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莎贝拉等人于圣耀城力挽狂澜,彻底粉碎了腐朽之主的阴谋,并开始整合整个王国的力量,为最终决战做准备之时。林凡的孤独潜行之旅,也终于抵达了它的终点。
穿过了那片被他改造为地下天堂的腐朽之沼,他进入了一片更加广袤和死寂的区域。这里的土地,呈现出一种彻底失去生命活力的焦黑色,仿佛被无法熄灭的神火焚烧了亿万年。天空中,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只有一片由扭曲的、暗红色的云层构成的、永恒的黄昏。
空气中,不再是单一的腐朽或凋零气息,而是混合着“绝望”“恐惧”“憎恨”“混乱”等所有负面情绪与法则的、一种令人闻之欲呕的混沌能量。这种能量,对于任何一个心智不坚的生命体来说,都是最致命的毒药,足以在瞬间让其堕入永恒的疯狂。
这里,就是大陆的中心,所有生灵的禁区,黯星议会的大本营,诅咒之地。
林凡悬浮在这片焦土的上空,他的“本源道体”散发着一层微不可查的、由六大法则之力构成的守护光晕,将周围那些混乱的负面能量,尽数隔绝在外。他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潮水,向着这片广袤的土地,覆盖而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这片土地的全貌。
诅咒之地的中心,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环形盆地。而在盆地的边缘,三座通天彻地的黑暗巨塔,以一种诡异的三角阵型,遥遥矗立。
其中一座巨塔,代表着“狂风”的那一座,此刻已经从中断裂,塔身布满了巨大的裂痕,散发着衰败的气息。那是风暴之主陨落后,法则核心受损所导致的。
另一座巨塔,代表着“腐朽”的那一座,虽然主体结构还在,但塔身原本缭c绕的浓郁绿雾,已经变得极其稀薄,塔顶那代表着凋零的符文,也黯淡无光。这是因为林凡摧毁了它的根基,腐朽之沼,并间接导致了腐朽之主的败亡。
唯有最后一座巨,代表着“绝望”的那一座,依旧完好无损。它通体漆黑,仿佛由最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塔的周围,环绕着无数若有若无的、充满了悲伤与痛苦的哀嚎幻影。一股能够直接冻结灵魂,剥夺一切希望的恐怖法则之力,从塔中散发出来,笼罩着整个盆地。
而在三座巨塔所拱卫的盆地最中心,那个所谓的“深渊降临”仪式,已经清晰地呈现在了林凡的眼前。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百里的、巨大无比的献祭法阵。法阵的纹路,并非铭刻在地面上,而是由无数具扭曲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挣扎姿态的生物骸骨所铺就而成。这些骸骨,有人类,有精灵,有矮人,甚至还有一些体型庞大的巨龙和远古魔兽。
难以想象,黯星议会为了构建这个法阵,究竟屠戮了多少生灵。
法阵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正在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那个漩涡,就是连接这个世界与深渊的空间通道。此刻,这个通道还未完全稳定,但已经有无数粘稠的、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深渊能量,从中渗透出来,如同墨汁般,污染着周围的一切。
而在黑暗漩涡的上空,一个身穿华丽黑袍,脸上戴着黄金面具的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他就是黯星议会的议长。他的双手高举,正在引导着三座黑暗巨塔残存的力量,以及整个献祭法阵那由无尽怨念汇聚而成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那个黑暗漩涡之中,试图强行将其稳定和扩大。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议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与疯狂,“只要再吸收掉‘绝望’的全部本源,通道就能彻底稳固。到那时,伟大的深渊意志,就将降临于此。这个腐朽而虚伪的世界,也将在我手中,迎来它命中注定的,新生。”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来到了他的领域之外。
林凡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他没有立刻出手攻击那个正在主持仪式的议长,因为他知道,在那个巨大的献祭法阵的加持下,议长的力量,已经与整个诅咒之地,甚至与那条尚未成型的深渊通道,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冒然攻击,只会被那无穷无尽的负面能量所淹没。
想要破局,就必须先剪除掉他的羽翼。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那座唯一还完好无损的,代表着“绝望”的黑暗巨塔之上。
那里,盘踞着黯星议会最后一位核心议员,绝望之主。同时,根据之前的情报,还有一个被他从“绝望深渊”中释放出来的、名为“千眼恐魔”的恐怖存在,在镇守着那里。
只要摧毁这座巨塔,议长的仪式,就会因为缺少了三分之一的能量来源,而陷入停滞,甚至遭到反噬。
打定主意,林凡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微风,向着那座散发着无尽悲伤与痛苦的黑暗巨塔,悄然潜去。
绝望之塔的周围,防御比另外两座塔要森严得多。无数充满了绝望气息的、如同幽魂般的“悲伤巡守”,在塔的周围漫无目的地游荡。任何一个心怀希望的生命体,只要靠近它们,就会被它们瞬间察觉,并被它们那能够直接侵蚀灵魂的悲伤光环所笼罩,最终在无尽的绝望中,自我了断。
然而,这些对于林凡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本源道体”,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情绪范畴。他的意志,与整个世界相连,坚定不移。那些所谓的悲伤光环,在接触到他身体周围那层守护光晕时,就如同撞上了礁石的浪花,无声无息地破碎了。
他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地就来到了绝望之塔的塔底。
塔门紧闭,上面铭刻着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符文,那符文仿佛由无数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所构成,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陷入最深沉的幻觉与绝望之中。
林凡没有去尝试破解符文,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那扇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塔门之上。
蕴含着“太阳”与“秩序”法则的净化之力,从他的掌心,轰然爆发。
“滋啦。”
那扇坚不可摧的塔门,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就如同被泼了浓硫酸的黑布,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被硬生生地,熔解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大洞。
“谁?”
一个充满了警惕与阴沉的声音,从塔的顶端传来。
林凡没有理会,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塔的内部,是一个螺旋向上的、没有尽头的回廊。回廊的墙壁上,没有窗户,只有一幅幅不断变幻的、如同壁画般的景象。这些景象,全都是这个世界上,发生过的最悲惨、最绝望的瞬间。有王国覆灭,有亲人离散,有英雄末路,有信仰崩塌。
一股股浓郁的绝望情绪,从这些壁画中散发出来,试图将任何进入此地的人,都拖入永恒的精神地狱。
林凡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的心,坚如磐石。这些能够让半神都为之疯狂的景象,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的云烟。
他一步一步地,沿着螺旋回廊,向上走去。
很快,他就抵达了塔的顶层。
塔顶,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圆形大厅。大厅的中心,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身材瘦削,面容如同哭丧着脸的雕塑般,充满了悲观与绝望气息的男子,正静静地坐在一个由哀嚎的灵魂构成的王座之上。
他,就是黯星议会最后一位核心议员,绝望之主。
而在他的王座之后,整个墙壁,竟然是一颗巨大无比的、直径超过百米的、布满了上千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眼球的……肉瘤。
那些眼球,有的在转动,有的在眨眼,有的在流着血泪。每一只眼球,都射出了一道充满了不同负面精神能量的光束,比如“恐惧”“憎恨”“嫉妒”“疯狂”等等。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千眼恐魔。它并非一个独立的生物,而是与整座绝望之塔,共生在了一起。它就是这座塔的“大脑”与“武器”。
“我该说你是勇敢呢?还是愚蠢呢?”绝望之主看着独自一人闯上来的林凡,声音中带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你以为,打败了风暴和腐朽那两个废物,就有资格来挑战我了吗?”
“在我这里,战斗,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任何的希望,在绝对的绝望面前,都终将熄灭。”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那颗巨大的千眼恐魔,上千只眼球,在同一时间,全都猛然睁开,锁定了林凡。
下一刻,上千道蕴含着不同负面精神法则的、五颜六色的毁灭光束,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将林凡彻底地笼罩了进去。
这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能量攻击。
这是最直接、最纯粹的,针对灵魂与意志的,终极审判。
绝望之主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生命体,能够承受住如此恐怖的精神冲击。
他仿佛已经看到,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厚的闯入者,在无尽的绝望与疯狂中,灵魂彻底崩溃,化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