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老头话锋一转，佝偻着背，从柜台最底层摸索出一块非金非木、入手冰凉的黑色木牌，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古篆——“墟”。
“今晚子时，‘墟市’有场拍卖，压轴的据说是株‘九幽冥兰’，”老头将木牌推过来，声音压得更低，“此物生于九幽绝地，对妖族本源之伤…堪称圣品。”
叶辰瞳孔微缩，毫不犹豫地取出十枚灵气氤氲的上品灵石推过去：“多谢。”
老头笑眯眯收了灵石，浑浊的老眼瞥了瞥门外，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道：“年轻人…老头子多句嘴。这几日金乌城里，玄天宗执法堂的煞星可来了不少，对今晚的‘墟市’…兴趣大得很呐。”
叶辰目光陡然锐利如剑：“可知他们落脚何处？”
“城南，‘听雨轩’。”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客官若与他们…有旧怨，听老朽一句劝，换个日子再来，莫要触那霉头。”
离开百草阁，叶辰在繁杂街巷中兜转了数圈，确认甩掉所有可能的眼线后，才寻了家不起眼的僻静客栈住下。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千年雪灵芝’…‘九幽冥兰’…”叶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眉头紧锁，“玄天宗为何会对修复妖族本源的奇药如此上心？这绝非巧合。”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那块冰冷的“墟”字木牌上。
“‘九幽冥兰’…此物生于南离绝域深处的九幽地脉，汲取阴冥之气而生，对灵儿伤势确有奇效。但此等至阴至邪之物，怎会堂而皇之出现在人族腹地的拍卖会上？除非…”
金乌城，夕阳熔金，客栈屋顶在余晖中燃烧。
叶辰立于窗前，凝视着下方喧嚣的人流，剑眉微锁。
“九幽冥兰…生于冥妖交界，凶险异常…”
他指节轻叩窗棂，低语：“此番突兀现身拍卖会…莫非是妖族手笔？”
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南岭未至，对妖族所知甚少…”他压下疑虑，当务之急是灵石！“得去天盟据点支取。”
披上斗篷，身影融入街巷。
然而，刚转过两条街角，叶辰脚步猛地一顿——
街角守卫的靛青劲装，胸前赫然绣着“天盟”二字！背后，剑鼎相交的徽记刺目！
更扎眼的是其腰间令牌——那分明是李风亲自设计的“天盟令”！
“道友留步，”叶辰拦住一路人，“城中守卫何时换了装束？”
路人投来诧异目光：“兄台初来？三日前，金乌城已举城并入天盟！城主亲令换装，此地现为天盟第六大据点！”
叶辰瞳孔骤然收缩。
三日？！
他离开天盟不过五日！李风竟已兵不血刃拿下金乌城？！
压下心头惊涛，叶辰直奔曾经的“王家大宅”。
赤铜大门上方，旧匾已换——“天盟金乌分舵”六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灼灼生辉！
守卫见其驻足，上前道：“道友可是入盟？今日申时已过，明日请早。”
叶辰压低帽檐，嗓音粗粝：“听闻天盟纳了王家，不知王川少主…”
“王舵主在丹房！”守卫挺胸，语带自豪，“兄弟好眼光！天盟如今坐拥数十城！单是金乌分舵，便有八位四品丹师坐镇，月产丹药…”
“吱呀——”
话音未落，大门洞开，一道圆滚滚的身影炮弹般冲出，险些撞上叶辰！
“哪个不长眼…卧槽？！”来人急刹，小眼睛瞪得滚圆，“叶…叶…”
叶辰闪电般捂住他的嘴，传音入密：“噤声！带我进去！”
王川瞬间变脸，对守卫喝道：“这位是故交，尔等守好门户！”说罢拽着叶辰疾步入内。
连过三道禁制，确认无人，王川才喘着粗气低吼：“祖宗！你怎敢孤身来此？李风那疯子都快把传讯玉符捏碎了！”
叶辰掀开斗篷：“我更想知道，你们如何三日便吞了金乌城？”
“被玄天宗逼的！”王川拉他进密室，启动隔音阵，“你前脚刚走，玄天宗联合紫阳派就发难！李风当机立断，持盟书夜见我爷爷…城主当夜便易帜归附！”
他取出一枚玉简塞给叶辰：“喏，李风密报！他说你若来金乌，必先寻此！”
神识扫过玉简，叶辰脸色骤然阴沉。
原来他与慕清雪离开青冥剑宗当日，玄天宗便对天盟发动雷霆打击——商路断绝、物资被劫、数名骨干遭暗杀！
“李风此人…”叶辰收起玉简，心绪翻涌，“危局之中，竟能反手为攻…”
“简直是点石成金的妖孽！”王川胖脸放光，满是叹服，“他借玄天宗施压之机，游说四方！如今麾下已有五十五国！”
叶辰颔首，切入正题：“我需要灵石，今夜地下拍卖会有株九幽冥兰…”
“九幽冥兰？子时那场？！”王川脸色剧变，“坏了！刚得密报，玄天宗执法堂副堂主带人潜入金乌城，目标…很可能就是拍卖会！”
叶辰眼中寒芒一闪：“他们也盯上冥兰？”
“不止！”王川声音压得更低，“传闻拍卖会背后有妖族影子…而那压轴之物，据说是…一卷来自中州的秘宝！”
“玄天宗…妖族…中州秘卷…”叶辰念头飞转，当机立断：“备灵石！易容之物！”
“今夜，我去会会他们！”
王川知劝不住，懊恼拍头：“早知你来，该偷了爷爷的‘千机面’…等等！”他忽地贼笑，“你不是去玄天宗？慕仙子呢？青云城那会儿，她看你那眼神…啧啧！”
叶辰面无表情：“她回剑宗了。”
“哦~~~”王川尾音拖得老长，挤眉弄眼，“孤男寡女，山高水长，就没点…”
“滚！”叶辰作势欲踹，“速去准备！”
王川笑嘻嘻闪开，临出门猛地回头，正色道：“大哥，李风有言：天行城已立！天盟已成！剑宗为盟！万事…唯盟主之命是从！”
叶辰心头一暖。
“这小子…”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幕，天盟旗帜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