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调风突然灌进后颈，林观鹤后槽牙咬得发酸。
城南建材市场的消息像根钢针扎进他太阳穴——无面者终于动手了。
他手掌撑在会议桌上，指节泛白，“方局”。
“我现在就得去。”
方局长没接话，食指在桌沿敲出规律的声响。
苏妲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按住他手背：
“我跟你去。”
顾清欢攥着他衣角的手在抖，却硬着声音：
“观鹤鸽鸽，我、我给你带了驱邪的艾草包。”
萧宁突然开口，战术靴在地面碾出声响。
“胡闹。”
她从腰后抽出战术枪套，金属扣咔嗒一声锁死，“无面者不是普通邪祟，你们留着添乱？”
话音未落，她已经扯着林观鹤胳膊往门外拽，“走，车在楼下。”
方局长在身后喊：
“小刘，把局里新配的驱邪弹给萧宁！”
“林观鹤，建材市场地脉乱，别硬扛！”
电梯下行时，林观鹤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他摸出兜里那张雷符，符咒边缘的朱砂被体温焐得发黏——
这是系统刚奖励的三阶雷符，上次对付百年怨鬼时，一张就劈碎了对方半副鬼体。
“发什么呆？”
萧宁把车钥匙抛给他，自己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警车鸣笛划破夜色时，林观鹤瞥见后视镜里萧宁紧绷的下颌线。
她右手搭在方向盘上，虎口处有道旧疤，是去年拆鬼手时被鬼爪抓的——这是她洗澡时说漏嘴的。
他突然笑了：“萧队，你刚才护着我拽人那劲，像极了我送外卖时怕餐洒了的架势。”
萧宁耳尖泛红，踩下油门，“闭嘴。”
“到了自己小心。”
“我听说那东西能剥活人面皮当面具，刚才建材市场工人说，那些尸体的脸......”
她突然顿住，指节捏得发白，“像被人用擀面杖碾过的面团。”
林观鹤的笑僵在脸上。
他想起张道陵手札里的话——“无面者，面藏万魂”，喉结滚动两下：
“等会我用雷符开路，你拿驱邪弹补刀。”
“记住，别碰那些尸体的脸。”
建材市场的探照灯在夜色里泛着冷白，远处脚手架的阴影里传来凄厉的呜咽。
林观鹤刚下车，后颈的汗毛就炸了起来——
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极了福利院老井里泡了二十年的黑血。
“在那！”
萧宁的战术手电光柱扫过第三排脚手架。
林观鹤顺着光看过去，胃里一阵翻涌——
七八个身影吊在钢管上，双腿软绵绵垂着，而他们的脸......根本没有脸。
皮肤像融化的蜡烛，五官的位置陷成几个黑洞，正“咕嘟咕嘟”往外渗黑血。
“是引魂鬼！”
林观鹤摸出雷符的手顿住。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检测到无面者奴仆，建议使用三阶雷符】。
他指尖快速结印，符咒“噌”地窜起蓝焰，“去！”
雷符精准钉进最前面那只引魂鬼心口。
蓝光炸开的瞬间，那东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身上的黑血溅在地上，滋滋冒着青烟。
萧宁趁机甩出驱邪弹，金属弹丸砸中鬼体的刹那，空气中炸开浓烈的艾草味。
“还有！”
林观鹤转身时，后腰被什么东西缠住。
他低头一看，是条青灰色的鬼手，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
系统自动开启破妄眼，他看见鬼腕上缠着道暗纹——是冥字的变形，和会议桌上青铜令牌的纹路一模一样。
“萧队！”
他大喊一声，反手抽出怀里的桃木剑。
剑刃划过鬼手的瞬间，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啸，鬼手“啪”地断裂，黑血溅了他半条裤腿。
战斗结束时，林观鹤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他蹲在地上，用剑尖挑起一块鬼体碎块——
青灰色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细小的金色纹路，像极了张道陵手札里画的十二冥牌图案。
萧宁踢开脚边的断手，战术靴底黏着黑血，“这些鬼......”
“是被冥牌养的。”
林观鹤没说话。
他想起老井里的黑血，想起顾清欢奶奶说的“吃人魂做脸”，想起张道陵手记最后那句“地脉眼，吾以命封之”。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苏妲发来的消息：
“夜都后巷的监控又拍到了无面者，它往城西老城区去了。”
回镇灵局的路上，方局长的茶杯在桌上晃出一圈水痕。
他盯着林观鹤递来的鬼体碎块，镜片后的目光沉得像潭死水：
“十二冥牌，无面者......看来当年张道陵的封印，要破了。”
林观鹤把桃木剑插回剑鞘，剑刃上的黑血还在往下滴，“破了就再封一次。”
“我要查十二冥牌的下落。”
“冥牌是古物。”
方局长突然抬头，“最近三个月，潘家园古董市场有三枚刻着’冥‘字的青铜牌流通。”
“其中一枚，三天前被个神秘买家买走了。”
林观鹤摸着兜里的符咒，突然想起系统奖励的“古董鉴定大师”能力——
上次帮苏妲鉴定她酒吧里的明代酒壶，系统直接标出了“千年雷击木镶嵌”的提示。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指腹轻轻敲了敲桌面：
“或许......我该去潘家园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