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走廊里的传单，上面印着“本周血月夜，注意安全”的字样。
他摸出符袋里的玉坠，对着灯光看了看，小狮子的眼睛在红光里泛着暖黄。
“小梅，”他轻声说，“等我回来，奶茶加双份珍珠。”
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吱呀”一声开了。
穿黑制服的特勤员探出头：“林先生，车备好了。”
林观鹤把玉坠塞回符袋最里层。
他转身时，看见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二十五分。
诛邪剑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响，像某种古老的战歌。
山门外的雾，该散了。
会议桌前的茶杯还冒着热气，方局长的钢笔在“地虺王”三个字上重重画了一道横线，墨迹晕开像一团凝固的血。
林观鹤捏着手机，系统倒计时的红光在掌心一跳一跳——两小时二十三分钟。
“小林。”萧宁的战术刀“咔”地收回刀鞘，金属摩擦声让他抬起头。
女武神扯下战术手套甩在桌上，指节抵着他的肩膀说：“我把图书馆古籍区的密码发给你了，保安室的老张是我的战友，你翻到后半夜他都不会赶人。”
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要是查到什么……哪怕半张破纸，都给我发消息。”
林观鹤点点头，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拆了三百多只鬼手留下的。
转头时，老周抱着一摞拓片撞过来，眼镜歪在鼻梁上：“我把近十年失踪人口按血月夜标红了，你要的《玄黄志》《幽都考》在古籍区b架第三层，记得戴白手套！”
他指了指林观鹤沾着符灰的袖口，又塞过来一个塑料袋，“吃！牛肉干抗饿！”
方局长最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力度沉得像一块铅：“陈老那边我让司机送你，从图书馆出来直接去山门。”
他摸出一个黄铜怀表放在林观鹤手心，“这是当年天师圣用过的，能镇阴煞。”
表盖打开，内侧刻着“守人间”三个字，笔画里还嵌着没擦净的朱砂。
林观鹤把怀表塞进符袋，玉坠和怀表撞出细碎的声响。
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方局长正弯腰捡老周掉在地上的拓片，白发在冷光灯下泛着银光；
萧宁靠在窗边擦刀，刀尖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老周抱着电脑追出去喊“记得给古籍区摄像头打个招呼”，声音撞在走廊玻璃上，惊得那盏渗着阴雾的青铜灯晃了晃。
越野车在深夜的街道上飙出残影。
林观鹤盯着手机导航，图书馆的红色标记在屏幕上越来越近。
符袋里的玉坠突然发烫，他摸出来——是小梅用红绳系的平安扣，绳结有些松，应该是她偷偷拆了自己的手链。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地虺王气息增强，当前剩余时间：2小时17分钟】
“师傅，再快点。”他声音发紧。
司机踩下油门，引擎轰鸣盖过了路边夜宵摊的喧闹。
图书馆大门在十点零三分“吱呀”一声打开。
老张裹着军大衣从保安室探出头，看见林观鹤时眼睛一亮：“萧队说你要来！”
他晃了晃钥匙串，“古籍区我给你留着灯，监控我调了循环录像，你翻到几点都行。”
递钥匙时往他兜里塞了一包烟，“累了抽这个，我当年守夜全靠它。”
古籍区的霉味裹着檀香扑面而来。
林观鹤站在b架前，仰头看着层层叠叠的书脊——《阴阳志》《镇灵录》《天师手札残卷》……老周说的《玄黄志》在第三层最里面，他踮脚抽出来时，封皮上的灰尘扑了他一脸。
书页脆得像薄冰。
他戴着手套的手指刚碰到纸页，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天师圣手札残页，是否扫描？】
“扫！”林观鹤压低声音。
手机红光扫过泛黄的纸页，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地虺王七寸，一在祭坛，二在活祭，三在……三在……”后面的字被虫蛀了，只留一个模糊的“血”字。
他翻得更快了，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幽都考》里夹着一张旧照片，是一座石拱桥，桥洞下刻着蛇形纹路——和萧宁发来的地下三层刻痕一模一样！
他刚要拍照，系统提示音炸响：【第四座祭坛定位完成，坐标：石拱桥下】
“操！”林观鹤猛地抬头，额头撞在书架上。
他摸出手机给萧宁打电话，铃声响了三声被接通：“我在石拱桥！你说的刻痕在桥墩第三块砖！”
“我已经到了！”萧宁的声音混着风声，“老周查了，这座桥上个月淹死了三个流浪汉，都是血月夜失踪的！”
她突然倒抽一口气，“小林，水里有东西在动——”
“守着！我马上来！”林观鹤合上《幽都考》，书页间突然掉出一张泛黄的纸。
他蹲下身捡起，上面是天师圣的字迹：“若地虺王复苏，持诛邪剑者，当以血为引……”
系统倒计时在这时跳到1小时59分钟。
林观鹤把纸塞进符袋，转身时带倒了半摞书。
老张举着保温杯从门口探进来：“要闭馆了？”
“不！”
林观鹤抓起桌上的《天师手札残卷》，“我要通宵！”他指了指窗外的月光，“血月夜，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张愣了愣，突然笑了：“行！我去给你煮碗面，加两个蛋。”他关门时，林观鹤听见他小声嘀咕：“当年天师圣也在这儿熬了三宿，后来就把那什么王给镇住了……”
古籍区的灯光在深夜里格外刺眼。
林观鹤翻开《天师手札残卷》，第一页写着：“疯徒林野，持诛邪剑破七坛，血溅阴阳界……”他的手指顿住——林野，和他同名的“疯弟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他摸出手机，萧宁的消息弹出来：“桥墩下的黑血在聚成蛇形，还有一小时。”
林观鹤合上书本，诛邪剑在腰间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了眼符袋里的玉坠，又摸了摸那张天师圣的残页，站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纸页哗哗翻卷。
某页的边角露出半行字：“七坛成，地虺出，破局者……血月现。”
窗外，月亮正慢慢爬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