可能试图打开某种通往“蚀灵”源头的“门”?而“祭”字,往往意味着需要巨大的、活性的祭品!
最让他心神震动的是那个模糊的“萧”字痕迹!
是巧合吗?还是……
难道暗殿与萧绝有关?!或者说,萧绝飞升仙界后,与暗殿勾结在了一起?甚至……他可能就是暗殿高层之一?!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前世萧绝的背叛,是为了鸿蒙造化神丹,是为了夺取他的丹道本源和地位。但如果萧绝的野心不仅仅在神界,如果他也觊觎着这种足以引发仙界大劫的“源蚀”之力……那一切就说得通了!萧绝本性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暗殿简直是天生一对!
林琰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仔细感知碎片。除了这些符号,碎片本身材质也极其特殊,以他的见识竟一时无法完全看透,只感觉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当前仙界法则格格不入的古老空间波动。
“这碎片……像是一件超远距离传送阵或者某种空间信标的残片?”林琰试图用神念深入探查,却发现碎片内部被一种强大的混沌能量屏障保护着,以他现在的神念强度难以突破。
但他基本可以肯定,这块碎片来历惊天,很可能与暗殿的核心秘密,甚至与萧绝的踪迹有关!
“必须解开这碎片的秘密!”林琰下定决心。他将碎片小心收起,然后继续在星藏阁中检索,寻找所有可能与混沌神纹、上古空间阵法、以及“萧”姓强者相关的记载,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意中触碰到了一条隐藏在无数迷雾之下、却足以颠覆一切的关键线头!
而这条线头,正将他前世的血海深仇与今生仙界的巨大阴谋,一点点地串联起来。
暗殿、源蚀、萧绝……无论你们在谋划什么,我都必将你们连根拔起,彻底毁灭!
林琰眼中,寒光如冰,锐利如剑。他沉浸在浩瀚秘典之中,寻找着破局的关键线索,一场跨越两世的清算,正在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