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九枚冰魄神丹的余韵仍在空气中流淌,清冽的生机混合着极致的寒意,久久不散。林琰却并未沉浸在丹成的喜悦中,他深邃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尊古拙丹炉。
炉身温热,先前激活的九转神纹区域,那流转的银色毫光并未因丹成而完全熄灭,反而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律动感。这律动,与识海深处冰魄神珠的震颤,形成一种玄妙的共鸣。
“果然…” 林琰心中了然。他伸出手,指尖并未触碰炉壁,而是悬停在炉底那道最深的裂痕上方。一缕精纯的冰魄本源之力,如同探针般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小心翼翼地探向那裂痕深处。
嗡!
就在冰魄本源之力触及裂痕的刹那,炉壁内部那些明灭不定的神纹光芒骤然一盛!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猛地从裂痕深处传来!这股吸力并非针对仙力或物质,而是精准地锁定了他指尖那缕冰魄本源!
林琰并未抗拒。他心念微动,主动引导着更多的冰魄本源,如同涓涓细流,顺着那吸力注入裂痕。
神纹的光芒如同被点燃的星辰,骤然变得明亮而稳定!那些被点亮的区域,银光流淌,如同活络的经脉。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冰魄本源的注入,裂痕深处,一丝丝极其微弱、却散发着与神纹同源、但更加古老精纯的法则能量,如同沉眠万古的种子被唤醒,缓缓渗透出来!
这股法则能量极其细微,却带着一种超越仙界的浩瀚与冰冷。它一出现,立刻就被林琰的冰魄本源之力包裹、同化,如同百川归海,顺着那缕本源之力,逆流而上,穿过林琰的指尖,涌入他的经脉!
轰!
识海之内,冰魄神珠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久旱逢甘霖,神珠核心那道细微却致命的裂痕,贪婪地吞噬着这丝来自九转神纹的法则能量!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修复感,如同最轻柔的抚慰,掠过林琰的神魂!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感觉清晰无比!
修复冰魄神珠的契机,真的在这丹炉之中!
林琰眼中精芒爆射。他立刻加大冰魄本源的输出,同时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引导着那丝珍贵的法则能量融入神珠裂痕。一时间,石室内只剩下丹炉神纹明灭的光芒,以及林琰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浓郁的冰魄气息。
然而,这修复过程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炷香时间。
嗡…嗡…
炉壁上的神纹光芒开始剧烈闪烁,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明灭的频率越来越快,传递出一股后继无力的虚弱感。那道裂痕深处传来的法则能量,也迅速变得稀薄、断续,最终彻底消失。神纹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甚至比激活前还要显得灰败几分。
“极限了…” 林琰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冰魄本源也随之消散。他眉头微蹙。这尊丹炉破损太严重,内部蕴含的法则本源早已流失殆尽,仅存的一点也被他刚才的汲取消耗一空。想要继续修复神珠,必须找到更多蕴含类似法则之力的器物,或者…彻底修复这尊丹炉本身。
“修复神炉…” 他凝视着炉壁上那道深深的裂痕,以及遍布的坑洼。这绝非易事,所需材料恐怕在仙界都属罕见。但这条路,已然清晰。
就在这时,石室的石门发出沉闷的机括转动声,缓缓向一侧滑开。隔绝内外的强大禁制也随之解除。
门外,肃杀紧张的气氛并未因时间流逝而缓解,反而更加凝重。
玄阴宗长老阴无鹫如同一尊择人而噬的凶兽,三角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开启的石门,枯槁的脸上交织着怨毒、惊疑和一丝尚未散去的忌惮。他身后的两名玄仙巅峰执事更是如临大敌,周身阴寒仙力鼓荡不休。先前那穿透禁制、直抵本源的纯净冰魄之力,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阴影。
数名丹塔执法弟子则如释重负,但看向阴无鹫的眼神依旧充满戒备和不满。为首的玄仙巅峰弟子手持法剑,沉声道:“林丹师,时限已到,请交出所炼丹药,置于验丹台。” 他的目光扫过林琰平静的脸庞,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石台上那尊显得格格不入的破旧丹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林琰神色淡漠,仿佛没看到门口剑拔弩张的玄阴宗众人。他随手将那个封印好的寒玉瓶放在石室中央、铭刻着传送阵纹的验丹台上。
嗡!
验丹台光芒一闪,玉瓶瞬间消失不见,显然已被传送至评审之处。
“小畜生!你终于出来了!” 阴无鹫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咆哮,金仙初期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下,带着蚀骨的阴毒,瞬间笼罩林琰!“在鬼影窟伤我麟儿,手段歹毒!今日若不将你剥皮抽筋,炼魂点灯,难消老夫心头之恨!给我拿下!”
最后一句是对他身后的两名执事所吼。两人虽对林琰心存惧意,但长老严令不敢不从,眼中凶光一闪,同时厉喝出手!
“玄阴锁魂链!”
“蚀骨阴风掌!”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左右扑上!一人手中甩出一条完全由森白骸骨拼接而成、缠绕着浓郁怨魂黑气的锁链,锁链顶端是一个狰狞的鬼爪,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抓林琰天灵!另一人双掌齐出,腥臭污浊的黑色阴风凭空卷起,风中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哀嚎,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两人配合默契,锁链主擒拿神魂,阴风掌腐蚀肉身仙力,皆是玄阴宗招牌的狠毒杀招!
阴无鹫则死死锁定林琰周身气机,枯瘦的手掌隐在袖中,凝聚着更加恐怖的玄阴蚀骨掌力,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他绝不相信林琰能正面抗衡两名玄仙巅峰的合击,只要对方露出破绽,便是雷霆一击!
“大胆!”
“住手!”
丹塔执法弟子又惊又怒,厉声呵斥,纷纷拔剑欲上前阻止。但阴无鹫那金仙级别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泥沼,让他们动作迟滞,救援不及!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金仙初期都手忙脚乱的狠辣围攻,林琰却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睑。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俯视着蝼蚁的挣扎。
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就在那森白骨爪锁链即将触及他发梢、污浊阴风已吹拂到他衣袍的刹那——
林琰的右手,动了。
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仿佛托举着一朵无形的莲花。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他掌心周围的空气骤然扭曲、塌陷!无数肉眼可见的、精纯到极致的银白色冰魄寒气,如同受到了绝对君王的召唤,从虚空中、从地底、甚至从那两名玄阴宗执事发出的攻击中(锁链上的黑气、阴风中的怨灵)被强行剥离、抽吸而出!
这些被强行掠夺而来的寒气,混合着林琰自身汹涌而出的冰魄本源,在他掌心上方疯狂汇聚、压缩、凝聚!
瞬息之间!
一朵含苞待放、仅有巴掌大小、通体由极致冰晶构成的莲花,在他掌心上方凭空绽放!
莲花晶莹剔透,花瓣脉络清晰可见,美得惊心动魄,却散发着冻结灵魂、灭绝生机的恐怖寒意!莲心处,一点深邃的、近乎透明的冰蓝色火焰幽幽跳动,那是冰魄玄火被压缩到极致的形态!
“冰魄…莲焰。”
林琰口中吐出四个冰冷的音节,托举着冰晶莲花的手掌,轻轻向前一送。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那朵美轮美奂却致命的冰莲,无声无息地飘飞而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左侧,那咆哮着抓下的森白骨爪锁链,首当其冲!当冰莲触碰到锁链顶端的鬼爪瞬间——
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密集到极点的冰晶凝结与碎裂之声!整条由骸骨和怨魂之力构成的锁链,从鬼爪开始,如同被投入液氮的玻璃,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幽蓝坚冰!冰层以超越视觉的速度蔓延,锁链上缠绕的怨魂黑气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冻结、粉碎!持链的玄仙执事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酷寒顺着锁链狂涌而至,他惊骇欲绝地想要撒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连同手臂,已然被蔓延而上的幽蓝冰晶覆盖!
“不——!” 绝望的嘶吼只发出一半,便被冻结在喉咙里。他整个人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化作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体内的玄阴仙力连同生机,被彻底冰封、粉碎!
右侧,那席卷而来的污浊蚀骨阴风,在接触到冰莲散发出的无形力场的瞬间,如同沸汤泼雪!风中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阳光下的阴影,瞬间蒸发、消散!污浊的阴风被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冰寒之力强行净化、冻结,化作一片片灰黑色的冰晶簌簌落下!施展掌法的执事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玄阴本源,在这股纯净冰寒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被轻易洞穿、冻结!他狂喷一口带着冰渣的污血,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岩壁上,浑身覆盖白霜,经脉寸寸冻结,修为尽废!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朵小小的冰晶莲花,在轻易湮灭了两名玄仙巅峰的全力一击、并将他们瞬间重创后,去势不减,带着冻结万物的死寂寒意,轻飘飘地飞向后方脸色狂变、惊骇欲绝的阴无鹫!
“不可能!!!” 阴无鹫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看得清清楚楚,林琰施展的根本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仙法,而是对冰魄本源之力一种近乎于道的恐怖掌控!强行掠夺对手的阴寒之力化为己用,凝聚压缩,返本还源,化为最纯净的毁灭!
这绝非玄仙手段!甚至…超越了寻常金仙的理解!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那朵看似缓慢飘来的冰莲,在他眼中却如同死神的请柬!
“玄阴鬼首盾!” 阴无鹫亡魂皆冒,再也顾不得什么长老威严,厉啸声中,一口精血喷在胸前。一面由无数痛苦哀嚎的怨魂面孔凝聚而成的漆黑骨盾瞬间浮现,挡在身前!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神通,以自身精血和豢养的怨魂为祭,防御力惊人!
同时,他枯瘦的双掌之上,幽黑到极致的玄阴蚀骨掌力疯狂凝聚,化作两只巨大的鬼爪虚影,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抓向那朵冰莲!攻守兼备,只求阻上一阻!
冰莲与巨大的怨魂骨盾和鬼爪虚影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的轻响。
“噗…”
怨魂骨盾上,被冰莲触碰的核心位置,瞬间出现一个光滑的孔洞。孔洞边缘的怨魂面孔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冻结、净化、湮灭!整个骨盾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哀嚎着崩溃瓦解!
那两只巨大的玄阴鬼爪虚影,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在冰莲散发的纯净冰魄力场中迅速冻结、僵硬,然后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黑色的冰晶粉末!
冰莲,仅仅光芒黯淡了一丝,依旧稳定地、无可阻挡地飘向阴无鹫的眉心!
“啊——!!” 阴无鹫目眦欲裂,感受到了真正的陨落危机!他疯狂地燃烧精血,体表腾起浓密的黑气,身形拼命向后暴退!但冰莲如同附骨之疽,锁定他的气机,速度看似不快,却始终与他保持着致命的距离!
眼看冰莲就要印上他的额头!
“哼!”
一声威严的冷哼,如同九天惊雷,骤然在百炼谷上空炸响!
声音不高,却蕴含着无上威压,瞬间压过了所有惊呼和混乱!一道青蒙蒙的光柱,如同天罚之剑,自谷内最高处的某座石殿中暴射而出,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朵冰魄莲焰之上!
轰隆!
这一次,是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飓风般横扫开来,将地面坚硬的岩石都刮去一层!附近的石室禁制疯狂闪烁,摇摇欲坠!
青芒与冰莲同时湮灭!
阴无鹫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出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锦袍破碎,灰头土脸,嘴角溢血,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看向林琰的眼神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后怕。
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场中。
来人身着丹塔长老特有的深青色云纹法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渊渟岳峙般的磅礴气息,赫然是一位金仙后期的强者!正是坐镇此处分据点的丹塔实权长老之一,姓叶,以执法严苛、性情古板着称。
叶长老目光如电,先扫了一眼地上两尊人形冰雕(一个彻底冻毙,一个修为尽废)和狼狈不堪的阴无鹫,最后落在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灰尘的林琰身上。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震惊和凝重。
“百炼谷内,严禁私斗!违者,严惩不贷!” 叶长老的声音带着金仙后期的恐怖威压,响彻山谷,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阴长老,你身为金仙前辈,率先出手,以大欺小,更欲破坏参赛丹师石室,罪加一等!此事,我丹塔必将向玄阴宗讨个说法!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百炼谷!”
阴无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愤欲绝,但面对金仙后期的叶长老,他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他怨毒无比地剜了林琰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最终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他挥手卷起地上那个被废掉的执事和另一具冰雕,化作一道黑风,狼狈地冲天而起,消失在谷外弥漫的毒瘴之中。
叶长老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林琰,眼神复杂。他刚才在石殿中,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完美丹成的冰魄生机之力,以及随后穿透禁制、令他这位金仙后期都感到一丝心悸的纯净冰寒。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林琰。”叶长老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审视,“你炼制‘九转冰心丹’,成丹几何?品相如何?”
林琰微微拱手,语气平淡:“回长老,侥幸成丹九枚,丹成九纹。”
“九枚?!九纹?!”
饶是叶长老见多识广,定力深厚,此刻也忍不住失声惊呼!他身后的几名执法弟子更是目瞪口呆,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九转冰心丹!失传的古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不仅炼成,还丹成九纹?!这…这简直是神迹!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破空声传来。一名丹塔执事手持一枚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盘,满脸激动地冲到叶长老身边,声音都在颤抖:“叶长老!验…验丹结果出来了!编号甲酉七六,林琰,所炼‘九转冰心丹’,九枚!枚枚九道丹纹!品相…品相评定为…完美无瑕!蕴藏冰魄本源生机!已…已惊动内谷的几位主审长老!”
叶长老接过玉盘,神识一扫,身体猛地一震!玉盘上清晰地映照出九枚冰魄神丹的影像,那九道清晰的银色丹纹,那缭绕的冰魄寒雾,那隐隐的冰晶凤凰虚影…无不昭示着丹药的逆天品质!
“好!好!好!” 叶长老连道三声好,看向林琰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叹,“林琰,你很好!凭此丹,你不仅通过初选,更可直接晋级万丹大会正赛!这是你的晋级令牌!” 他取出一枚通体紫金、正面铭刻丹炉星辰、背面刻有“万丹”二字的令牌,郑重地递给林琰。
林琰平静接过:“谢长老。”
然而,就在这尘埃落定、众人皆以为风波暂息之际——
“慢着!”
一个略显阴柔、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另一名身着深青长老袍的身影从评审石殿方向缓步走出。此人面白无须,眼袋浮肿,眼神带着一种刻薄和审视,正是先前在石殿内看到林琰丹药影像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的那位长老。
“叶长老,如此草率决定,恐怕不妥吧?” 白面长老走到近前,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林琰和他身后石室内那尊破旧丹炉,尤其在看到丹炉时,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哦?赵长老有何高见?” 叶长老眉头一皱,语气转冷。他对此人素无好感,知其心胸狭隘,惯于钻营。
赵长老(白面长老)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公正”口吻:“万丹大会,乃我丹塔选拔丹道英才之盛事,规矩森严!此子林琰,炼制所用丹炉,并非我丹塔统一配备之标准炉鼎,而是其自带的…不明器物!” 他伸手指向石室内的破旧丹炉,语气带着轻蔑和质疑,“此炉来历不明,形态怪异,更可能暗藏蹊跷!焉知他炼制出的所谓‘九转冰心丹’,不是借助了此炉的特殊威能,而非其自身真实丹道水准?此等行径,有失公允,恐难服众!依我看,此丹成绩存疑,需暂扣晋级令牌,待我等详细查验此炉之后,再行定夺!”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叶长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赵明德!你休要胡搅蛮缠!大会规则只限定丹方材料统一,何时规定必须使用统一丹炉?丹师以自身丹炉参赛,古来有之!此子丹术通玄,丹成九纹,完美无瑕,此乃众目睽睽之下,验丹玉盘为证!岂容你信口雌黄,污蔑我丹塔新秀!”
“新秀?” 赵明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叶长老莫要被表象所惑!此子来历不明,飞升不过短短时日,便闹得寒渊仙域鸡犬不宁,更与玄阴宗结下死仇!如今又拿出这等古怪丹炉…哼!我丹塔万丹大会,岂能容身份不明、怀揣异宝之人轻易晋级?此炉,必须交由长老会查验!此子晋级之事,也必须押后!”
他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扣着“规矩”、“公允”、“丹塔声誉”,却将矛头直指林琰的身份和那尊丹炉,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周围的执法弟子和其他丹师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赵长老有些强词夺理,但涉及规矩和丹炉疑点,一时也不敢多言。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而微妙。
林琰静静地看着赵明德表演,眼神如同万载寒潭,不起一丝波澜。他心中雪亮,这位赵长老,恐怕与丹塔内部某些“试探”他的势力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与神界的萧绝有所牵连!阻止他晋级是假,觊觎他这尊蕴含神纹的丹炉,甚至借此机会探查他的根底,才是真!
他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迎向赵明德那咄咄逼人的视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赵长老的意思是,只要不用丹塔的炉子,炼出再好的丹,也不算数?”
赵明德被林琰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但仗着身份,强自冷哼道:“非是不算,而是存疑!需查清…”
“不必查了。” 林琰打断他,语气淡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此炉是我之物,谁也拿不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长老和周围众人,最后重新落回赵明德那张因愠怒而有些扭曲的白脸上,一字一句道:
“既然赵长老怀疑我的丹道,是仗了外物之利。”
“那这万丹大会,我不参加也罢。”
话音落下,他竟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抬手将那块刚刚到手的、象征着无上荣耀和机遇的紫金晋级令牌,随意地抛向叶长老!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紫金色的弧线。
整个百炼谷,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林琰这石破天惊的举动惊呆了!放弃万丹大会?放弃这无数丹师梦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