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捏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紧，屏幕上跳动的坐标数字在深夜里泛着冷光。
他盯着“旧城区图书馆”几个字喃喃出声：“我记得那地方三年前就拆了，当时路过还见推土机推平了半面墙。”
“但地下还有一层未公开的古籍库。”阮霜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带着中医馆特有的草药清香。
她垂眸翻着手机，指尖停在一张泛黄的老地图截图上，“民国二十三年的城建档案里有记载，说是为存放‘不宜现世’的典籍建的。”
后座突然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阮雪软乎乎的声音裹着甜意：“霜姐查了半夜县志呢，眼睛都熬红了。”
她话音未落，阮霜已经抬手轻敲她额头，清冷的眉峰却因这句话微微松动。
陆星瑶把车停在路边，副驾驶座的真皮座椅被她敲得“咚咚”响：“喂喂，本小姐大半夜不睡觉陪你们挖地洞，总得有点好处吧？”
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戳向林观鹤怀里的帆布包，“那什么阳火灯笼带够了没？我可不想被鬼挠脸。”
林观鹤低头翻包，指尖碰到装着辣椒粉的玻璃罐时笑出声：“放心，除了灯笼和镇魂香，还有特制混合弹——”
他晃了晃罐子里的黄符碎屑，“辣椒粉+雷符粉，上次在夜店炸狐妖毛，效果比驱邪钉还猛。”
“观鹤哥哥！”顾清欢从阮雪旁边探过身，发梢蹭过林观鹤后颈，“上次你扔辣椒弹，我被呛得打了二十个喷嚏，现在闻见胡椒面都腿软。”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浸了水的葡萄，“这次能……能不扔吗？”
林观鹤伸手揉乱她的马尾：“小鸽子怕什么？哥哥保证——”
他突然瞥见阮雪缩在阮霜身后的小动作，尾音陡然一转，“尽量少扔。”
众人下车时，夜风吹得断墙残瓦簌簌作响。
旧城区图书馆的废墟在月光下像头被剥了皮的巨兽，钢筋骨架戳向天空，碎玻璃在脚边闪着冷光。
林观鹤踩过一截生锈的窗框，突然蹲下身——水泥地面有块区域颜色发暗，指尖敲上去是空的。
“地底入口被封了。”
阮霜蹲在他旁边，葱白指尖划过地面，“用的是掺了朱砂的镇邪水泥，应该是老一辈天师怕后人乱闯。”
林观鹤摸出胸口的雷击木碎片，那是系统奖励的千年雷木，表面还留着焦黑纹路。
他轻轻划过水泥地面，火星“滋啦”炸开，暗红色粉末簌簌掉落，露出下方刻着符咒的青石板。
“老祖宗防的是野路子，可没防着系统天师。”他咧嘴一笑，单手撑地翻进地洞，道袍下摆扫过青苔，“都下来吧，小心碰头。”
地底通道比想象中潮湿，霉味裹着檀香往鼻腔里钻。
阮雪摸出打火机点燃阳火灯笼，暖黄色的光映得洞壁发亮——墙上密密麻麻刻着驱鬼符，有些已经被水浸得模糊，像褪色的血。
“这里……”
顾清欢攥住林观鹤的袖子，声音发颤，“有好多眼睛在看我。”
林观鹤的破妄眼突然发烫，眼前的黑暗瞬间清晰：成百上千道半透明影子悬浮在头顶，青灰色的衣袍上沾着墨渍，手里还攥着残缺的古籍。
为首的老学究模样的书灵瞪着他，嘴角咧到耳根：“擅闯禁书阁，当诛！”
“我去，你们这些老学究生前看书看傻了，死了还记仇？”林观鹤反手甩出混合弹，玻璃罐在半空炸开，辣椒粉混着雷符粉腾起橘红色火光。
最近刚升级的符咒库果然给力，火苗裹着细小的电弧，瞬间烧穿了三只书灵的胸膛。
阮霜的银针“唰”地射出，精准钉住试图偷袭顾清欢的书灵：“这些是被怨气污染的典籍精魄，伤不得本体。”
她另一只手掐诀念诵净魂咒，银铃般的声音震得洞壁落灰。
陆星瑶举着从后备箱顺来的防狼电击棒，虽然手在抖，嘴上却不饶人：“喂！本小姐的香奈儿外套要是被烧个洞，你赔十件！”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扑来，她尖叫着闭紧眼，再睁眼时那黑影已经被萧宁徒手撕成两半——不知何时赶到的镇灵局特勤组长正活动手腕，战术靴碾过地上的残魂：“怕什么？老子当年拆过比这凶十倍的煞。”
林观鹤边画血符边笑：“萧队来得正好，帮我把左边那堆《奇门遁甲》残卷按住！”
他指尖的血符“啪”地贴在洞顶，血色光网瞬间笼罩全场，书灵们撞上去发出刺耳鸣叫。
众人且战且退，终于来到通道尽头。
林观鹤的系统突然发烫，识海里的玉简金光大盛——最深处的石台上，一块刻着星图符文的金属板正缓缓转动，表面浮着细碎的荧光，像被揉碎的银河。
“虚空之钥……”阮霜的声音突然发紧，“我爷爷说过，这是镇压归墟的核心组件。”
林观鹤伸手触碰金属板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虚空之钥’激活，归墟观测者权限升级——解锁【阴阳同视】，可同时观测人鬼两界。”
他的瞳孔骤然泛起金光，视野里同时出现两个世界：人间的金属板泛着冷光，鬼域的金属板却缠着无数漆黑锁链，链上刻满上古符咒。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终点。”他低声呢喃，指尖传来的震颤顺着手臂窜进心脏，像有什么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观鹤哥哥！”顾清欢的尖叫突然刺破耳膜。
林观鹤猛地转头，只见原本被血符困住的书灵们突然疯狂聚集，青灰色的雾气凝成一只巨手，正朝着金属板抓来。
“都退后！”他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诛邪剑。
这把系统奖励的法剑本是锈迹斑斑，此刻却泛起刺目银光，“让你们看看，哥送的不只是外卖——”
“还有归墟的快递！”
剑刃劈下的瞬间，金属板发出清越的嗡鸣。
地底下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某种沉睡了千年的巨兽翻了个身。
林观鹤脚下的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远处传来石块坍塌的巨响。
“撤！”
萧宁一把捞起顾清欢，阮霜拽着阮雪往洞口跑。
陆星瑶的高跟鞋卡在石缝里，林观鹤弯腰把她扛在肩上，诛邪剑在头顶划出银弧，劈开所有扑来的书灵。
众人刚爬出地洞，身后的废墟突然剧烈震动。
林观鹤回头望去，地底深处透出幽蓝光芒，像一双睁开的眼睛。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坐标数字正在疯狂跳动，最后定格成三个血红色大字——
“归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