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宋国民牵着两个娃来了和平巷。
一大两小还没走到，就见和平巷巷口停了辆车。
两道熟悉的身影从车里钻出来了。
是宋英英和秦峥。
宋国民怔住，又想到两人还在国外念书，几个小的光鲜亮丽，他这个大哥不像话，就算穿着新买的衣服皮鞋，也觉得自惭形秽。
一旁的玻璃窗照出他和孩子们的身影。
宋国民的倒影灰扑扑的，他的人生还有亮光吗？
言言抬头，“爸爸，我们不走吗？”
前面二人似乎没注意到宋国民他们。
宋国民僵在原地，从未觉得如此寸步难行过，他干涩道，“去。”
宋国民所谓的去，也只是把东西放在宋家门口而已。
在宋英英和秦峥进去之后，宋国民动作小心放好年货，唯恐吵到了谁似的，又快步回去牵住两个娃的手。
“走吧，我们回去过年。”
言言嘟了嘟唇，今年还是见不到爷爷奶奶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喂。”
宋建民是出去买酱油的，就看到了宋国民那偷感很重的一幕。
言言认出是五叔，小声叫了五叔。
乐乐早就忘了这谁了。
宋建民上前几步，盯着宋国民打量，“你没敲门？”
宋国民抿唇，看着老五，“干嘛？”
宋建民抱臂，切了一声，“宋国民，这可不像是你风格。”
宋国民懒得跟他多说，牵着两个娃就走。
正好宋建民要出去买酱油，顺路就一道了。
“你恢复的咋样了？”
宋国民心里复杂，却绷着脸，“还行，勉勉强强。”
宋建民眉梢微挑，哟了一声，“不像你作风呢。”
宋国民不想跟他斗嘴，老五说话没一句中听的。
宋建民又看两个娃。
刚才言言叫了他，乐乐跟个哑巴似的。
宋建民揉了揉小侄子脑袋，“忘了我谁了？”
言言小声说，“叫五叔。”
乐乐咧着嘴就叫五叔。
宋建民笑了，他身上没红包，就几个零钱，一人塞了两块钱。
“五叔没啥钱，你们别嫌弃啊。”
这三年多过年，两个娃除了宋国民就没收过别人的红包了。
言言先看了眼宋国民，宋国民脸色没啥表情，言言就说：“谢谢五叔，五叔恭喜发财！”
乐乐攥紧手里的钱，也仰着头看宋建民。
宋国民鼻子微酸，依旧绷着脸，“心意领了，我们走了。”
宋国民牵着两娃走远了，宋建民进了小卖部，他拿着酱油又去了陈舟家。
“走，吃饭了。”
陈舟在里面叫他，“先进来端饺子！”
舅舅去了家里过年，徐家就留了老三老五，陈舟被宋建民一起叫过去吃饭了。
陈舟煮了三盘饺子，两个大盘子里装的是宋建民和宋安民的，陈舟端了盘小的。
“走吧。”
陈舟一手拿盘子，另一只手抵住门锁了门。
“钥匙带了没？”
“带了带了。”说完，陈舟又从宋建民腋下拿了酱油。
巷子里到处都积了雪，好在这会没飘雪，宋建民让陈舟小心走别摔了，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徐家门口。
堂屋里已经摆了三样菜，辣鸡爪，红烧牛肉，昨晚从店里带回来的卤鸡爪，厨房里宋安民正在做鱼，一旁炉子上还炖了酸菜猪蹄汤。
“哇，丰盛！”
陈舟要进厨房帮忙，被宋建民揽住肩膀，“你就负责给我们倒酒，我去厨房。”
陈舟哦了一声，“那行。”
厨房里，宋安民听到两人动静，“老五，赶紧的，酱油！”
宋建民嘀咕着进去，“三哥，谁家做鱼还要酱油啊！就你独具一格非得标新是吧？”
宋安民抬脚就往他屁股踹。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丫的闭嘴。”
宋建民侧身一躲，“三哥，我有事跟你说。”
宋安民拿着锅铲，侧眸瞥他一眼，“放。”
“我刚看到宋国民了，还有言言乐乐！”
老三动作微顿，“真的啊？爸妈呢？”
宋建民撇撇嘴，“宋国民连门都没敲，放下年货就走了，你也觉得奇怪是吧，宋国民改性了？”
宋安民抿了抿唇，“我咋知道，赶紧的，给我倒点儿酱油！”
“而且吧，言言乐乐长高了，我都差点没认出乐乐。诶，三哥，你说，爸妈以后会不会真的不让宋国民他们回去了？”
宋建民自己也知道，他和三哥是因为蹭着舅舅的房子住，才能隔三差五在老爸老妈面前晃悠，要是没住在和平巷，估计和宋国民处境差不多。
宋安民扯扯唇：“对他来说，回不回去重要吗？”
宋建民：“你啥意思？”
“反正我告诉你，家里就只有二哥没被分出来，你别看老大惨，我们有区别？别想乱七八糟的，你至少还能见到老爸老妈。”
宋安民也想回家，只是想法没以前坚决了。
他琢磨了很久才想透，尤其养了果果后，当了一段时间的假爹，多少能体会到爸妈当初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又不是假爷们，错了就得认，反正房子都买在和平巷了，也不愁见不到爸妈。
宋建民眨眨眼，小声说，“三哥，你以前不是还舍不得爸妈的钱吗？”
宋安民一脚又踹在老五屁股上。
“给老子闭嘴！”
不止以前舍不得，他现在也舍不得。
那也没办法啊，都已经分家了，反正也是人家二哥该得的，宋安民越想越起火，他拿着锅铲瞪宋建民：
“老五！你是不是在拱火？刚才宋国民还跟你说啥了？小兔崽子，你要是没安好心，我让舅舅把你赶出去！”
宋建民切了一声，“三哥，我就问问你而已嘛，我也舍不得钱啊，爸妈还有房子呢，算了，舍得舍不得我也只是口头说说，我又没想干啥，我就是问问你，让你也别有多的想法。”
兄弟俩又互骂了一顿。
反正说到这，老三叹口气，“老五，你以前是挺混蛋的，我也混蛋，咱们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能看到爸妈就不错了。”